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萱繼續(xù)往前走，在心里嘆了口氣。

去買了鞋子，之後路過必勝客，黎長恩問牽著的黎素，“要去吃嗎？”

黎素看里面人不少，就搖頭，“不吃?！?/br>
黎長恩只好帶他去吃西餐，為他剔魚骨，切牛排。

黎長恩道，“素素，爸爸是不能一輩子陪著你的，你總得自己走出去。你看，從玻璃看出去，外面這麼多高樓，路上那麼多車輛，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世界，但是，真正把自己關(guān)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看外面的人，又有多少呢。人總要堅強(qiáng)地面對自己之外的這個世界，這樣才行的。你好好看看，這個外面的世界里，也有好的事情，不是嗎？”

黎素看了窗外一眼，又盯著自己面前被切好的牛排，拿著刀叉吃不下去了，他低聲道，“剛才的阿姨，是你的女朋友嗎？”

黎長恩愣了一下，道，“素素，你知道爸爸剛才說的話，與這個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在為你著想。”

黎素道，“爸爸，你要走，走就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黎長恩嘆了口氣，只好拖了椅子坐到黎素的身邊去，抬起兒子的頭來，盯著他的眼睛，“剛才那位阿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剛才說的話不是我要拋棄你離開的意思?！?/br>
黎素不再說話，黎長恩道，“我是為了你好，素素，爸爸希望你能夠快樂，而你這樣，是得不到快樂的?！?/br>
黎素道，“我能，我可以?！?/br>
黎長恩道，“算了，我們不討論了好嗎？一會兒去坐船去嗎？”

黎素?fù)u頭，“我想回家畫畫。”

黎長恩看著他，之後也不怎麼吃得下東西了，讓趕緊上了甜點，自己不吃，讓黎素吃了，黎素也只吃了一點就推到了一邊，黎長恩道，“回去嗎？”

黎素點頭，“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可以去找剛才那位阿姨?！?/br>
黎長恩坐在那里，將餐巾丟開，看著兒子道，“又在和我慪氣是不是？”

黎素道，“沒有，我說真的?！?/br>
黎長恩讓服務(wù)生來結(jié)賬，然後走到黎素面前去，一下子將黎素抱了起來，黎素僵了一下，他感受得到父親的怒氣，但是之後還是環(huán)住了他的頸子，把臉靠著他的臉。

黎長恩在黎素的耳邊道，“素素，我有了你這個兒子，真是有了無限的債務(wù)，不是金錢，是你要把我的心力精神感情都要拿去了，你還讓我去找別人，我能找誰?！?/br>
黎素蹙著眉頭不說話。

☆、第十五章畫展：那棵占滿了全世界的大樹

第十五章畫展：那棵占滿了全世界的大樹

黎素知道自己太自私，他占有了父親太多，但是除了他死掉，就沒有辦法離開他。

他沒法回答父親的那句話，沒有辦法。

暑假期間，黎素的狀況已經(jīng)好很多，黎長恩請了一個藝術(shù)學(xué)院的研究生女孩子來給黎素帶鋼琴。

女孩子來了黎家，坐在了黎素的對面，黎素才知道這件事，黎長恩之前沒有和他商量。

黎素對於女孩子總歸是要接受度高一點，他知道父親迫切希望自己去面對外面的世界的心意，所以沒有拒絕，他也不能拒絕。

女孩子每周照樣是來三次，每次兩個小時，只是陪著黎素練琴，有錯時給指出來就行。

黎素叫她“馮jiejie”，每次除了鋼琴上的事情，并不說別的事。

馮湘接受了黎長恩的拜托，她知道黎素有自閉癥，所以想要開導(dǎo)他，但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導(dǎo)得通，除了音樂上的事，黎素根本不聽她說別的。

雖然馮湘沒能開導(dǎo)黎素，但是對於黎素能夠接受她來給自己做鋼琴家教，黎長恩已經(jīng)覺得很好了。

每次馮湘來的下午，他都讓保姆留她吃飯。

有時候馮湘還在的時候，黎長恩也從外面回來了，便會一起吃飯。

黎素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孩子，很快發(fā)現(xiàn)了馮湘喜歡上了他父親的事情。

睡覺的時候，他就直接對黎長恩說，“爸爸，馮jiejie要是對你告白，你會答應(yīng)她嗎？”

黎長恩正將空調(diào)被給黎素搭好，聽他這麼說就愣了一下。

要是以前，黎素不會這麼直接地和黎長恩說話，從他病了之後，對他反而要直接和坦白尖銳得多了。

也許是以前的他，有把世界向任何人敞開的可能，所以對著父親并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當(dāng)成唯一的需要，現(xiàn)在是把世界向任何別人敞開的可能都關(guān)閉了，但是把他的父親納入了他的世界里來，所以什麼都能和他直接說，而不用顧及著擔(dān)心父親不喜歡自己而不敢講很多話。

不過黎長恩并不明白兒子的這種心理狀態(tài)，只以為他是小孩子占有欲強(qiáng)，并不想自己再婚，黎長恩揉了揉兒子的腦袋，道，“不會答應(yīng)。你胡思亂想什麼?！?/br>
黎素道，“哦。你給她說我要花時間學(xué)畫畫，最近不想練習(xí)鋼琴了，你不讓她來了，行不行?！?/br>
黎長恩道，“不喜歡馮湘嗎？”

黎素把腦袋拱在黎長恩的下巴下面，不說話了。

黎長恩只好算了，說，“好吧?！?/br>
再到下一次該馮湘來給黎素帶琴的時候，馮湘果真沒有來，黎素自己坐在鋼琴邊彈琴，之後又默默發(fā)呆。

再過幾天，黎長恩說有一位叫唐文硯的大畫家的畫展，問黎素要不要去。

黎素有看過他的畫集，當(dāng)即有了興趣。

要出門的那天，他自己在臥室里挑了半天的衣服，黎長恩本在書房里處理事情，去臥室里叫黎素時，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全都堆在了大床上，黎素光著上半身，下身也只是一條有著唐老鴨的小內(nèi)褲，跪在床上發(fā)呆。

黎長恩覺得莫名其妙，房間里空調(diào)溫度開得不高，黎素這樣不冷麼？

他扯起毯子裹在兒子身上，在床上坐下，“素素，你在做什麼？”

黎素這才回過神來，道，“爸爸，我沒衣服穿啦?！?/br>
黎長恩很是詫異，心想兒子這只是去看畫展，又不是女孩子去見情郎，弄得這麼麻煩是為什麼。

黎長恩道，“那你想要哪樣的衣服？”

黎素道，“沒有看畫展的制服啦?！?/br>
黎長恩，“……”

黎長恩對兒子這樣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還是要順著他來，問他為什麼這些衣服都不行之後，最後說，“現(xiàn)在要去買制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