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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往門外看了一眼天色,說道: “今日來的不巧,寧哥兒不在府中,玨哥兒一會兒還要上船,只怕等不得他回來見面了。不過沒事兒,過兩個月他從海上回來,還是要來京城的。到時候再見不遲?!?/br> “玨哥兒再著急上船,也得吃了飯再走。寧哥兒是不知道你們來,知道的話,說什么也不會出門的。對了,他考中了羽林郎,下半年就要入宮當(dāng)值了,趁著現(xiàn)在還有空閑出去游玩,他便一日都不想待在家里,成日跑的不見蹤影?!?/br> “年輕人嘛,不到處跑怎么行!”沈朝開朗指著兒子道:“像這小子似的,我本想讓他從文,像姐夫?qū)W,讀個功名出來,咱家也好擺脫商籍,可這小子偏就對做生意有興趣,讀書是不指望了?!?/br> 沈氏笑吟吟的看著長成大小伙的外甥,別提多喜歡: “玨哥兒從商有天分,何必拘泥什么商籍不商籍的,只要他一輩子開心快活就好。” 沈玨聽了沈氏的話,不免高興:“還是姨母說的好。我不愛讀書,就愛做生意?!?/br> 沈朝雖然嘴上說兒子,但其實還是很滿足的。 “jiejie說的是,確實如此。他在做生意這上面,我還是比較放心的。這回讓他出海歷練歷練?!?/br> “能讓你說放心,可見玨哥兒是個能干的?!鄙蚴峡滟潯?/br> “哈哈哈哈哈?!?/br> 蘇霓錦來到前院的時候,就聽見廳里傳出舅舅的爽朗笑聲,還有母親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愉悅。 院子里擺了好十幾口筐,有些筐里放的像是果子,還有一些魚簍子,約莫是海鮮貝類的特產(chǎn)。 沈家世代從商,走南闖北見識的多,有新鮮的東西,總不忘給蘇家送來一份,而且不是一小份,是一大份,因為沈家知道蘇家除了他們家里這幾個人之外,還有個國公府要打點。 可以說,沈家對沈氏這個外嫁女真的是很不錯了。 沈氏一抬眼就看見女兒來了,喊了她一聲: “綿兒,快進來。舅舅和表兄來了?!?/br> 蘇霓錦回頭應(yīng)了一聲:“哎,來了。” 走進前廳,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沈朝行了個福禮,甜甜一笑:“舅舅好。” 叫完舅舅,也不忘一旁站起來的表兄:“表兄好?!?/br> 沈朝看著蘇霓錦,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她似的,指了她好半天才對沈氏道: “這是綿兒?哎喲,我都好幾年沒見過她。出落得這般大了。小時候就貌美,如今更是漂亮的像畫卷里的人了。哈哈哈?!?/br> 蘇霓錦心道這舅舅是個爽快人,斯文的坐到沈氏身旁,沈氏嘆道:“唉,長得好有什么用,前不久才……我信中與你們說了的。還不知今后要如何呢。也是愁人?!?/br> 沈氏說著說著,就說到蘇霓錦被退婚的那件事上去了。沈朝和沈玨聞言也跟著嘆息。 蘇霓錦看著他們這樣有些尷尬,說道: “舅舅,表兄,快別聽我娘的。不就是退個婚嘛,天又不塌下來,若是因為我退過婚從此就嫁不出去了,那那些瞧不上我的人家,我還不稀得嫁呢。” 蘇霓錦說的很直接,半點沒有隱晦的意思,把沈家姐弟都看傻了眼。 沈氏輕拍了下蘇霓錦的胳膊,埋怨道:“胡說八道什么呀。女孩子家家的,沒點矜持,徒惹舅舅表兄笑話?!?/br> 沈朝反應(yīng)過來,看著蘇霓錦,想起jiejie信中寫她曾因退婚一事做過傻事,幸好沒釀成大禍,如今看著倒是通透了許多,沒了從前端著的架子,整個人都親和許多。 “自家人,說什么笑話不笑話的?!鄙虺f。 “我倒覺得綿兒表妹說的很對,若因為女子退過婚就不想娶了,那樣沒有擔(dān)當(dāng)和見識的人家,不嫁也罷?!鄙颢k說。 這話深的蘇霓錦的心意,沈氏會怪她,卻不能怪他的親外甥。 “對了,上個月我們機緣巧合遇到一隊胡商,他們手上有好些新奇的東西,我見樣給姨母和表妹挑了些,不知表妹可有興趣一觀?”沈玨是個八面玲瓏的,會察言觀色,懂人情世故,怕他們繼續(xù)再說蘇霓錦婚事,干脆岔開話題。 蘇霓錦領(lǐng)情道:“當(dāng)然有興趣?!?/br> 沈玨起身對蘇霓錦比了個‘請’的手勢,表兄妹倆就去了院子里。 沈玨在十幾口筐之間看了幾眼,找到一只做了紅色標(biāo)記的,將筐蓋子打開,其他筐里裝的都是新鮮果子,只有這筐里裝的是東西。 蘇霓錦湊過去看,第一眼就被筐中五顏六色的東西吸引了,拿起一只拳頭大的兔子,放到掌心看,這東西看起來像水晶,但又不太像,正猶豫時,只聽沈玨道: “這是琉璃,是大食國的。咱們中原雖然也有琉璃瓦,但可沒這顏色多?!?/br> 蘇霓錦恍然大悟,見筐里還有好些東西,有大食國的琉璃工藝品,有高麗的百年山參,有錫蘭國的貓眼石等等,確實都是中原街面上難得一見的新奇物品。 “這些是從胡商那里買的嗎?”蘇霓錦盯著筐里的東西問。 “是啊。這些從大洋彼岸來的東西,只有胡商在賣,別看這些東西不起眼,價格還不便宜呢。我這回出海,其實就是想去海的盡頭看看,那些胡商看起來漂泊無依,實際上賺了不少呢?!鄙颢k感慨。 蘇霓錦聽到‘出海’兩個字的時候,眼神直接亮了。 “我們沈家有好幾條船,不過都是在國內(nèi)從南到北的運輸東西,還沒出過淮海,別說大洋了?!鄙颢k年紀(jì)雖輕,但已胸有藍(lán)圖。 “那你們這回是第一次出海嗎?”蘇霓錦問,聲音中夾雜著興奮。 沈玨點頭:“是啊。大祁有禁海令,普通的商船不能隨意出海,我也是籌備了快半年,把船掛在大食國的船后頭,從直隸港出發(fā),也不知道能不能帶點東西回來。反正就當(dāng)是出去見識見識,歷練歷練唄。” 蘇霓錦腦內(nèi)一陣風(fēng)暴。 ‘海上貿(mào)易’四個字在她腦中不斷盤旋。 這個時代有禁海令,那也就是說‘海上貿(mào)易’還沒有正式展開,只有一些小量的外國商人以臨時商隊的方式進入大祁周邊的海域。 其中具體是什么cao作模式,蘇霓錦不懂,但她卻知道,海上貿(mào)易能帶來的巨大經(jīng)濟價值。 “表哥,你那船上還有空地兒嗎?”蘇霓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