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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帝昊的平民生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

分卷閱讀39

    壓著,頭疼,肢體酸乏,神智像湖畔的白蘆葦般,在風(fēng)中蕩著蕩著,飄忽而迷茫。即使這樣,姒昊的神智始終沒有失去,他強迫自己清醒,他慢慢走到水池,抓住樹枝,彎身取水。

兩只竹筒都舀滿水,姒昊將竹筒立起,提在手上。哪怕他渴得要命,他此時也沒去碰竹筒里的水,喝未煮熟的水,很可能會引起腹瀉,甚至?xí)又厮牟∏椤?/br>
就這樣,邁著疲乏的步子,返回落羽丘,在山道上,因為生病反應(yīng)遲鈍,姒昊還險些踩空,不過他并不慌張,他夠住樹木,讓自己的身子得以平衡。他沒有從落羽丘陡斜的山道滾落,但潑掉了半只竹筒的水。

這些不順,磨難,對姒昊而言,似乎不算什么,他捧著竹筒,緩緩攀上落羽丘,他的臉上沒有惱火,沒有悲哀,他看起來無喜無悲,默默承受。

陶鬶架在柴火上,陶鬶里邊煮著清水,在猛火下,水中冒出幾個小水泡,表示即將煮沸。

姒昊坐在火塘旁,嚼碎自己從落羽丘上採來的草藥,他在給自己換藥。昨日,手臂上淌血的傷口,今日浮腫,流著黃色膿水,傷口看著不像要愈合,倒像要惡化。

把草藥敷上,費勁包扎好,姒昊沉寂坐著,默默喝水。他知道他得向外求救,需有人來醫(yī)治他的傷病。他有三個選擇,一是等束過來,束差不過每隔五六日,會前來一趟,這是牧正給束的命令;二是自己穿過林地,去牧正家;三是去找扈叟。

姒昊決定去找扈叟,等束過來可能還得二天,而去牧正家,以姒昊此時的情況,他走不動。扈叟家近,過一片林地就是。

出行之前,姒昊用粟米碾的面粉,貼著石板烤制成餅,他留大黑口糧,自己帶上一張餅,路上充饑。這些粟米是虞蘇留下的那一袋粟米,成了姒昊此時僅有的米糧。

面粉碾得粗糙,姒昊沒有碾面的石磨,制作的面餅口感極差,但能填飽肚子。

姒昊走下落羽丘,他折根樹枝當(dāng)木杖,大黑跟著他下落羽丘??粗砗笠驗槭軅?,行動也不大便捷的狗崽,姒昊止步命令它:“大黑,你留下看羊?!?/br>
“嗚嗚……”

大黑似有不舍,它小步跟上姒昊,姒昊回身作勢要攆它,大黑只好乖乖離開,去守護羊群。它臥在草地,一副你不讓我跟,我才不想去的樣子。

姒昊執(zhí)杖離去,他杖上綁著一只裝水的竹筒,身揣一顆彩陶珠和三枚石貝幣,他離開落羽丘,往東面的一片林地走去。扈叟家,就在林地之后,而從林地再過去,接近任水支流的一片低矮的灘地,便是狗尾灘。

早上出發(fā),不到午時,姒昊走到扈叟家門口,他一路走走歇歇,若是平時,來得更快。

扈叟家在一座小土丘上,也是半地式的草泥木骨屋,它破敗,凌亂,遠遠看著,像一座巨大的蟻xue。在滿目的蔥綠中,很好辨認。

姒昊到來時,扈叟正坐在家門口鞣革,他是個駝背的老人,年輕時個子應(yīng)該很高,因為駝背后,看來也不矮,骨架高大。扈叟身邊跟著一條禿毛老狗,喚炭,也是條黑狗。大黑很可能就是它的狗崽,然而大黑母系不明,或許是條野狗呢。

炭先發(fā)現(xiàn)姒昊,它病眼昏花,將姒昊吠叫。扈叟抬起頭,見姒昊拄杖走來,他連忙放下鞣革的石具,起身迎上。出現(xiàn)在扈叟眼前的姒昊,腳步蹣跚,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不用仔細看,也會發(fā)現(xiàn)他右手臂受傷包扎。

“被什么所傷?”扈叟扶姒昊坐下,蹲在一旁問。

“昨日遭狼咬傷?!辨﹃惶饌?,給扈叟察看,“扈叟,我自遭咬傷后,便發(fā)燒,體乏頭昏?!?/br>
扈叟解開傷臂上的包扎,他端詳姒昊傷口,又按又摁,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凝重,他沒說什么,姒昊也沒問。好一會,扈叟站起身,對姒昊說:“到屋里頭歇下吧?!?/br>
姒昊身子晃動,緩緩站起,扈叟要攙他,姒昊不讓,自己走到屋里頭臥下,他早已疲憊不堪,只想歇息。

挨著地面,沒多久姒昊便就不省人事,等他清醒,扈叟拉著他的手臂,正在敷藥包扎,扈叟說:“幸好你曉得來找我,再晚一日恐怕就沒命了?!?/br>
姒昊仍在發(fā)燒,迷迷糊糊應(yīng)著。他也是出于本能,覺得必須找人求救,不能耽誤,而這份果斷,搭救了自己。

昏暗的小屋里,藥味濃烈,扈叟在熬藥,他將藥汁倒出,端著碗過來,擱放在姒昊身旁,吩咐:“稍微涼后,記得飲下?!?/br>
“多謝扈叟搭救?!辨﹃粨伍_疲乏的眼睛,啞著喉道謝。

扈叟淡然,沒有回應(yīng),他沉寂看姒昊支起身子,捧著藥湯喝下。他似乎陷入沉思,抱著一條瘦長的腿,思緒飄得很遠。哪怕已老邁,扈叟的眉目仍很清晰,他衣衫襤褸,可卻又有一份智者的氣度。

姒昊喝過藥后,昏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得很長,從午后,睡至夜晚。

任地很少扈氏,扈叟是外來者,他是扈人。

當(dāng)初,牧正帶著姒昊到扈叟家,將姒昊托給扈叟,扈叟當(dāng)時并不情愿。只是一面,扈叟看得出這位少年出身不凡,也猜得出他來歷可疑。

后來,不知為何,扈叟還是教導(dǎo)姒昊如何在角山生活,如何放牧。他說的東西很簡潔,但每一樣都很有用途。姒昊學(xué)得快,顯露了他的聰明,對于磨難,也體現(xiàn)了他隱忍的性情。

扈叟多少猜測到姒昊的身份,因為扈叟也不是一位普通的牧人。他認得出姒昊脖子上掛的佩飾,絕非石頭,而是玉。姒昊總是將他的佩飾藏得很好,唯獨一次下水抓魚,佩飾掉出衣領(lǐng),被扈叟瞥見。

這件玉佩飾上,陽刻著一個紋飾,扈叟覺得那很可能是一個族徽,一個花蒂的紋飾。這是一個族徽,曾經(jīng)統(tǒng)治帝邦的洛姒帝族的族徽。當(dāng)然,扈叟沒機會看清它,他也不想去看清。長久以來,一直有一個傳說,說帝向有一位遺腹子,尚在人間,扈叟也聽說過這個傳說。

躺臥在地的少年,沉沉睡著,他起先睡得并不踏實,還會囈語,但漸漸藥物起了作用,他發(fā)出均勻的呼吸,安然沉睡。扈叟伸手捂下姒昊的額頭,燒退了。畢竟年輕,身體好,病去得快。

姒昊在夜晚醒來,他是餓醒的,他醒來后發(fā)現(xiàn)頭不疼了,燒也退了,整個人仿佛是前所未有的舒坦,只是饑腸轆轆。姒昊聞到米粥的香氣,他看到扈叟正在熬菜羹。

“吃吧?!膘枸攀⑸弦煌?,遞給姒昊。

“多謝?!辨﹃欢苏?,接過碗,慢慢食用。

扈叟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和兒子和兒媳關(guān)系不好,雖然兒子也在放牧,但兩家住得遠。扈叟的女兒嫁去狗尾灘,偶爾她會來探看扈叟,送些米糧。這位老人,平日里和一條老狗為伴,過著孤零并且清貧的生活。

扈叟并非牧奴,他在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