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長--哥哥。"拉菲爾換了三個稱呼，終于覺得合適。

此時的迷迦勒稍微不如以往那般嚴(yán)肅，冷峻的臉上甚至帶點兒隱約笑容，即便霹靂的眼，注視著弟弟們時其實也很慈愛。

可那冷、那慈愛、那溫暖、那凝練，不論如何的接近、如何的像，也無法與那半身相比......

拉菲爾在瞬間陷入沉思的回憶，又在瞬間清醒過來，"人間，最近......有趣嗎？"

"很好。"迷迦勒聲音洪亮的。

"人類的發(fā)展很快呢。"相比之下，加百列就如同水般的溫柔。

"很快？"拉菲爾微笑。

"那未必是幸事。"迷迦勒皺著眉。

"為何？怕他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拉菲爾淡淡的。

"對，那不是好事。"迷迦勒重復(fù)道，很快又轉(zhuǎn)移了話題，"亞納爾和烏列在圣靈界的執(zhí)勤這個月應(yīng)該是換崗休假期，我們一塊兒去見見他們。"

"好啊，他們不久之前恰恰回來。"拉菲爾腕住哥哥的左臂。

而另一側(cè)，加百列則拉著迷迦勒右臂。

與平常不同，在弟弟們面前這個總領(lǐng)天使長是相當(dāng)?shù)姆潘捎H切。他們都很愛他，這與小時候時沒有異樣。然而因為那曾經(jīng)第一位的，第二的就永遠(yuǎn)是第二。

第一位的......迷迦勒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心里念叨起一個名字。

......路西菲爾......

找到烏列和亞納爾時，后者正將頭埋在膝間，抽動著肩膀哭泣。

中央天使樹上曾經(jīng)生過四顆蛋，六只小天使。路西菲爾和迷迦勒、拉菲爾與烏列為雙生，而另外的兩枚則是亞納爾和加百列。

亞納爾，是這六個兄弟中最為柔弱和多情的。他生性喜歡追求盡善盡美，膽小、愛哭，咋看上去，根本難以想象居然是天使長的統(tǒng)率之一。

"怎么了？"迷迦勒問道，接著在亞納爾身邊坐下，不起太大作用的安撫。

"那位拜丘大人和他的手下說了一些不是天使說的鬼話。"烏列雙手抱胸，雙眼向上瞟瞟，"‘那個x婦路西菲爾'之類之類的。"

迷迦勒當(dāng)然知道x婦是指蕩婦，"身為一高階天使，他怎么能說這種話呢？"他厲聲道。

"不是，不是他。"亞納爾這時抬起一直埋起的小臉兒，他的眼睛藍(lán)得好像寶石，眼圈兒有些紅腫，帶著些顫音。

"不是他？"迷迦勒。

"不是路西菲爾哥哥，是吧？"亞納爾抓住迷迦勒的雙臂，用力搖著，"那個去攻擊梅丹佐殿下的、那個跟魔獸做yin亂的事情的、那個變成魔鬼了的--不是他，對不對？"

"我剛剛接到的消息，......路西菲爾哥哥確實已經(jīng)宣戰(zhàn)了。"一旁拉菲爾依在樹干上，垂下眼，"不過梅丹佐殿下守住新奪得的空間，所以眼下來看，我方并不存在太大的威脅。"

"不要說了！"亞納爾捂住頭。

"對不起。"拉菲爾有些懊惱的，"我不是想傷害你，可是亞尼......"

"事實就是事實。"迷迦勒低沉的。

"事實是路西菲爾哥哥早該去死！誰叫他背叛我們！"烏列怒氣沖沖的。

"事實是......"加百列跪到咬住嘴唇的亞納爾哥哥身旁，用低得難以聽見的聲音說，"......我在想......"

于是亞納爾突然破涕而笑。

三個哥哥不曉得他們在搞什么明堂。

加百列那句沒有被聽到的完整的話是："我在想今天要在拜丘床上放些毛毛蟲還是蜘蛛呢？"而那天晚上他確實也實施了這個計劃。

然而真正的事實......事實......

他們都清楚得很。

非常無奈的。

事實是......那一天已經(jīng)在悄悄走近。

與路西菲爾在戰(zhàn)場上再次重逢！

40

"嗯嗚......不，嗯......"汗水粘濕著額部，小腦袋在床墊上不住晃動著，"哥哥......"

"托力，我在呵，不要緊。"阿加雷斯握住弟弟的手，低聲的。他說著安慰的話，掩飾得很好?？伤吘故呛⒆?，雙眼中難以隱藏焦慮和煩躁。

那一場恐怖的浩劫過去一年，托力傷勢稍為好轉(zhuǎn)，卻又染上了瘟疫......

瘟疫......魔族中的流行病比之人類動物間傳播的嚴(yán)重數(shù)萬倍，更為可怕，后者只是至多毀滅那些軀體，而前者卻能夠毀滅靈魂。無實體的無限再生靈病毒，從本質(zhì)上絕食著寄主精神，破壞其意志。

（"我盡力去想想，可是不要抱太大希望。這種情況，通常沒有解決辦法。"）阿加雷斯冒著冷汗回憶羅弗蔻的斷言。

而現(xiàn)在......那位羅弗蔻殿下走了也有一個月，他想些什么？去找解決辦法？

"哼......"阿加雷斯唇邊一抹冷笑，怕是丟下這兩個麻煩自己逃了？羅弗蔻！你算什么貴族！

房東不肯繼續(xù)留他們，據(jù)說這病是傳染的。

阿加雷斯抱著托力在街上游蕩時，被監(jiān)控疫情的士兵發(fā)覺，于是抓進(jìn)隔離所--也就是眼下的這個地方。

阿加雷斯環(huán)顧四周，隔離區(qū)的每個大房間中都幾百張床，病人很多，如托力這般是較輕的。那些末期患者們，因為元靈大片被破壞而非呆既傻，完全喪失的免疫功能令他們渾身腐爛、內(nèi)臟開始外露。

不過這里每天都打掃，被褥經(jīng)常換，食物和水也充足......就這些來說，路西法魔王處理得還算厚道了。

路西法，墮天使......天使......阿加雷斯咬牙想著。他曾經(jīng)是那些混帳羽毛族中的一員！

并且這瘟疫......屬于貝利亞魔王特殊武器的瘟疫也是針對他的。

半年以前，路西法兵敗天界梅丹佐，軍隊元氣大傷。而貝利亞想借此削弱路西法的勢力又沒勇氣再次對他正面發(fā)起戰(zhàn)爭，所以采用這個辦法......

為了安撫致命疾病造成的恐慌，魔王放出消息說治療的藥物正在運(yùn)送途中。

不過那些藥品真是存在的嗎？眾所周知，貝利亞每培育一種新的魔屬生化病毒，只保留一份藥品。就算偷來又如何？亞巴頓轄區(qū)找不到如貝利亞一般出色的藥劑師和魔病毒培養(yǎng)者......

路西法面對這種局面，要怎樣應(yīng)對？

"默菲斯托菲里斯大人！"一個墮天使士兵對正在檢測病人靈質(zhì)的魔族道。

默菲斯托菲里斯......阿加雷斯思索了一下，想起什么來。

默菲將手中報告遞給士兵，待后者走后轉(zhuǎn)身過來。

"默菲斯托菲里斯......那個天使的情人。"阿加雷斯低聲的。

"路西法殿下，是我的主人。"默菲重復(fù)道，他略微彎過身，瞧著床上的孩子，"你弟弟？"

"托力。"阿加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