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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鍋下添柴草。不遠(yuǎn)處,灰靠在一棵大樹下,他在加工箭羽,他切掉石質(zhì)的箭頭,換上銅鏃,增加它的穿透力和準(zhǔn)度?;业诌_(dá)任邑時有十二枚銅鏃,到此只剩兩枚,再增加上從狗尾灘購得的三枚,總計五枚,足夠了。對灰而言,一箭足以奪人性命。兩人背負(fù)的行囊都卸放在一旁,灰的行囊,就在他腳邊。竹筐里的物品從麻袋中露出,那是弓箭和箭囊?;鸸庀?,箭囊里的箭羽,呈現(xiàn)著翠綠色,每一枝箭羽皆是用翠鳥的羽毛制作。**扈叟醒來時,人躺在草地上,四周漆黑,幾滴雨水澆在他臉上,使得他清醒。他虛弱不堪的從地上爬起,恍惚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會在此?不過他還是很快想起,他到外頭來采藥,他受傷了,他感受到脖子傳來的疼痛,也摸到身下的一小灘血。在采摘草藥時,他失血昏厥,昏迷了多久不可知。“嗚嗚……”身后,老狗傳來悲鳴聲,扈叟將它招到跟前。扈叟用瘦得像竹耙子的手,摸著碳的身子和頭,將臉貼近它,他張著嘴巴,努力想說話,卻還是發(fā)不出聲,一使力,創(chuàng)口的血便就被擠出。扈叟想讓炭去狗尾灘喚女兒阿和,炭去過數(shù)次他女兒的家,它認(rèn)識路,無奈無法言語。“汪汪?!碧糠路鹉苈牭街魅藷o聲的話語,它是條通人性的老狗,它離開扈叟,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看扈叟。扈叟竭盡全力,將胳膊揮動,攆趕它。炭的身影很快消失于夜色,至于它是否真得能將阿和喚來,扈叟不確定,炭再聰明,可真懂得去向人求救嗎?它再聰明,畢竟無法人言。雨水淅淅瀝瀝,扈叟在地上爬動,他想爬回屋子。黑暗中,他無法采摘草藥,幸運(yùn)的是,適才是在采擷過程里昏迷過去,身旁有一把草藥,不多,聊有勝無。扈叟艱難分辨方向,在地上摸索,這里畢竟是他家門口,他住了幾十年的地方,太過熟悉。他爬行了好一會兒,摸到了木屋半掩的門,將門推開,火塘里的火還在燃燒,雖然光芒微弱。那一團(tuán)微弱的火,就像此時扈叟微弱的生命,他的性命,要么在此夜終結(jié),要么在此夜延續(xù)。活了一把年紀(jì)的扈叟,心情挺平靜,他爬進(jìn)屋內(nèi),躺靠在墻,咀嚼草藥,為自己敷傷。他已經(jīng)精疲力竭,將布條纏上脖子,每一繞,都仿佛渡過了漫長的時光,他還來不及綁上一個結(jié),人便就癱在了地上,無聲無息。若是年輕時,扈叟帶著傷,也許能拼上性命趕去落羽丘通風(fēng)報信,然而人老了,不得不服老,他再次失去意識,無能為力。凌晨時,扈叟的女兒趕過來,她喊上丈夫,帶著炭前來父親家中。她一過來,就發(fā)覺不對勁,屋門大開,她父親倒在地上。炭出現(xiàn)在阿和家時,她還挺高興,以為這條狗是跟著父親過來,雖然大晚上的,不大可能。確認(rèn)父親沒過來,阿和盛點剩菜剩飯給炭吃,她看炭狼吞虎咽的樣子,想著,怎會一條狗自己跑來呢,然而問狗,狗可不會說話,天色又晚,不如明早過去父親那邊看看。炭吃飽后,朝阿和不停地吠叫,阿和被吠得氣惱,想才喂它,又兇起主人來,將它訓(xùn)了一頓。炭發(fā)出著急的聲響,不時在門口兜轉(zhuǎn),見阿和還是無動于衷,它張嘴去咬阿和下裳,像是要把她往外拽。“你父那邊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阿和的丈夫覺得蹊蹺。“還別說,從沒見過它這樣。”阿和心里也有些慌。于是夫妻倆帶著碳,舉著火把,連夜趕往扈叟居住的地方,一到他家中,果然發(fā)現(xiàn)出事了。阿和見老爹沒有反應(yīng),抱住痛哭,還是她丈夫冷靜,探他鼻息,說還活著。夫妻倆連忙將扈叟抬起,放在臥處,舉火檢查他情況。見是他脖子被割傷,又得到包扎,阿和猜測是父親自己敷藥,可又是怎么把脖子給割傷呢?該不是打獵,讓動物給弄傷的?她哪能想到,角山來了兩位窮兇極惡的歹徒。阿和的丈夫?qū)㈧枸疟称穑⒑团e火把,帶著炭,他們帶扈叟回去看護(hù),家里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家中無人照看也不行,可把受傷老人留這里也不是辦法。扈叟在半道上,曾被顛醒,他著急地捶打女婿的背,張嘴要說話,卻沒有聲音,割在脖子上的傷,使得他失去了語言能力。也許傷好后,他又能說話,那也得好幾天后。女兒女婿看他這樣,還以為他是因為傷痛難受,又怎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對于扈叟而言,他對這位世仇的后代,已經(jīng)竭盡所能去幫助,后面的,只能靠他自己的了。**天亮后,刺從地上醒來,見篝火熄滅,一旁的同伴已經(jīng)在裝行囊。他也起身,舒展筋骨,看著穿林的明媚陽光說:“怕是尸體已被人發(fā)現(xiàn)?!?/br>昨日午后殺的豬倌,橫臥在林間,那地方算不得隱秘,尸體被發(fā)現(xiàn)是早晚的事,而且那一帶,還有一處營地,駐扎著士兵。“你搜索四周,我午后回來?!被覍⑿心冶成?,瞥了同伴一眼,他打算分開行動,兩個人在一起太惹眼。刺悠然坐在篝火旁,撥動草木灰,找尋火星,只要有火星加把草絮,吹一吹還能燒起來。溪里隨便捕條魚,就可以煮著食用。灰冷冷回頭看眼同伴那慵懶的模樣,相當(dāng)鄙夷,他也曾動過將同伴殺死的念頭,只是這人是族弟,何況現(xiàn)下還需要一個人協(xié)助。灰離開后,刺執(zhí)弓箭,在四周尋探,他找鳥禽射殺。狩獵對他而言是再輕松不過的事,他雖然吊兒郎當(dāng),可是晉夷的弓手,百發(fā)百中。在林中獵得一頭野雞,刺提起它,覺得四周有些熟悉,他很快辨認(rèn)出,這是來路,他昨夜走過的地方,那老頭的家,就在前面。站在高地上探看許久,刺沒發(fā)現(xiàn)老頭的身影,也沒發(fā)現(xiàn)有其它身影出沒木屋,看來老頭很可能已歸西,并且他住得真偏僻,一時半會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刺放心回駐扎地,生火烤野雞,他白日用火,肆無忌憚,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煙霧過來探看。這一帶實在太荒涼,且又多林子,相當(dāng)隱蔽。午后,灰回來,他陰著臉,一回來就將火坑里的火踢滅。刺看他舉止,知道有不妙的事,問道:“死尸被發(fā)現(xiàn)了?”灰坐在地上,把箭囊和弓擱放在腿旁,他問:“四周查得怎樣?”“沒人,林子還是林子?!贝淌种干砗蟮牧肿?,四周很安全,野禽多,水源也豐富。刺反問:“你查得怎樣?”“沿丘現(xiàn)在到處是巡視士兵,不過他不在那里?!?/br>“怎知道他不在沿丘?”“在那邊沒那么強(qiáng)烈的感覺?!?/br>就像追捕獵物,在茫茫林叢里,總能感應(yīng)到它藏匿在哪里,灰就有這種直覺,他感應(yīng)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