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女子。

胤祚等人瞥了一眼后，也立刻轉(zhuǎn)過頭去。

這樣的數(shù)九寒天，坐在地上的女子卻幾乎赤身裸體，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淤青和一些曖昧的痕跡，她左手按著一塊撕碎的衣料，勉強(qiáng)掩住關(guān)鍵位置，右手卻牢牢握著一只銀釵，銀釵上有新鮮的血跡悄然滴落。

“萬歲爺，”女子已經(jīng)絕望到了極致，于是反而鎮(zhèn)靜了，對康熙磕了一個頭，聲音很平靜：“臣妾不潔之身，不能再侍候陛下了，這便去了……求萬歲爺，看在臣妾只是被人欺騙的愚蠢女人的份上，不要牽連臣妾的家人……”

她掃了一眼幾位皇子的方向，呸了一聲，吐了口血水在地上，兩手握住銀釵，狠狠刺進(jìn)自己的小腹，悶哼一聲，身形緩緩?fù)岬埂?/br>
康熙一語不發(fā)的看著她在眼前自盡，直到此刻才微微側(cè)頭，梁九功快步上前，在她身上蓋上一件外衣。

這種情形下，康熙沒有說話，誰也不敢開口，一時間，周圍靜的落針可聞。卻忽然又是“噗”的一聲，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聲不吭的撲倒在地上。

侍衛(wèi)首領(lǐng)上前檢查了下，稟道：“萬歲爺，他傷勢過重，氣絕身亡了?！?/br>
康熙冷哼一聲：“傷勢過重？”

不怪他多疑，這些侍衛(wèi)剛進(jìn)來就將他制服，期間連打斗聲都沒有，如何就讓他傷勢過重，氣絕身亡了？

首領(lǐng)道：“臣等過來的時候，他身上已經(jīng)被銀釵幾次戳中要害?！?/br>
康熙冷冷道：“也就是說，他連個弱女子都抵不過？”

首領(lǐng)低頭道：“臣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半跪在地上，任由……施為，并未反抗。”他也大吃一驚，本以為看見的會是男子施暴，誰知道其實卻是女人在逞兇。

此刻又有一個侍衛(wèi)來報，道：“山洞里面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留下的衣物……”

康熙緊緊握住拳頭，看王常在身上的痕跡，兩人分明已經(jīng)成事了，完了卻尖叫一聲，用銀釵將對方刺死，又言自己是“被人欺騙的愚蠢女人”，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正怒火中燒，耳中忽然傳來胤禛平靜的聲音：“皇阿瑪，我和六弟想去先看看額娘?！?/br>
康熙正待發(fā)火，卻見站在胤禛身邊的胤祚，臉色蒼白的厲害，忽然想起這個兒子幼時的經(jīng)歷，頓時冷靜不少，神色稍緩，道：“你們?nèi)グ桑　?/br>
胤禛和胤祚悄然退下。

胤禩忽然咦了一聲，道：“你們搜查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剛才那個小太監(jiān)？不是說他第一個進(jìn)來探查嗎？怎么沒了影子？難不成迷路了不成？”

幾個侍衛(wèi)對望一眼，紛紛搖頭。

康熙冷然道：“去找。”

出了這檔子事，賞花自然是去不成了，胤禛胤祚去了德妃那兒，剩下的幾個皇子都極有眼色的告辭出宮，只留下康熙陰沉著臉坐在乾清宮。過不多時，各方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便陸續(xù)送了上來。

“……德妃娘娘并未生病，也沒有傳什么太醫(yī)，一直留在宮里給雍郡王的大阿哥做襖子，蕓馨也一直在德妃娘娘身邊服侍，未曾離開?！?/br>
“……那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找到了，他回了永和宮，屬下去晚了一步，他在自己房間懸梁自盡了。據(jù)永和宮的人說，他只是永和宮的粗使太監(jiān)，從未近身侍候過，給主子傳話這種事也輪不到他。而且從今兒早上開始，就沒人見過他了。”

“……幾日前王常在才被診出有了快一個月的身孕，因為月份太淺，沒有確診，所以并未稟告陛下，只派人精心照看，并派了太醫(yī)隔日診脈。因王常在那一釵正好傷在小腹上，所以現(xiàn)在也無法查證。”

“……那具尸體的身份已經(jīng)確認(rèn)了，是御前三等侍衛(wèi)查海。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只在青樓有個相好，只是那女子前不久被人贖身走了，現(xiàn)在不知所蹤?！?/br>
“……”

康熙一把合上敬事房的記錄，冷笑。

德妃宮里的粗使小太監(jiān)，膽敢當(dāng)著他的面撒謊，想要將胤禛、胤祚引走，事敗之后，居然還回到永和宮自盡！

區(qū)區(qū)一個三等侍衛(wèi)，居然敢穢亂后宮，事罷之后還心甘情愿被對方刺死！

王常在居然被診出有了身孕——她上次梳洗之后有沒有承寵，別人不知道，難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不成？從頭到尾沒有否認(rèn)解釋過一句，可見有了身孕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孩子是誰的，就值得斟酌了！

這后宮，還真的是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傳太醫(yī)去德妃那里，替老六把把脈，他向來見不得這些東西，別又犯了病?！?/br>
梁九功詫異的看了眼康熙，低聲應(yīng)是。

這檔口，居然還惦記著六阿哥的身子，萬歲似乎并非如想象中那么震怒。

——

永和宮，胤禛給胤祚倒了杯熱水，坐在他對面，沉聲道：“通jian原就是死罪，更何況她還是皇阿瑪?shù)腻印@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與人無尤，你更不必放在心上?！?/br>
胤祚淡淡道：“便是按我的設(shè)計，她也一樣活不了。四哥放心，她是太子一方的人，原就是你死我活的關(guān)系，我怎么會為這個難受？只是看見她死在面前，一時有點難以適應(yīng)罷了。”

宮中十多年，他不敢說心硬如鐵，但是卻知道什么時候能心軟，什么時候不能。

這王常在看起來也是性情中人，若非卷進(jìn)他們與太子的爭端，也許這一世平平順順就過去了，也不會做出什么傷害他們的事，但如今卻成為里面最無辜的犧牲品。

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后悔，德妃與王常在之間，選誰他完全不必考慮。

胤禛看了他一眼，道：“你能這樣想最好?！?/br>
他的這個弟弟，有一雙干凈的眼睛和一副柔軟的心腸，甚至有時候可以說是婦人之仁，但一旦被他定位為敵人，他又會比任何人都要狠心……這樣的他，很好。

又問道：“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現(xiàn)在還覺得亂糟糟的，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全不在計劃之中。

胤祚搖頭苦笑道：“是我小看了太子。”

喝一口熱茶下肚，才道：“我原以為，只要讓額娘令太醫(yī)日日給王常在把脈，讓她不敢服下打胎藥，那么太子就只能對敬事房那邊下手。他只要改了敬事房中王常在梳洗的記錄，就可以將孩子按皇阿瑪頭上，臨產(chǎn)的時候再找個理由說是早產(chǎn)便可。敬事房那邊我已經(jīng)布置好了，只等著太子上鉤，卻不想，他……”

胤禛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淡淡道：“你不是小看了太子，你只是錯估了他的心腸罷了。”

誰會想到，在打胎不成的情況下，太子會直接走第三條路，找一個替死鬼和王才人“通jian”。這樣王常在肚子里的孩子，就無論如何都算不到他頭上了。就算王常在想說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