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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一會哀家差人送到你府上。你身子不好,添丁之喜,還是要慶賀一番?!?/br> 墨卿在心底嗤笑了一聲。 嘖嘖,這分明是在說扶蘇身子弱,意指他可能也就只有一個女兒了。 這位太后別的不說,眼瞎倒是一等一的好,昨夜從她派出的殺手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的人,身子弱? 不等扶蘇客套謝恩,她就接著說了下去:“不過,霽王好大場面,為哀家賀壽還帶了軍營過來,真是讓哀家好生意外了一番?!?/br> 眾人耳朵一豎,心中都是一震。 來了!太后果然不會揭過這件事。 只見扶蘇起身行了一禮,微微一笑后,語氣客氣到生出了幾分虛偽:“近日東瀛作亂,臣憂心賊人壞太后壽宴,故帶軍營前來相助?!?/br> 眾人的眼皮不約而同一抽。這、這個理由!這個借口未免也太牽強了!簡直是隨口找來的借口一般。 長而尖的琉璃護甲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桌案,一下一下,像是敲在眾人心上。姜如姬冷淡瞥他一眼,聲音疏離不含情緒波瀾:“哦?霽王這是在說盛京駐軍實力不濟,區(qū)區(qū)東瀛小賊也收拾不了,需要勞得霽王大駕,將江南大軍也給帶過來?” 說到最后,姜如姬已是直直逼視著他,太后的威儀一覽無余,目光銳利,沉沉朝他壓了過去。 扶蘇從容回望,眼底幽幽不見其他,他略略一笑,不緊不慢道:“臣并無此意。盛京大軍威名在外,軍中無極衛(wèi)更是頂尖。臣只是為保萬無一失?!?/br> 無極衛(wèi)!他竟敢提! 她傾盡心血養(yǎng)的兩百精銳,險些被他全軍覆沒,他竟還敢提! 作者有話要說: 扶蘇:我就是還敢提,皮這一下非常開心 ☆、二十七章 殿中忽然極靜。 琉璃護甲斷為兩截,昭示了姜如姬如今的心情。 不少人悄悄抬眼看去,只見太后雖維持了面上的平靜,但折斷的護甲與眼中隱約的怒火足以讓他們猜出些什么。 “霽王倒是了解得很?!苯缂曇舻?,嗤笑了一聲后漠然道,“今日為諸位親王接風(fēng)洗塵的日子,便不談這些掃興事。” 看來是要強行結(jié)束這個話題了。眾人心知肚明,卻也紛紛附和,氣氛很快又活絡(luò)起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遺忘了方才那番針鋒相對,綿里藏針的對話。 扶蘇重新落座,執(zhí)起酒杯自斟自飲了一杯。不經(jīng)意間一抬眸,正好對上姜如姬的目光,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 然后,扶蘇淺淡一笑,遙遙舉杯。 姜如姬的另一支護甲也折斷了。她目光陰鷙盯著扶蘇,眼中帶著一絲譏誚與惡意。 直到宴席散去,氣氛依舊是其樂融融,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明日是太后壽辰,宮中處處張燈結(jié)彩,早已掛上嶄新宮燈。 宮內(nèi)馬車禁行,扶蘇牽著墨卿走在通往宮門的長長宮道上。 高聳的宮墻,琉璃瓦泛著幽幽冷光,抬眼往去,偌大的蒼穹便凝成了狹窄一線,逼仄而壓抑。 秋風(fēng)卷過,宮道仿佛永不見盡頭。 “我不喜歡這里?!蹦淇粗L的宮道,仰頭看著扶蘇,神情十分平靜,“你喜歡嗎?” 扶蘇看著她,微微搖頭。 他也不喜歡,在他眼中,皇宮冷而臟,藏著整個皇朝最深的齟齬,宮中之人更是無情。 “但總是要來的。” 他凝視著漫長宮道,聲音沉靜似水,淡然中含著三分凌然。 于是墨卿笑了笑,沒再說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 夜涼如水,盛京燈影憧憧,幾點熒光繞著池中的睡蓮飛舞,似流光翩躚。 墨卿原本睡下了,但總是不由想起白日里太后與扶蘇之間的暗涌。 他會登上皇位么? 于江湖中人而言,那真是個遙遠的位置,她也從未想過,她還有一日會踏入這盛京,會與皇室中人扯上關(guān)系。 每每想到扶蘇也許會登上帝位,她便有些說不明的煩躁。 她翻身躍出小窗,沒有驚動隱匿在暗處的長風(fēng)騎。她轉(zhuǎn)了幾圈,爬上了小池旁交錯的幾座假山上。 仰面看去,漫天月色落入眼中,月明千里,點點星光。 墨卿厭惡朝廷,不喜皇室。不僅僅是因為朝廷無能與皇室的荒唐行徑,更多的是因為她的師傅。 她師傅出身無名谷,谷中弟子不得入朝,不得參與皇權(quán)之爭。 那時無名谷在江湖中是公認(rèn)的第一大派,地位超然不插手武林事宜,谷中弟子皆潛心修行。 墨無涯是那一代的天驕,一直向往戎馬倥傯保護蒼生,離谷后直奔邊疆,以一己之力擊退偷襲匈奴,被無數(shù)邊疆百姓視為神明。 此事被慶帝聽聞,他效仿古時劉備三顧茅廬,對墨無涯以禮相待,再三請求后,他終究是動搖了,披上了戎裝,入朝拜為大將軍。 君臣二人攜手,站在一個沒落皇朝的頂端,力挽狂瀾,試圖清理前朝積弊。 只可惜,還未來得及完成偉業(yè),慶帝駕崩了。 慶帝駕崩后,扶蘇的父皇景帝繼位。朝中jian臣眾多,景帝欲清朝政卻有心無力,邊疆戰(zhàn)事頻發(fā),天災(zāi)頻頻,軍餉匱乏。匈奴最終還是占領(lǐng)了邊疆,朝中無數(shù)大臣上書請求降罪墨無涯,與匈奴和談。 墨無涯寸步不讓,不肯和談,與匈奴誓死奮戰(zhàn)。 景帝無可奈何,只得免去他官職,求與匈奴和談。 邊疆淪陷,餓殍遍野。 他望著遍地瘡痍,忽然想起谷主的話。 “無涯,僅憑你一己之力,如何救得這蒼生?” 是的,救不來,也救不了。他解下戰(zhàn)袍,扔去盔甲,孑然一身離去。 從此,江湖中多了與朝廷相對的落月崖,多了一位神出鬼沒亦正亦邪的教主。 所以墨卿厭惡朝廷,更是不喜皇室。 也不知在假山上躺了多久,久到她覺得有了涼意。正欲起身回去時,假山內(nèi)部傳來了機關(guān)轉(zhuǎn)動聲。 墨卿凝神透過假山縫隙去看,假山籠下的一片陰影間,一人緩緩走出。 怎么可能?! 墨卿幾乎是下意識閃過了這一個念頭。 那人先前走了兩步,介于陰影與月色見,他的面容半明半暗。冷清月色勾勒出他的面容,眉是墨畫勾勒的長眉,沾染幾分淺淡冷意,眼尾微揚拉出一線清雋,無一處不冷清,無一處不精致。 曲清衡。 剎那間,涌到唇邊的只有這個名字。 他為何會在盛京,而且是在扶蘇府中? “誰!”他目光一凝,朝墨卿所在的地方低聲冷喝。 墨卿也沒躲躲藏藏,十分干脆翻下假山,直直盯著他,目光銳利至極,像一把剔骨尖刀,看得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眉。 “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