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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強大而自豪,他看著墨遠含笑的眉眼,面上八風(fēng)不動,內(nèi)心卻波濤洶涌,隱忍得萬分艱難。墨遠被他毫不掩飾的目光燙到,熱意蔓延至全身,只好故作淡然地垂首逗弄懷里的小貓。邢六好奇地湊過來:“莫遙公子,你真的不會看???我瞧你把脈把得挺像那么回事啊!”墨遠沖他笑了笑:“誰說我在把脈的?我這是在摸骨算命呢?!?/br>邢六目瞪口呆:“摸骨算命?你還會算命?”“自然,我不僅會算命,還會看相?!蹦h煞有介事地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高深莫測道,“你若是信我的話,今后就不要逛窯子了?!?/br>邢六聽得差點跳起來,面上大為窘迫,他在這方面確實不大節(jié)制,以前也沒覺得如何,偶爾大家開個葷腔也習(xí)以為常,可這種事冷不丁被墨遠一語道破,他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似乎自己污濁的rou體凡胎污了仙子高潔出塵的眼。他恨不得將自己埋到地底下去,哼哧哼哧道:“我……我不會是要得什么病吧?難道我命中有劫難?”“倒也不是?!蹦h忍著笑,借著上一世的記憶,故作高深地沉吟片刻,“我算到你紅鸞星動,年底應(yīng)該會有一樁姻緣,提醒你潔身自好,免得將姻緣攔在門外?!?/br>邢六大喜,抹一把臉激動道:“真的真的?我快要娶媳婦兒了?”旁邊的鏢師頓時哄笑,也不知信了幾分,全都擠過來湊熱鬧,拍肩的、捶胸的、恭喜的,一時鬧鬧哄哄。墨遠笑看著他們,心想,這一世,大家都會圓滿。連慕楓卻在一旁陷入沉思,邢六一向頭腦簡單,他卻知道墨遠這番算命的話是在胡謅,之前墨遠抓著丁丑的手腕明顯是在診脈,而且他曾經(jīng)被墨遠刺暈過,雖然一瞬間便失去意識,可他清清楚楚感受到那是一枚針。在得知墨遠會武功的那一刻,他便猜到宣王曾派人去流云醫(yī)谷求醫(yī)的那番話是假的,那時他尚未多想,此刻面對墨遠的醫(yī)術(shù),他又忍不住要多想:阿容善用毒,能自己封住內(nèi)力,銀針又使得得心應(yīng)手,醫(yī)術(shù)應(yīng)該差不到哪里去,更何況身邊還有流云醫(yī)谷的藥,他會不會與流云醫(yī)谷有什么淵源?可流云公子只收了三個弟子,那阿容的醫(yī)術(shù)是誰教的?會不會是……云大?“老大,要不你也讓莫遙公子看個相!”一名鏢師的大嗓門打斷連慕楓的思緒,他猛地意識到自己那番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實在傷人傷己,忙深吸口氣摒棄雜念,轉(zhuǎn)到墨遠面前。墨遠抬眼看他,眸中笑意盎然:“你也要算姻緣么?”旁邊的鏢師哄然大笑,連慕楓也跟著笑起來,他看著墨遠,目光深沉且專注:“姻緣不用算了,算算其他的吧?!?/br>墨遠盯著他的臉緩慢而細致地打量一番,笑意加深:“觀你面相,命中或許有一病劫,不過你有神醫(yī)相助,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連慕楓笑看著他,并不當(dāng)真:“說說看?!?/br>“嗯……”墨遠沉吟片刻,舉起貓湊到臉上蹭蹭,以此遮住旁人的視線,同時用意味不明的目光順著連慕楓的脖頸、胸膛緩緩下移。連慕楓被他看得口干舌燥,只覺得那目光似一只不老實的手在身上游走,一路摩挲到腹部,竟沒有停下的意思,又繼續(xù)蜿蜒而下,他頓時受不了,全身肌rou繃緊:“你……”墨遠的目光停在他胯|下,放下貓收回視線,慢慢道:“你左腿根部有一顆痣?!?/br>“哇!”旁邊的鏢師大呼小叫,“老大,是不是真的?”邢六湊過來擠眉弄眼:“老大,真人不露相啊!”連慕楓迅速催動真氣抵住體內(nèi)洶涌而來的躁動,輕咳幾聲壓住喉間酥|癢,目光如火般緊盯著墨遠:“確實有,你怎么知道的?”“我會算命啊,算出來的?!蹦h笑容明晃晃的,晃得他心旌搖蕩,“這顆痣目前無礙,不過常年騎馬會刺激到它,待你年過半百后怕是會惡化成疾,你與流云醫(yī)谷有交情,不妨趁著年輕去治一治,治好了將再無后顧之憂?!?/br>連慕楓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半晌后點點頭:“好,聽你的?!?/br>邢六怪叫:“這就完了?”連慕楓看他:“你還想聽什么?”邢六嘿嘿一笑,給了他一記“你懂我懂”的眼神。連慕楓一腳將邢六踹開,移步擋住別人的視線,目光深深地看著墨遠,那眼神竟有了欲將獵物生吞入腹的狼性,他低聲道:“隱密之處,叫旁人來看終歸不合適,既然你懂醫(yī),不如讓你看?!?/br>墨遠愣了愣,臉上“轟”一下燒起來。他沒料到竟是自己先敗下陣來,忙不自在地低頭清了清嗓子,將小貓往他懷中一送:“它餓了。”連慕楓接過小貓,看著墨遠似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強烈的喜悅自心底蔓延開來。墨遠沒有反駁他的話,這是顯而易見的默認,他并不在乎墨遠是否懂醫(yī),他只是欣喜于墨遠的信任,墨遠隱瞞所有人,唯獨不隱瞞他,這讓他生出強烈的滿足感。墨遠走出去沒多久又折身返回,原來是從馬車上取了些路上烤制的小魚干,小貓聞到鮮味立刻瞪大眼嗅嗅鼻子,站起身沖著他叫起來,連慕楓伸手接住他遞過來的小魚干,彼此指腹輕輕擦過,一觸即離。墨遠眼睫微顫,竟莫名有些難為情,似乎這具軀殼里的魂魄又恢復(fù)了年輕。裴元的聲音打破二人間的旖旎氛圍:“段乾家主來了?!?/br>伴著他話音落下,一直靜靜趴在一邊的蜈蚣撐起長足,龐大的身軀陡然變得更加高大,它兩根觸角伸向前方,直指百蟲族人所在的方位,頗有守護一方的姿態(tài)。邢六湊到裴元旁邊嘀咕:“這蜈蚣還咬著它那條斷腿呢,都倒戈了,怎么還沒放棄報仇呢!”蜈蚣的一根觸角朝后撇來,頓了頓,又指向前方。邢六瞪著眼咽了咽口水:“爺爺哎,它聽得懂?”裴元道:“這么大塊頭,興許成精了吧。”邢六:“……”墨遠聽得好笑,轉(zhuǎn)身看向被族人簇擁著自溪邊走回來的段乾家主:“都清點好了?”段乾家主顯然已經(jīng)將自己拾掇了一番,只不過臉上被樹枝劃出的傷痕在火把照耀下十分顯眼,瞧著依舊有些狼狽,他朝巨蜈蚣瞥一眼,沒敢再上前,面色不善地盯著墨遠看了片刻,皮笑rou不笑地哼了一聲,對族人吩咐道:“前面領(lǐng)路,帶中原貴客去見族長!”墨遠微笑拱手:“請!”段乾家主冷著臉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墨遠在后面笑道:“段乾家主這胸襟可不夠開闊,難怪百蟲族由百里氏統(tǒng)領(lǐng)這么多年?!?/br>段乾家主腳步微滯,氣得狠狠咬牙,甩袖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