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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上。君免白眸光閃過一絲詫異,似是沒有料到楚季真的會對他動手,連連往后倒了兩步,抬眸望著面色冷然的楚季,薄唇張了張,帶著點不敢置信,“道長......”楚季再不想被他這幅表象所騙,將掌收回,神色具斂,音色冷冽,“君免白,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是再糾纏不休,便不是只有一掌這么簡單?!?/br>話落,便見著君免白這張臉落寞下來,極其的可憐模樣,楚季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不過君免白用來迷惑自己的假象罷了,才勉強得以控制自己想要上前查看君免白傷勢的沖動。楚季那一掌只用了一半功力,對君免白這般道行高深的妖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令君免白傷神的是楚季話里話外的決絕,真也好假也罷,楚季的嘴上不饒人著實讓君免白有些難過。“別跟著我。”楚季狠狠瞪一眼君免白,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剎那轉(zhuǎn)身便走,但回過頭后,眼里的失落卻難以掩蓋。楚季唬得住君免白,卻騙不過自己,他日漸對君免白的情意早已經(jīng)悄然扎根在他的心里,若不是得知君免白騙他,便不會是今日這一局面。楚季甚至想質(zhì)問君免白,為何要騙他,哪怕是向他坦誠相告,也總好過如今被自己撞破,一道直路,一道彎路,君免白偏偏便選擇了彎的那道,要驕傲如斯的楚季如何拉得下臉面說出原諒他的話。實則不該,連君免白也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倘若一開始他沒有起欺瞞之心,今日有哪里會被楚季拒之千里之外。他明明有過機會走進楚季的心里,自己卻親手折損了這個機會,君免白悔不當(dāng)初。他沒有追上楚季的步伐,只是深深望著楚季頭也不回挺拔的背影,胸口不知是因為楚季一掌還是心口酸楚微微生疼著,時隔多年,君免白冰封的心再一次因楚季而跳動,因楚季而難過。這般令他放置心間的人,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君免白無聲嘆息——可是,他該如何才能走進楚季的心呢?果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次,君免白當(dāng)真是作繭自縛了。銀淼說是離開,但其實一直躲在暗處偷看兩人的形勢,見著楚季和君免白動起手來,險些就要沖出去幫忙,但又不敢忤逆君免白的話,只得憋屈的提著一口氣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臭道士竟是打了三公子一掌,銀淼瞠目結(jié)舌,三公子法力何等高深,哪是區(qū)區(qū)一個人便可以動得了的,他分明見著是三公子故意不躲接下臭道士的襲擊,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等楚季一走,銀淼便氣沖沖的直奔君免白而去,嘰嘰喳喳的圍著君免白查看,“三公子,你就這么放那臭道士走了?”君免白收了神色,淡淡看他一眼,答非所問,“你怎么跑到人界來了?”銀淼吸吸鼻子,“我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可以離開,才不想待在妖界呢,況且......”“況且什么?”君免白抬眼。銀淼卻止住了話頭,欲蓋彌彰的模樣,“沒什么,我亂說的罷?!?/br>君免白也不做多問,“那你打算留在人界做什么?”銀淼圓圓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我要跟在三公子身邊。”君免白唇微抿,目光稍顯凝重的望向楚季離去的方向,不置可否。銀淼鼓了鼓腮幫子,想起這一次到人界真正的目的,嘴角掛著難以掩飾的向往,眉間一點紅也越發(fā)鮮艷——他聽聞,那位也到人界來了。三百年過去,他已經(jīng)從小銀蛇變成人的模樣,不知那位能否認(rèn)出他,那抹竹青色的身影似乎又在眼前浮現(xiàn),整整三百年,未曾有過半分模糊。如果能再見他一面,此生無憾。寒風(fēng)徐來,一身茶白藍(lán)衣行走于天地之中,遺世獨立般,面容冷清,但細(xì)看眼中卻帶了點愁然,楚季輕吐一口氣,目光所過是貧瘠荒蕪的七里村,因著天漸冷,已少有村民出行,蕭瑟至極。怨靈已死,楚季也沒有了留在七里村的必要,可他卻沒一絲一毫的歡愉,仿若驟然失去了目標(biāo),倆月多的相處令他習(xí)慣了身邊有了君免白這么一個人,而今又余下他自己,隱隱的孤獨感漫上心頭,添憂愁。不知那一掌可曾傷了君免白,楚季眼前晃過的皆是最后一眼君免白難以忽視的落寞和難過,就像被拋棄了一般的無助。“君免白......”楚季低低的恨恨的喊了這熟悉至極的名字,抬眼望天,天色慘淡,灰壓壓一片,烏云遍布。楚季在心中自問——你為何要騙自己,你明明舍不得那個妖物,什么道妖不同路,什么既往不咎,通通不過是為了顧及你臉面的借口,你向來拿得起放的下,想不到這次還需自欺欺人以求脫身。他突然很懷念倉夷山,歸心似箭,縱然倉夷山上只有一群整日整夜只知道修煉的師兄師弟,只有不正經(jīng)的曾蜀和正經(jīng)的如梓,可是也有自由自在的瀟灑,有滿目翠色的山景,有他恣意暢快的心境,那些以往他認(rèn)為枯燥無味的東西,如今想來卻是最難能可貴的。過往的歲月,他只接觸倉夷之人,總以為所有人都如同倉夷上的真性情真直率,可下山后,不過短短倆月他便見識了人界的骯臟齷蹉,人心的貪婪難測,他突然驚覺,原來這二十載的歲月,他的無法無天,他的恣意妄為,不過是倉夷山將他庇護得不識得人間百態(tài)。這些也便罷了,每一個下倉夷的弟子都會經(jīng)歷,最讓他傷神的還是君免白,楚季自問從未對一人這般上心過,結(jié)果他滿心的信任最終只換來了一場騙局。可是,他卻依舊無法對君免白下狠手,何其無可奈何——這本不該是他的行事作風(fēng),若是以前在倉夷誰敢惹了他,他必定不會讓那人好過。可君免白,到底是不同的,如絲絲縷縷的春雨,如潺潺流淌的小溪,潤物細(xì)無聲,在他不知不覺之中便融入了他的生活。楚季眸色一暗,往后望了一眼,蕭瑟無人,他突然為自己心里的想法心驚,君免白怎么可能再跟上來呢?恢復(fù)了妖身的君免白,早已和他認(rèn)識的君免白不一樣了,自己又在奢求些什么。他自嘲一笑,不再多想決絕的離去,身姿漸漸消失在村口。而在他看不見的身后,屋檐上悄然出現(xiàn)一抹紅艷身影,輕巧的落在干澀的地面——姜瑜秀陰柔美艷的面容掛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如同夏日最綻放最烈的罌/粟花,眸里卻未含一絲溫度,落在楚季離去的方向。他低眸微笑,再抬眼眼底染上幾分癲狂,音色如同從陰曹地府傳來一般,帶著至深的寒意,對著身后黑衣侍者下命令,“將秦宇尚活在世的消息放出去?!?/br>姜瑜秀目光變得無比深沉,用力壓下心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