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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卿久久沒有說話。 最終,她將信緩緩碾碎了,讓其消散在空中。 “他若是醒著,不會答應的。” 君子如竹,寧折不彎。哪怕是赴死,扶蘇亦不會與東瀛同流合污。 陸一沉默了許久,只覺得喉中干澀。那句先將丹果騙過來再說,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也清楚,東瀛不會這么簡單就把丹果交出,指不定會讓扶蘇服下藥蠱,任由他們控制,大奕就真真正正成了東瀛的附屬。 狠狠一咬牙后,他才從喉嚨間擠出一句話:“我明白了?!?/br> 墨卿身后,一夜一日沒有踏出房門的似錦走了出來,不復往日的妖異與散漫,他神情倦怠,聲音淡淡的,沒什么情緒:“這里都是他信得過的人,我直說了?!?/br> 陸一的心,忽然就咯噔一聲。 “毒壓不住了?!?/br> “今夜內將丹果找來,或許還有余地?!?/br> 墨卿抬眼望著即將散去的凄艷晚霞,殘陽如血,沉沉照在了上陽關。她看起來沒什么反應,神情依舊是淡淡的。 “我去一趟沂州城?!?/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章,補昨天的更新 ☆、七十八章 夜風卷起細細黃沙, 沂州城的夜亦是安靜的。守衛(wèi)森嚴, 夜色中不時有兩三道黑影閃過, 守城的士兵早已見怪不怪。 胥蘼走在內城的城主府中,現在已經變成周策的將軍府了, 里面有一小半劃給了胥蘼所帶來的人落腳。 她昨日接到密報, 東瀛秘密派出的精銳軍隊即將抵達沂州城。 本應該愉悅的, 胥蘼的表情卻有些陰郁,勾人的眼尾凝著幾分輕蔑。 她實在不太看得起周策, 分明也不算什么君子, 卻還要堅守一些自以為的底線。 他既然能押百姓上城墻逼扶蘇退兵, 卻對她暗中派殺手潛伏其中刺殺扶蘇而耿耿于懷。 不過是一丘之貉, 還想立牌坊呢。 “上陽關那邊有什么消息?”胥蘼瞥了一眼手下,神情冷冷淡淡。 “還沒有回復?!?/br> 殷紅的薄唇一彎, 勾出冷冷的弧度。她妖妖嬈嬈一笑, 眼中的陰鷙一閃而過:“傳令下去,今夜將軍府戒嚴, 有客要來?!?/br> 此時,沂州城墻西面。 一道黑影倏然一現,守城墻的士兵愣了一下,再定睛一看, 冷清月色下只有旗幟獵獵飄揚。這里是側城門所在, 守兵并沒有東面多。 月色下,墨卿如一直靈巧的貓兒,無聲無息潛入了守兵重重的城池。 陸一將這幾日探子打探到, 關于沂州城內兵力分部情況圖給了她。 憑著絕世輕功與八九不離十的兵力分布圖,墨卿隱在黑暗中,仔細避開了哨兵,朝將軍府極快掠去。 墨卿在將軍府不遠處較高的酒樓屋頂落腳了。從高處俯瞰,隱約能看清將軍府的格局分布。 東邊的院落是燈火通明的,有整齊的士兵重重把手,而西邊的院落的守兵便少了一些,卻偶爾會有兩三道黑影掠過。 墨卿沒有再猶豫,像一只展翅的鳥,輕飄飄從屋頂落了下去,借力落在了將軍府旁。 巡視的士兵舉著火把逼近,眼看著火把就要照過來。 墨卿就地一滾,無聲翻入了一旁的陰影里。巡視的士兵整齊走遠了。 她貼著墻潛入了將軍府中,像一滴融入夜色的墨,不動聲色。 照著腦中的記憶,她無聲朝西邊正中的院子快速走去。 丹果肯定是在胥蘼的屋中,如此要緊的東西,她不會隨身帶著。而胥蘼應該也料到了她今夜會來,多半在附近布下了網,正請君入甕呢。 幽長的小徑走到了盡頭,墨卿忽然躍起,輕巧掛在了橫梁上。下面,兩個東瀛殺手極快走過,僅僅是差上分毫,就會直接撞上墨卿。 她必須攪出一點動靜,逼得在暗處的殺手出來,否則太難接近胥蘼所住的地方。 略略一想,墨卿便如夜中潛行的蝙蝠,無聲無息撲向了剛剛還沒走遠的兩個東瀛殺手身后,然后輕巧送出了淬毒的匕首—— 一瞬間,血花溢出! 其中一人還沒來得及喊一聲,便雙目圓睜,軟軟倒地了。 不等另一個回頭,墨卿便重新隱入黑暗中。 幾乎是剎那間,另一個殺手回頭看去,而地上只有同伴已經斷氣的尸體,脖子間一道細細的紅線正滲著血,他雙目圓睜,像是到底也不明白死在了誰的手中。 細微的sao動像湖中的漣漪,在東瀛殺手中不斷擴散。 胥蘼此時就坐在屋中,聽聞消息后,慢慢勾唇一笑,“貴客到了,再加強防備?!?/br> 然而,不到兩刻鐘,又有東瀛殺手接二連三喪命。 墨卿此時隱匿在樹下的一片陰影中,靜靜看著搜捕她的東瀛殺手們。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可以為她出去吸引東瀛殺手的注意,她趁機去尋找丹果,那就可以說是十拿九穩(wěn)了。 她微微一回眸,身后一道黑影幽幽落下。 剎那間暗光一現—— 薄如蟬翼的匕首朝身后狠狠刺去! 一人極低吸了一口冷氣,那雙含著三分驚慌與七分錯愕的清潤眼眸與墨卿正好對上。 墨卿一驚,在緊要關頭硬生生收回了匕首。她猛地伸手一拽眼前的人,冷冷瞪著他,聲音壓得極低:“你來干什么!” 來人正是陸翎。 看樣子,怕是一路尾隨她潛入沂州城的。 陸翎咬了咬牙,神情是少見的堅決:“我去引開他們?!?/br> 墨卿長眉一揚,頓時拒絕了他:“不行!” 扶蘇已經垂尾,她更不可能將他最看重的師弟置于險地。 “師兄等不起!我可以死……但他不能!” “陸翎!”墨卿反應極快去捉陸翎的手,可他卻如一尾如水的魚,已經竄了出去。 聽到動靜的東瀛殺手已經像嗅到腥味的貓,頓時撲了過去! 陸翎渾身黑衣,黑布蒙面,一時間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墨卿。東瀛殺手也下意識將他當成了墨卿,紛紛招呼各處的人手追上。 墨卿這時才發(fā)現陸翎的輕功好極了,到底是蒼山掌門的親傳弟子,輕功也是一絕的。 她沒有再遲疑,無聲無息潛入了陰影中,轉身潛入了胥蘼起居的院子。一步一步皆是小心至極,連風聲都不曾帶出。 院落中迷蒙昏暗,只有屋檐下遠遠點一盞燈籠,散出朦朧的光。四處的黑暗里,似乎隨時會亮出一柄銳利的刀。 夜風緩緩吹過,燈籠搖曳起來,更添了幾分鬼氣。 遠處不時有急急的對話聲,還有靴子踩過屋檐的響聲。 墨卿不動聲色的,一步一步走進了那件主屋。 軒窗是半開的,里頭還燃著一盞朧朧的燈,映得屋內有些暖意??雌饋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