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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飲而盡。談不上品,更像是灌。管家在他倒第二杯的時候按住了他的手,小少爺覺得有趣,偏頭看了他一眼。Ellison下意識避開視線道:“您不能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的?!?/br>他的中文很標(biāo)準(zhǔn),但起承轉(zhuǎn)合間還是有一股明顯的倫敦口音,小少爺在英國呆久了,聽到這種腔調(diào)莫名有幾分熟悉與好感。陳醉有心逗他便道:“誰說的?我可能喝了?!?/br>管家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喝酒誤事”“那你說說我誤什么事啦”“……”酒莊轉(zhuǎn)讓的消息一發(fā)出去就有許多買家回應(yīng),Ellison將買家出的價格及給出的酒莊規(guī)劃做了個詳細的匯總才遞到小少爺面前。篩選過后,陳醉只需要在三個買家之間做決定。其中有兩個買家給出的價格非??捎^,這兩家是瑞士當(dāng)?shù)刂木粕?,酒莊到了他們手中無非就是被改成商業(yè)運作的“酒窖工廠”,他私心不想讓爸爸的心血淪為千篇一律的貨品,心中已暗暗否了。另一個匿名買家,價格出的奇高,是陳少爺心理預(yù)估價格的兩倍不止,對方?jīng)]有透露姓名,倒是煞費苦心的送了一封手寫的英文信函,字跡飄逸,遣詞造句相當(dāng)嚴謹,信函中透露他的用意,他是一位收藏家,對各種酒都很感興趣,而收購這家酒莊的用意則是想用現(xiàn)成的基礎(chǔ)釀出一款和自己妻子的信息素氣味相同的美酒。而這個精致古雅的酒莊會成為他私人收藏的一部分,永遠保持最初的樣貌。這封信字里行間都透著誠意與懇求,且這份對愛妻的心意難得,陳醉沒有多想,直接就敲定了這個買家。后續(xù)原本應(yīng)該由管家接手,但兩日后,小少爺貓在陽臺曬太陽時又接到了一封來自那位神秘買家的信。酒莊的錢款交接已經(jīng)到位了,按理這樁交易就該結(jié)束了,陳醉頗為好奇的拆開了信封,掉出一朵系著蝴蝶結(jié)的風(fēng)干的小花,他接過聞了聞,是一朵紫羅蘭。信里,是一封游輪派對的邀請函。第73章愛情是棵樹因為對方實在是一個非常爽快且有誠意的買家,投以木桃當(dāng)報以瓊瑤,陳醉也不好駁其心意,只能答應(yīng)赴約。小少爺來瑞士有多久就在醫(yī)院呆了有多久,難得有個外出散心的機會,陳爸爸陳mama自然沒有反對,但要求讓Ellison陪同。原本那個神秘買家還準(zhǔn)備派車來陳家接人,但這個提議很快被陳父拒絕,他派了陳家的人全程接送——陳爸爸沒有辦法不小心,事實上他現(xiàn)在看到任何一個陌生人接近兒子都會格外留意。陳醉在醫(yī)院住了小半年,回到家里依然是養(yǎng)病的狀態(tài),穿衣打扮都以舒適為主,劉海放下來都擋眼睛了。懶散了一段時間,小少爺終于有心思收拾自己,他去剪了頭發(fā),在家中隨意往后扎成小辮的劉海被理發(fā)師修得齊整,錯落有致的搭在額前,眉宇間那一點傲氣被藏了起來,少年眉眼姣好,繼承了母親的溫潤,挺鼻薄唇,又隱隱能看見父親年輕時的桀驁。Omega穿上定制的手工禮服,覺得鏡子里的自己倒還真是人模人樣的,上一次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是什么時候?是半年前為了去赴顧家家宴,那個時候肚子里還揣著個小西瓜,穿多少衣服都遮不住,站在那里簡直比sober那只笨熊還要臃腫。他回過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去想那個人,對著鏡中另一個自己,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小西瓜”沒了,顧家和自己也沒有關(guān)系了。他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沖著鏡子擠出一個微笑,努力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態(tài)。都過去了,不想了。他總是要面對新生活的。陳爸爸還是不放心,甚至想給他再派兩個保鏢隨行,小少爺趕忙否決了父親的要求,他只是去參加一場派對,又不是去赴鴻門宴,實在沒必要這么勞師動眾。最后只有Ellison同去,而對方派來接人的車僅僅只開在前面起到引路的作用。夜色深重,今晚沒有月亮,星星都落在了游輪上。光影勾畫出那艘小船的輪廓,沒有宴會常有的喧嘩與熱鬧,它只是琉森湖上一只孤獨安靜的精靈。Ellison跟著小少爺上了船,他是要隨時跟在Omega身邊保護他的,但卻在中途被人攔下了。“先生只邀請了陳少爺一個人。其他人,請到小廳等候。”工作人員說。陳醉不覺有異,入鄉(xiāng)隨俗,客從主便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這是個私人派對,主人不想無關(guān)人員打擾也是很正常的事。Ellison十分不情愿的被留在了原地。“陳少爺,我們需要蒙上您的眼睛”管家走后,工作人員才畢恭畢敬的對著陳醉說。“先生想給您一個驚喜。”那人說,生怕他拒絕又補了一句:“您可以放心,我們不會傷害您?!?/br>“好吧”陳醉答應(yīng)了,在對方拿黑色絲綢輕輕覆上自己眼睛時說:“希望這個驚喜不要讓我失望?!?/br>眼睛被蒙上,視線里一片黑暗,忽然有人執(zhí)起他的手,小少爺便信任的抓住了對方溫暖的手心,他到底是個20出頭的年輕人,總是樂于接受未知的冒險,雖然他曾經(jīng)差點死在綁匪手里,但在這樣陌生的境地里,卻絲毫沒有因為過往陰影而導(dǎo)致的膽怯。他被人領(lǐng)著走了幾百步,給他引路的人走得非常慢,腳步也很輕,信息素藏得嚴實,如果不是手心的溫度,小少爺都要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牽著自己在走路。他們停在了一個通風(fēng)口,晚風(fēng)帶著湖里的水氣撲面而來,耳邊能聽到漣漪泛起春潮的聲音。“也許我可以拆下絲巾看看眼前的湖泊?!毙∩贍斨钢秆凵系募啿夹χf。安靜了半刻,不知道是不是Omega的錯覺,他覺得對面的人似乎在緊張。眼睛上原本就沒有纏緊的絲巾被人從身后輕柔的拆下,小少爺還沒來得及回頭看這人是誰,便被眼前不遠處漫天的煙火亂了眼。對岸一排的煙花在某一刻齊齊飛升上天,在空中炸出紫色與白色的花朵,焰火墜落之前,在空中化出了一行中文字。一行接著一行在空中綻開,并不是簡單的幾個字,而是一首詩。小少爺震驚的立在原地,直到讀完最后三句:“鋸斷了才知愛情是棵樹樹已很大了”是木心的愛情詩。從最后一句亮起到落下,陳醉都無法從震驚當(dāng)中回過神來。有人,用煙花,在空中給他寫了一首愛情詩。而能做出這么無聊的事情的人,他不用想都能猜出來。他轉(zhuǎn)身看見的也就是那張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