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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恨得牙癢癢:“義成,家里實在是沒錢了,你明日先把那十畝地給賣了吧!” 賣了地拿到的銀子才能收進她的錢匣子里,若是不賣,萬一休了陳氏,陳家來要嫁妝,這十畝地說不定保不住。 秦義成心里清楚自己的娘的那些小算盤,敷衍道:“娘,如今地里的麥子都黃了,眼看著要割麥了,咱們先把麥子收了再說賣地的事吧!” 送走秦老太,秦義成心事重重又睡下了。 睡到半夜,他被吵醒了——外面有人在“篤篤篤篤”敲窗,接著便是春霞的聲音:“大爺,奴給您送水......” 秦義成:“......給我娘送去吧!” 天不亮秦義成就起來了。 他背著手散步到了金水河邊,剛立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扭頭一看,原來是柳翎拿了一本書灑然走了過來。 柳翎堪稱秦義成的知音,寒暄罷便把話題引到了胡大官人身上:“胡大官人如今做了提刑所理刑副千戶,來往的人也要往上走了,表兄追隨胡大官人,知縣大人、提學副使這樣的人物,也是常見的吧?” 秦義成一聽柳翎的話,如聞仙樂,一夜的郁悶一掃而空,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清涼舒適:“那是自然,前日胡大官人請客,愚兄忝陪末座,在席上見到了宗主提學李老先生!” 柳翎奉承他:“‘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表兄飛黃騰達之日將至,到時候可得提攜小弟一二呀!” 秦義成被他奉承得渾身熨帖:“放心放心!” 柳翎趁機轉(zhuǎn)移話題:“表兄,胡大官人宅邸甚是寬廣,表兄下處怕也寬敞得很,即使攜了家眷前去,應該也能住下吧?” 秦義成聞言,心里一動——胡大官人還真的提過要給他安排宅子! 素梨拉著車子進了院子,心中謀劃著。 等素梨把車子拉到了草棚下面放好,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陳老爹從后院薅了不少菜過來,要去灶屋做晚飯。 素梨接了盛菜的竹籃,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廊下和姥爺一起摘菜。 素梨摘去芹菜上的黃葉:“姥爺,今晚用臘rou炒芹菜么?” 陳老爹笑瞇瞇點頭:“是啊,你娘最喜歡吃這道菜了。” 素梨聽了,當下便開口道:“姥爺,我爹從京城回來了,他要是來接我娘和我回去,我們能不能不回去呀?” 陳老爹看向素梨:“當然不能回去,你祖母和你那幾個姑姑不會放過你娘倆的。” 他一向慈和的臉變得嚴肅起來:“素梨,你和你娘盡管在家里住,姥爺能掙錢,養(yǎng)得起你娘倆?!?/br> 素梨大喜,道:“姥爺,那我爹若是來接,你可得幫我呀!” 陳老爹當年想著秦義成是年輕有前途的秀才,又生得好,因此媒人一說,他就同意把女兒陳二姐嫁給了他,現(xiàn)如今早后悔得腸子都青了,因此斬釘截鐵道:“我早想了,你和你娘得和你祖母她們分開住,不然以后日子沒法過......等你爹來了再說吧!” 素梨雖然想要娘親和爹爹和離,可是她知道娘親甚是依戀爹爹,她不可能逼著娘親和爹爹和離,因此她的底線便是娘親與祖母分開居住。 前世這個時候娘親已經(jīng)被姑姑們害死了。 重活一世,為了娘親和娘親腹中的弟弟或者meimei,她一定要阻止爹爹接走娘親。 得了姥爺?shù)臏试?,素梨又急急跑到后院找她娘陳氏去了?/br> 后院小樓已經(jīng)點了燈,陳氏坐在窗前竹榻上,正對著油燈給素梨縫制裙子。 素梨不講究,兩身衣服換著穿就行了,可是她做母親的不能不替閨女考慮,素梨她姥姥已經(jīng)托了里正娘子給素梨說親,得給素梨準備一身好看些的衣裙了。 看到素梨晶瑩肌膚上沁出的細汗,陳氏忙拿了帕子去拭素梨額角的汗:“跑那么急做什么?看你臉上的汗!” 素梨雙目盈盈看向她娘:“娘,我爹回來了,我舅舅出城時看到他往梨花坳那邊去了?!?/br> 她說著話,觀察著陳氏的反應。 聽到丈夫回來的消息,陳氏眼睛一亮,可是這亮光漸漸又黯淡了下去。 她絞著手里的帕子,聲音中滿是彷徨:“素梨,你爹......你爹會不會......會不會聽你祖母的,把咱們娘倆趕出秦家......” 素梨正是要說親的時候,若是跟著她被趕回了娘家,會不會被人家挑剔? 還有她腹中的孩兒,一出生就沒了爹爹,以后可怎么辦? 看著娘親瞬間蒼白的臉,素梨心里滿是憐惜——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娘親都是把丈夫當做了天。 這世上的女子大都如此,豈不知女子也要自強,一味只是依附男子,哪里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 她伸手去握陳氏的手,發(fā)現(xiàn)明明是夏季,陳氏的手卻是涼的。 素梨緊緊握住娘親的手,沉聲道:“娘,我爹不會休你的,也不會把我趕出秦家,可是他會把咱們娘倆接回去,讓我祖母和姑姑們繼續(xù)害你,讓她們繼續(xù)把我賣掉?!?/br> 陳氏低下頭,一滴溫熱的淚水滴在了素梨的手背上。 她知道素梨說的是真的。 即使她把用陪嫁和秦義成的束脩買的那十畝地給了秦老太,秦老太和她那幾個女兒也依舊要賣掉素梨。 素梨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前世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她都在想,若是長大了的她,能夠回到過去,給她年輕的娘親出主意,幫她娘親擺脫秦家母女,那該多好...... 她娘也不至于一尸兩命慘死家中...... 如今的她,終于能夠握住娘親的手,安慰她,幫助她,照顧她,讓她不至于彷徨無助,被夫家的人隨意欺辱。 素梨深吸一口氣,逼退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聲音溫柔而堅定:“娘親,您若是想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就聽我的,好不好?” 河道總督金云嶺在金水河邊的別業(yè)里,趙舒終于醒了過來。 骨頭是疼的,肺是疼的,明明是夏季,他卻覺得冷得很,身上的錦被也不能令他溫暖一些。 跟隨趙舒來到鞏縣的太醫(yī)沈寒之神情專注立在榻邊,一根根拔出插在趙舒身上的銀針,浸入盛了藥汁的瓶子里,口中道:“王爺,鞏縣畢竟簡陋,貴妃娘娘又一直擔心您,王爺不如早日歸京......” 趙舒閉上了眼睛,聲音飄渺:“不?!?/br> 母妃每次見他,都要偷偷流淚,他若是不在京中,母妃見不著他,也不用常常難過了。 他是早晚要走的人,須得讓母妃開始適應他的離去。 沈寒之看向趙舒,見他膚白如玉,眉眼如墨畫,都病成這樣了,看上去還是一朵水墨桃花,不由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