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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忽然停了。 似錦回頭看去,看著來人,他忍不住勾了勾唇,笑得散漫妖異:“還以為你當(dāng)真這么狠心,不來看了。” 他站在榻前,看著床榻上了無生氣的墨卿,似乎要站成了一尊雕像,久久立著,一言不發(fā)。 五指修長,指腹帶著薄繭的手伸了出去,帶著輕顫,頓了又頓,終是輕輕落在了墨卿的手邊,沒有碰到。 他滿是克制的,慢慢收回了手。 明明是風(fēng)華正好的男子,一雙眼卻滿含歷盡滄桑之態(tài),生出一種極其矛盾的美。他動了動唇,聲音如風(fēng)一般輕飄飄碎了:“十二年……” “是我對不住她?!?/br>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最后面的那個人是誰! 明天雙更,愛你們喲,么么啾~ ☆、五十一章 五十一章 夜色已濃, 幾點螢光飄入了軒窗, 惹得燭火一晃, 爆出燈花。 似錦站在一旁,看著這些年越來越冷清的他絞干濕布, 給墨卿一點一點擦過guntang的臉。他微微垂著頭, 不知是因為燭火還是因為旁的, 他過于俊美銳利的面容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似錦轉(zhuǎn)身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飲了一口后,才半抬著眼問他:“你這是不打算告訴她了?” 他從床榻前站起, 轉(zhuǎn)身看著似錦, 燭火映出了一道從他右額角劃到下頜的長疤, 生生破壞了這幅天賜的好容顏:“不了?!?/br> 聽見屋外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他看了一眼自顧自飲茶的似錦,略略一笑, 道:“走?!?/br> 似錦似乎哼了一聲, 才放下茶盞跟著他走了。 兩人走到院中,互望了一眼, 默契提氣一躍,無聲無息落到了屋頂上。 仔細(xì)看,是能看出他內(nèi)力不穩(wěn)的。似乎是因為曾經(jīng)經(jīng)脈全碎過,如今調(diào)用內(nèi)力也不太順暢。 無名谷的夜色很好, 漫天的星子細(xì)碎閃著, 一輪圓月在蒼茫云霧后半遮半掩。蒼茫云海中,月懸東山。皎白的月色落在無名谷外無盡的雪山上,點亮了一片銀雪, 映得夜空格外澄澈。 他不咸不淡瞥了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似錦一眼,輕輕“嘖”了一聲,聲音里帶了許些笑意:“可真酸,能聞著味了?!?/br> 似錦冷哼一聲,一雙丹鳳眼倒更顯得妖異,他半分眼神也不給身旁的人,語調(diào)陰陽怪氣的:“那可是你的寶貝徒弟,我哪敢酸。當(dāng)初我要死要活把你拖回來,年年忙前忙后照顧,你哪次如此照顧過我?墨無涯,你可真行。” 墨無涯抬手揉了揉額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牽了牽唇角,笑意藏在那雙好看的眼中,聲音已經(jīng)是平平淡淡的:“那你倒是病一次,給我個機會?!?/br> 話音剛落,一道腳風(fēng)就急急掃來—— 墨無涯側(cè)了側(cè)身,輕松避過似錦氣不過踢來的一腳。 冷著臉看了一會墨無涯,似錦覺得沒勁,仰身躺下望著夜幕,懶洋洋問他:“你不是懶得再管這天下么,怎么還要我討了楚晏一諾,自己又寫了封信給他?” “這些年你讓我暗地里去查東瀛動過的手腳,又想方設(shè)法讓楚晏察覺。分明還是惦記著這天下蒼生。” 頓了頓,他翻了個身,從下往上看著墨無涯,笑得有些可惡:“現(xiàn)在好了,把你的寶貝徒弟牽扯進去,還多了個不明不白的皇子女婿?!?/br> 墨無涯俯首看他,余光落在了正端著藥準(zhǔn)備走入屋內(nèi)的扶蘇身上,他忽然扯了扯唇角,聲音平靜:“難不成你覺得,七七會與一個皇朝下一任的皇帝在一起?” “即使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他說出這句話時,眼睛微微瞇起,似笑非笑。似錦恍然間像是看見了當(dāng)年那個張揚又銳利的師兄,不由微微沉默了。 …… 無名谷外的雪落了三日,極目遠眺,盡是一片蒼茫。 谷內(nèi),依舊春意融融。 墨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境支離破碎,每一幕都是她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剎那,夢境是血紅色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廝殺。 恍惚間,她嗅到了熟悉入骨的味道,淺淡的蘭草清香,她師傅最喜蘭草。于是在夢中,她便夢到了師傅,他依稀是當(dāng)年的模樣,懶散邪氣,偶爾將她逗哭,又手忙腳亂地哄,低聲下氣,揪著她師兄一起來哄她。 夢境中的血色漸漸淡了,畫面如水墨消融,夢回了仍是孩童的時候。 落月崖后山有一天然的溫泉,墨無涯閑來無事便去泡著,有一日無聊,她和師兄偷偷摸摸將他的衣裳統(tǒng)統(tǒng)抱走了,然后躲在暗處偷笑。 后來,墨桓被罰去打掃整個大殿,而她被師傅揪著耳朵,一路提到了書房,看著她抄完了一卷書。看見她不堪入目的字,墨無涯止不住搖頭,狠狠一戳她的額頭,對她無計可施。 “你呀,如此頑劣不上進,將來我死了,誰來管你?和墨桓那個小兔崽子一樣,不思進??!” 墨無涯的身影漸漸模糊了,他的聲音漸遠。夢境一轉(zhuǎn),竟回到了她與四大掌門和陸翎一戰(zhàn)。 劍氣橫生,刀光劍影不斷。 她已經(jīng)累極,卻只能反復(fù)告訴自己,身后是落月崖,她師傅給她和師兄的家,決不能讓這些闖進去! 她眼前漸漸模糊,耳邊的聲音忽有忽無,斷斷續(xù)續(xù)如扭曲了的尖叫。明明是寒冬臘月,她卻覺得那樣熱,熱到渾身的經(jīng)脈都在灼燒,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剎那間,破空風(fēng)聲襲來—— 四人齊齊朝她打來一掌,避無可避! 天地間旋轉(zhuǎn)起來,沒有扶蘇,她結(jié)結(jié)實實受了那四掌,眼前的光亮忽然就消散了。 躺在床榻上的墨卿驀然睜開了眼。 清晨的朝陽很柔和,淺淺撒入了屋內(nèi),墨卿怔怔看著上方,忽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試著動了一下手,手腳有些沉,像是躺久之后的麻。調(diào)息了片刻,發(fā)現(xiàn)經(jīng)脈也被接上了,內(nèi)傷好了七成。 躺了好一會,墨卿才逐漸想起之前的事。她與四個掌門對了最后一擊,扶蘇神出鬼沒給她攔了下來,她內(nèi)力用盡,然后被他點xue帶走了。 微微側(cè)了側(cè)頭,一張浸在柔和朝陽下的面容撞入了眼中。他眉目清潤,眼底一片青黑,面容蒼白憔悴,看著像個病了一場的人似的。 那長長的睫毛一顫,扶蘇驚覺,瞬間醒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無言。 墨卿動了動唇,卻發(fā)現(xiàn)不知該怎么叫他才好。自然是不可能叫哥哥的……叫扶蘇君亦是奇怪得很,先前以為他不知曉自己的身份,叫扶蘇君叫得順口,像是在調(diào)戲他,如今他什么都知道了,就讓她連扶蘇君都有些叫不出口。 扶蘇朝她淺淡一笑,溫聲道:“你睡了好幾日,這里是無名谷,我尋了鶴歸師尊,他說你內(nèi)力調(diào)用得太厲害,醒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