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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吉金說子山晉大概是被囚在夷城。五年前,子山晉攜帶幾名洛姒族試圖前往規(guī)方,為穹人劫獲。姒昊清楚得在昆戎里邊,另尋以往的商隊詢問,探得一條從穹人眼皮子底下前往規(guī)方的道路。凡事急不得,視機(jī)而動,必須保障安全。午后,虞蘇睡下,姒昊冒著風(fēng)雪,外出砍柴,冬日木柴消耗得多。他離去前,將房門關(guān)好,還叮囑大黑務(wù)必看好門戶,大黑汪汪叫兩聲以示明白。黃昏,姒昊背柴回來,見火塘上已經(jīng)煮上食物,虞蘇坐在炕上正在縫東西。虞蘇縫制的是一雙皮手套,用一塊舊皮子裁剪,并湊,細(xì)細(xì)縫合。姒昊放下柴,過去用手捂虞蘇額頭,沒有發(fā)燒。虞蘇沖他笑,眸子明亮,他說道:“我病好了。”姒昊欣喜想,今夜要是再沒發(fā)燒,那便是好了吧。一只手套初具模樣,虞蘇拉姒昊的手去套,剛剛好。他手很巧,他給姒昊制作的任何物品,總是合適。夜里,虞蘇沒再發(fā)燒,顯然是巫醫(yī)的藥起了效果。這夜,姒昊燒水,幫虞蘇擦洗身子。溫?zé)岬慕聿?,輕輕擦過虞蘇的背,手臂,脖子,胸膛。往日總是裹著厚厚衣物的虞蘇,脫去最貼身的衣服,這才仔細(xì)看清他委實消瘦許多。若是讓虞母看到了,只怕是要落淚。姒昊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低著頭,悶不吭聲,手中的動作時而停下。虞蘇不知原由,他沒覺察自己那里不好,他覺得姒昊將他照顧得很好。見姒昊粗實的大手在他肩上摩挲,神色沉重,虞蘇才意識到,他這是心疼了。病著這些日子,藥喝得多,又沒什么胃口,雙頰凹陷,身上自然也不好看。虞蘇握住姒昊的手,他想安撫他,看他的模樣,竟像似要落淚般。虞蘇從未見過姒昊的淚水,他很恐慌,他張臂將姒昊抱住,喃語:“阿昊,你別難過……”你別難過,我病好了,吃兩頓烤羊rou就又會胖回來啦。姒昊輕輕推開虞蘇,他拉來羊皮,將虞蘇裹住,他臉上沉痛的神情已匿去。他摸了一把虞蘇披肩的長發(fā),烏黑而柔軟,嘴角稍微揚起,啞聲道:“頭發(fā)長了。”很快又會像兩人初遇時那么長了,時光在他們身上留下了蹤跡。姒昊繼續(xù)幫虞蘇擦拭身子,從腰身,擦洗至雙腳,他耐心,細(xì)致。仿佛擦拭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樣人世間最貴重之物。虞蘇被他深摯的眼神看得把頭低下,也為他體貼至極的動作,弄得不好意思。終于擦洗完,虞蘇紅著臉,鉆進(jìn)被窩中。他把被子拉到脖子上,側(cè)身去看姒昊,看他端水出去倒掉,看他在昏暗角落里,脫去衣物,搓洗身體。虞蘇止不住的微笑,在被窩里顯得很開心。他們安然來到了昆戎,兩人身上沒有少一塊rou,安安全全。他們還住在一起,從沒分開。這段出行的日子,虞蘇并不覺得苦。他此時覺得很幸福,他和所愛的人相依相伴,他的病也好了。外頭的夜仍是冰寒,屬于他們的小屋,明亮而暖和。雪止天晴,幾條冬日的肥魚在河水里慵懶游動,有腳步聲挨近,它們也不逃匿。寒冷使得它們不愛動彈,乖乖束手就擒。虞蘇執(zhí)著木柄網(wǎng)兜往水里一撈,撈起三尾肥魚,他把網(wǎng)翻動,將魚兒倒在草地里。這些魚被放上岸后,興奮地跳動,沒多久,就都凍僵了。大黑看它們跳動,還跟著興奮地吠叫。新的生活環(huán)境,大黑適應(yīng)得很好,天天跟在外頭跑,也不怕冷。虞蘇將三尾魚撿進(jìn)竹籃,他喝喝手指,提著籃子爬上半個山坡,返回家中。這幾條魚,就是他們的晚飯。自從虞蘇病好后,姒昊時常往家里帶羊rou,牛rou。炙著吃,烤著吃,燉羹吃。偶爾,兩人改改菜譜,吃點野菜魚羹。在家里清閑,虞蘇每日就是準(zhǔn)備食物,等姒昊從冶煉作坊里回來,一起吃晚飯。雀兒山的冶煉工坊不少,姒昊懂得冶煉和鑄造,人壯實有氣力,在工坊里幫忙。他也不要其它酬勞,隔些天,帶牛排羊腿回來就行。工坊離他們的家有段距離,天蒙蒙亮,虞蘇會起來做早飯,讓姒昊吃得飽飽才出去。每每姒昊去工坊,虞蘇還讓他把大白也牽去。大白身上馱著御寒的毯子,食物和水,怕他遇雪天晚歸給凍著了,在半道耽誤了。昆戎多是牧民,相互間住得遠(yuǎn),牧場不交集,免得爭斗。土城這里算是極熱鬧的地方,但土城東的林地,也沒幾戶人家。當(dāng)?shù)貨]人知道姒昊和虞蘇是什么來歷,只知他們是昆吉金的客人,不敢招惹他們,昆吉金偶爾會派人過來探看。虞蘇燉上魚湯,裹緊斗篷,出屋門等候一人一馬的身影。他可以在寒風(fēng)中等待許久,雖然姒昊總不讓他夜晚出戶。冬日天黑得早,朦朦朧朧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虞蘇追了出去,欣喜在風(fēng)雪中喊著:“阿昊,阿昊!”他的身后跟著一條大黑犬,大黑犬也興奮地汪汪直叫。雪花不大,像飛絮般,一位高大的男子,牽著一匹白馬,快步走來。男子身上的斗篷蒙著一層雪,天氣寒冷,他的聲音卻是清亮,他切切說:“快回屋去!”他拉開斗篷,將虞蘇身子連頭裹住,他擁著他走進(jìn)燈火昏黃的土屋。土屋外的一塊石頭上,擱放著一個彩陶盆,彩陶盆里長著株綠色的植物。瘦高瘦高,枝葉上壓著白雪,卻青翠依舊。作者有話要說: 昊總捏捏虞蘇腰間的小贅rou:好不容易才把你養(yǎng)胖魚酥(惆悵再也沒有小蠻腰):不要,我要減肥——————昆吉金:我仿佛聽到了有人說要發(fā)我熱心戎王獎。——————系統(tǒng)音提示:為老婆洗衣服成就達(dá)成!第86章規(guī)方來者雀兒山下的居民,有冶煉工匠,有牧民,也有農(nóng)人。在虞蘇常去挖野菜的湖畔,他看到了一片莊稼,綠油油一片,種植的是麥子。經(jīng)過嚴(yán)冬冰雪洗禮的麥禾茁壯成長,欣欣向榮。春日冰雪消融,萬物復(fù)蘇,虞蘇家的小院里長出幾簇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花葉小巧,藤蔓攀爬上馬舍的木欄。馬舍空蕩,沒有成群的馬兒入住,只有一位住戶,一匹三歲齒的白馬。姒昊和虞蘇在春日到來前,便就商議好來年的生活,他們不牧馬,不牧羊。他們在戎地待不長久,早晚要尋道去規(guī)方,不必要從事放牧。姒昊仍在冶煉工坊里幫忙,虞蘇則在家燒制陶器。他自己一人背負(fù)柴草,自己一個運土,制作陶器,入窯燒制。陶窯很小,一次只能燒幾件,虞蘇不慌不忙,慢慢來。在虞地,彩陶的顏料往往只有三色,紅白黑,在戎地的土城,虞蘇能購買到藍(lán)色和綠色的顏料。尤其藍(lán)色,很是珍貴,由它燒制的彩陶,只供貴族或富裕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