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鑠回頭看他,總覺得這次見到白哲,他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清是哪里不一樣了,只是感覺。白哲看向他笑笑,“稍安勿躁,先看看情況再說?!?/br>當晚斥候傳回消息,護國將軍和叛軍在烜城交戰(zhàn),城中守軍不多,看樣子明日中午之前能拿下烜城。慕景鑠一手撐著下巴,抿了口茶,看著杯中的茶水問道:“阿哲,你換茶了?”他記得白哲平時喝的茶微苦之外,還帶著一種清香的味道,可是今日的茶,入口清爽,口感香醇。即便是慕景鑠這個不懂品茗的人,都喝出不同了。白哲輕輕晃動白瓷茶杯,“這茶不好嗎?廬山云霧是茶中精品,湯色明亮、葉嫩勻齊、香凜持久,醇厚味甘?!?/br>慕景鑠坦白的說:“我本來對喝茶就沒什么研究,只是喝慣了之前的那種,覺得這茶味道沒滋味罷了?!?/br>哲挑眉:“你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喝茶了?那茶是當初我的一位朋友送我的,已經(jīng)沒有了?!?/br>慕景鑠追問:“那茶是在哪買的,我們再去買點?或者問他是在哪里采的,讓人去弄一些回來?”白哲低頭品茗:“那茶是買不到的,生長這種茶的茶樹生長在南定都城鳳平,僅剩的幾株也因為無人照料枯死了。”慕景鑠感慨了一句,“那真是可惜了!”白哲隨口問道:“你怎么會想到向盛帝請旨,要還政南定?”慕景鑠道:“我只是覺得,既然大興不肯放棄治理南定,為何不嘗試別的方法,只要結果是好的,管他是一種制度何時多種制度?!?/br>白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你的提議,讓盛帝很生氣?!?/br>慕景鑠不在意道:“明白,要不然他也不會派明海來接替我的位置。算了,不說這些了,這段時間,阿哲在京城過的好嗎?”其實,距他離京才不過一個多月,能發(fā)生什么,他只是想聽聽白哲的近況而已。白哲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京城的日子永遠不會無聊?!?/br>第二天中午,北里城傳回捷報,護國將軍率領風林軍,大敗叛軍,殺的他們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成功拿下烜城。慕景鑠看完捷報上的消息以后,沉默了良久。其他人只是覺得慕小王爺大概后悔死了,早知道叛軍如此不堪一擊,怎么可能會一直拒不出兵,讓護國將軍白撿了這么大的功勞。白哲放下茶杯:“護國將軍的捷報,本相會讓人送回京城,都下去吧。”待到其他人離開,白哲一語道破他的心思:“你在擔心這是陷阱?!?/br>慕景鑠總覺得攻打烜城似乎太過容易了一些,心里不安,他指著地形圖,說道:“烜城外地勢平坦,論起對戰(zhàn),守軍更有優(yōu)勢,沒理由這么快就被攻破。還有這份捷報上并沒有提到殲滅敵軍人數(shù),也很奇怪?!?/br>白哲贊同他的看法:“一天確實有些快,要么是烜城守軍不足,要么是敵軍另有所圖?!?/br>可是,烜城的地勢更適合防守,放棄這樣一座城池,能給你的叛軍帶來什么好處?而且明海應該沒有那么笨,不會貪功冒進,至少會先在烜城休整一番,再向青州進軍。慕景鑠很是頭疼,十萬大軍的補給至關重要,明海為了快速行軍,將糧草軍需等物品全都留在了北里城。慕景鑠問:“阿哲,風林軍的補給安排好了嗎?”白哲道:“已經(jīng)讓人送過去了。這件事,你最好靜觀其變,你已經(jīng)不是主帥了,風林軍不會聽你的調遣,到時候你不僅救不了他們,反而會因為擾亂軍心而被治罪?!?/br>慕景鑠何嘗不明白,可十萬將士的性命經(jīng)不起開玩笑。白哲最后只說了四個字:“軍令如山?!?/br>在風林軍心中,慕景鑠和明海沒有半分區(qū)別,他們都只是盛帝派來領軍的主帥而已,換句話說,如果來的不是明海,換做任何一個人,風林軍依舊會聽命于那個人,根本不會有人會為他去違抗軍令。更何況他現(xiàn)在被免去職務,更不會有人聽他的。當晚,徐辰帶著玄月的三千人馬趕到北里城外,本來入夜以后就是要宵禁,任何人不得進出。慕景鑠沒有權利讓守軍打開城門,可是作為監(jiān)軍的白哲有,最后白哲下令放人進城。玄月的人都是當初慕景鑠從境州帶來的護衛(wèi),他本來打算建造一支輕便迅速,縱橫戰(zhàn)場的輕騎兵,一直在暗中訓練他們,花費無數(shù)心血,才有了現(xiàn)在的成果。想想牧場折損了數(shù)十人,氣憤不已,他們忠君報國,最后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死在他們效忠的君王手中。將玄月的人安排好,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沉悶。白哲突然停下腳步,慕景鑠見他停下,也跟著停下來。白哲的語氣不是平時的淡漠,十分鄭重:“你可知道為何會是明海來接替你的位置?那是因為京城出了變故,太子被殺,顧承宇病逝,盛帝要提攜二皇子上位?!?/br>這事完全出乎慕景鑠的意料,不敢置信的問:“太子和顧承宇都死了?陛下沒有追究?”白哲冷笑:“盛帝不會追究,太子一死,他便只剩下顧修遠一個兒子了,即便真的有罪,他也會想方設法保住這個兒子。至于顧承宇,皇家本就是最無情的,對待親生的兒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沒有血緣關系的。”慕景鑠不知該說什么,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他甚至來不及多想,他一直覺得太子賢明持重,將來會是一位好皇帝,而顧承宇會成為一位閑散的王公貴族,這一切就這么變了。讓慕景鑠最意外的,是白哲下面的這句話。“此戰(zhàn)過后,我不會再回京城了。”“為什么?”剛說出口,慕景鑠覺得問題問的太傻了,對于盛帝而言,白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同時也是龍椅下的利刃。以盛帝決絕的性子,他是不會留下白哲的,他怕白哲會威脅新帝的地位,更怕白哲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些事他明白,白哲怎么會不明白,所以現(xiàn)在離開是最好的時機。“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白哲看向他,眸光專注:“你會和我一起嗎?”慕景鑠怔怔的看著他,不知如何開口,原來一直以來,不是他一廂情愿;原來在這段歲月里,心動的不止他一人;原來那天突如其來的吻,不是意外。白哲堅定的重復:“景鑠,你愿意放下一切和我一起嗎?”慕景鑠很想答應,可是他不能,他肩負慕家的重任,他的路早已注定,沒有選擇的權利,他能做的只是一直走下,以慕家繼承人,未來弈王的身份走下去。良久,白哲嘴角揚起一絲落寞的笑,“就當我沒說過。”然后向自己的住處走去,徒留慕景鑠一個人黯然的站在原地。第56章夜襲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