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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來了興趣,可寶重并不在府庫,這里只有普通的冬器。蘭亭有些遺憾地呼了口氣,看來要努力升官才行。 靜下心來,蘭亭又繼續(xù)讀道:憫天杯,乘悲憫之水,潤枯竭之生機。 蘭亭合上書,笑著想到了希臘神話中的煉金術(shù)。 在國府工作的第一天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去了,蘭亭不過是一個下官,連仙籍都還沒有,住所自然不可能有很高的規(guī)格,能一人一間,她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夜半,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蘭亭下意識地醒了過來,警覺地注意著外面的動響。 突然,窗外黑影掠過,蘭亭握緊了手上的匕首,卻在看清那張臉時升起一種名為哭笑不得的情緒。 “六太?”蘭亭不動聲色地收起藏在袖中的冬器,緩了緩神,笑道,“怎么這個時候來?” 六太一個縱身跳進屋里,環(huán)視著極為簡潔屋舍,雙臂枕在頭后,邁步走向椅子,四叉八仰地坐下來:“因為睡不著。” 蘭亭輕笑出聲,披了件外衣便穿上鞋站起來走向六太,在他身邊坐下:“怎么了?” 月光下,她漂亮的眸子泛著盈盈柔色,十分恬靜溫和。 六太似乎從蘭亭的眸光中得到安撫,有些疲累地趴在桌子上,半響,他斟酌著開口:“家里大人說,國府今天收到了柳國的求助?!?/br> “柳國?”蘭亭回憶起那個滿目瘡痍的國度,心緒被勾起一絲波瀾。 六太以很小的角度點著頭:“柳國的主要糧食作物似乎受到了不知名的病蟲害,如今” 蘭亭也微垂著眸子,雪上加霜啊 蘭亭忽然問道:“主上是如何決斷的?” 六太嘆了口氣:“拒絕了?!?/br> 蘭亭點點頭:“情理之中?!?/br> 六太悶悶的聲音道:“當初慶的內(nèi)亂,還有迎回泰麒,尚主上明明都很支持——” 蘭亭輕聲打斷六太:“不一樣。” 六太茫然地看著她,尚隆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既然都幫了這么多,也不差一個柳國!好壞也是鄰國啊!” ——尚隆微闔著眼:“這次的情況不一樣。” “為什么?”六太問道,聲音里帶著微微的指責。 蘭亭耐心道:“解救內(nèi)亂也好,迎會泰麒也罷,都是一時之事,我對雁的糧食儲備并不清楚,但無論多少積累,一個國家的糧食怎么可能養(yǎng)活兩個國家的百姓?” 六太身形微微一顫,頹然站起來:“對不起,打擾了?!?/br> 蘭亭望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終還是道:“若有憫天杯,或許能有所幫助?!?/br> 六太頓住腳步,應(yīng)了一聲,離開了。 蘭亭喝下一小口涼水,便也回去休息了。 幾天后,便傳來了國府借出寶重憫天杯,解柳國糧食之危的消息。 六太還特地來感謝蘭亭的好點子,蘭亭對此并不意外,只是這一次,風漢和他一起來了。 蘭亭如往日般招待了他們,拿出風漢喜歡的桃花酒和六太最愛的腌桃子。 蘭亭已經(jīng)許久未見過風漢。 在大學里,他們偶爾還會一同游學,自蘭亭打算進入國府而埋頭苦讀后,她便再也沒見過這個風一樣男人。 風漢是仙,她早就知道。 很快,她也是了。 蘭亭舉杯:“府庫難得有客,兩位一起來,真是稀罕,我得先干為敬了!” 風漢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很難想象初遇時她的狼狽。 風漢也舉杯飲盡。 六太感受著有些怪異的氣氛,嚼了口腌桃子道:“蘭亭,你是怎么知道憫天杯的啊?”這東西從開天辟地之時便存在,算得上十二國中年代最久遠的寶重,因為不常用,整個就是壓箱底的存在,連資深的冬官都很少聽說過。 蘭亭笑道:“還是多虧了六太你的提示呢?!彼龔澚藦濏樱值?,“上次你提到舍身神女,我好奇看了些她的資料,才知道了憫天杯。至于憫天杯是否存在,又在哪里,我可是沒有一點把握?!?/br> 她說完,笑著也塞了一口腌桃子。 風漢道:“無論如何,算是幫了柳國大忙了?!?/br> 蘭亭斂了斂笑意,補充道:“但愿柳國早日迎來新王?!?/br> 風漢舉杯道:“哈!為了這美好的心愿,總該干一杯!” 蘭亭笑道:“說的不錯?!彼頋M兩人的酒杯,與風漢雙雙舉杯示意,正要飲下,六太忽然道:“你們兩個我也要喝!” 風漢直接賞了他一個爆栗,蘭亭則悠悠地一飲而盡,將空杯反轉(zhuǎn),很壞心地道:“小孩子不可以喝酒哦!” 六太委屈地捂著頭,他已經(jīng)是奔六的麒麟了 看著六太有趣的表情,風漢和蘭亭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最開始的波瀾過去后,冬官府的日子始終寧靜安詳,除了明俏偶爾過來敘敘舊情,外加抱怨天官府的職務(wù)外,蘭亭在一年中還接待過六太幾次,藍紫色眼睛的小小少年總是那么朝氣蓬勃,毫不客氣地向蘭亭討要桃子吃。風漢也陪著六太來過一兩次,兩人從不曾提及前緣,談笑間卻有著無盡的話題??紤]到兩人的熟悉程度,只能說雙方都是知識淵博、善于思考的人了。 這一次,六太正在品嘗新口味的腌桃子,明俏匆匆跑了進來。 六太看見明俏,拿著簽子的手微微有些抖,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先發(fā)制人:“呀,明俏!” 明俏看見六太,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局促地應(yīng)了一聲:“臺······你好?!?/br> 蘭亭狐疑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總覺得有些怪異。 這是,六太適時站了起來,拍拍袖子道:“已經(jīng)叨擾很久了,蘭亭,下次再來找你玩!” 蘭亭點了點頭,不忘補充道:“桃子別吃得太快啊,蛀牙就不好了!” 六太身形一頓,加快速度跑了出去。 蘭亭促狹地笑了笑,手上從容地為明俏泡了杯茶:“行色匆匆,有什么困擾嗎?” 明俏看了看六太消失的方向,眉宇間還有幾分茫然。她轉(zhuǎn)回頭,微微一嘆,喝了口茶,什么都沒有說。 蘭亭唇角輕勾,幽黑的眸子閃過一抹思量。下一刻,她便言笑晏晏地道:“明俏,雖然你不說,可你這陣子的不對勁我一直看在眼里,不要緊的話就說說看吧,哪怕幫不了你,我多少也能出出主意?!?/br> 明俏放下茶杯,眸色幽幽,失了往日鮮揚明媚的色彩。 “蘭亭,我很困擾?!?/br> 明俏看向蘭亭,臉色也有些憔悴,“我說過的,是為了逃婚才來考大學的吧?” 蘭亭點點頭,一個想法呼之欲出:“對方也在國府?” 明俏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 ☆、第十六章 明俏心事 “是誰?” 明俏的聲音依舊郁郁:“是天官長太宰,楊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