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簫府的方向走去。她走的太晃,謝蘭連忙跟上,生怕她站不穩(wěn)摔跤,張昉也只好打起了圓場:“對對,阿瑜姐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顧老師你也是。” 顧淳朝她笑了笑,也沒接話。他臉色幾乎是慘白,渾身都冒著冷汗。只是天暗下來,看得不甚分明,冷汗又混著水滴落下,除了顧燁緊皺著眉頭,生怕他一個站不穩(wěn)倒下去,其他人都沒看出什么端倪。 簫薇剛剛到家便撞上了這么一只落湯雞,急的來回吆喝,讓下人們迅速準(zhǔn)備好泡澡的東西和干凈的衣服。待到公孫瑜進(jìn)去,才在門口義憤填膺地罵了幾聲。燕子他們幾個一邊給簫薇順毛,一邊cao心著阿瑜姐會不會受涼生病,覺得十分心累。 公孫瑜打整完,只甩下了一句“去睡了”,便徑直關(guān)上了門,搞得他們面面相覷——她平日里很少鬧脾氣,大部分時候,簫薇甚至覺得她“過于成熟”,頗有些波瀾不驚的意味。尤其是,她一貫對簫府抱著客氣的態(tài)度,對簫薇更是百般謙讓。讓公孫瑜幾乎不顧“禮貌”,壓著情緒誰都不理的事情還真是稀罕。 “麻將店的事情我會幫著善后,肯定查出來誰放的火,”簫薇在門口喊道,“你別急,喬老二這人靠譜也講理!” 公孫瑜被她吼的實在沒轍,只好重新打開門,面帶倦色地應(yīng)了一句“謝謝”,正要再次關(guān)上門,卻又加了一句:“若是有人來找我,別讓他進(jìn)來?!?/br> 說罷這話,她突然在心里自嘲了一番。 “誰會來呢?” 是那個沒有一句真話的騙子嗎? 公孫瑜覺得心里一疼——不是比喻,是生理上的,像是一陣陣痙攣,好不容易平靜一會兒,又會以排山倒海之勢變本加厲地疼回來。 她自認(rèn)為不是個矯情的人,危急關(guān)頭只想著怎么從火場逃出來,或是從水下游上去,天大的情緒都能憋回心里。但等一切都打整完畢,回到房間的時候,那些情緒便像是擁有分/身的能力,一變二四變八,爭先恐后地張牙舞爪,讓她無處可逃。 而她剛洗了個熱水澡,頭發(fā)也還沒干,睡也不是,坐在桌前也看不進(jìn)東西,閉上眼就是顧淳的模樣,那人朝她微微笑著,甚至招手說:“阿瑜,來,這里有剝好的荔枝?!?/br> 可片刻之后,那張笑臉就冷淡下來,換上了陌生的面具。這場景反反復(fù)復(fù)在公孫瑜腦海中播放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要把她搞得崩潰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公孫瑜猛地站起來,幾乎是惶急地跑到了門口,在推開的一剎那又把手縮了回來,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期待什么解釋么? 此刻已經(jīng)過了子時,秋日的涼意從窗戶縫里鉆進(jìn)來,都不能再做到悄無聲息。站在門口的顧淳還沒張口,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阿瑜,”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在聽,你也不必開門。等你出來了,也不要怪誰讓我來這兒——是我求的簫薇。我怕今日不來,就再也沒有和你說話的機(jī)會了。” “我是向你隱瞞了身份——從前在鄴都的時候,我是顧家的大少爺。后來顧家無辜獲罪,我和顧燁是被迫去的白城,一住就是五年,一直沒找到機(jī)會回來?!?/br> 聽到“白城”,公孫瑜覺得心里又揪了一下,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問道:“你當(dāng)日,是故意送我扇子的嗎?” 門外的人愣了一下。 公孫瑜的眼眶已經(jīng)濕了,她抬手隨便抹了兩下,克制著聲音里的啞意,接著問道:“你早就知道,只要說幾句好話,我就一定會帶你來鄴都對么?” 及笄禮,只是借口對嗎?自己所視若珍寶的東西,倒成了別人達(dá)成目的的工具。自來到鄴都,自己日日牽掛他,怕他過得苦,怕他太執(zhí)拗而不得志。她甚至不敢去細(xì)想這算不算喜歡,對于公孫瑜來說,顧淳有千般萬般不不如人意的地方,若這樣都能不知不覺交付真心,恐怕就再也沒了收回的機(jī)會。 這些不曾對人言又無法抑制的感情,到頭來都是一場笑話。 而這個單純的窮書生,不過是活在想象里的一個影子,真正的顧淳正戴著面具,深不可測,隨時能翻云覆雨。 這世上沒有什么絕對的價值。對一個人付出了太多太多的真心,他便成了無價之寶。即便是不斷告誡自己要理性,但當(dāng)有人把這赤/裸/裸的真心摔在泥土里,指著它說這一切都是謊言,任誰都不能云淡風(fēng)輕地一笑而過。 顧淳沉默了一會兒,仍是輕聲問道:“能開開門嗎?” “不必,”公孫瑜賭氣地回道,“我認(rèn)識的顧淳也不會再回來了?!?/br> 她就像是勸慰自己一般,說完這話,便真的抬腳往屋里走了兩步,卻突然聽到門外的顧淳像是不舒服一般,重重地喘息了幾口,緊接著便是人倒在地上的聲音。公孫瑜嚇得連忙轉(zhuǎn)身,飛快地把門打開,蹲下身一把抓住了顧淳的手:“你怎么了!” 那手冰涼的嚇人。顧淳半靠在墻上,微微皺著眉頭。他穿的太單薄了,根本扛不住夜里的涼意,更何況不久前還落了水,若只是回顧家簡單收拾了一番便來到簫府,不生病才怪。 “堅持一下……”公孫瑜聲音顫抖著,“我去叫人,我……” 然而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冰塊般的手一拽,失去重心倒在了顧淳懷里,對上了他的目光。 “我知道,”顧淳眼睛一眨,本想作出“計謀得逞”的愉悅感,卻帶著幾分倦意和內(nèi)疚,“讓你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所以作為補(bǔ)償,今晚你問什么,我都好好回答。” 第30章 西戎 公孫瑜本想當(dāng)場發(fā)火,卻一點(diǎn)脾氣都上不來了。 她沉默了片刻,還是偏過身去,表示了妥協(xié)。顧淳如釋重負(fù)地笑了一下,進(jìn)去坐在了桌邊的靠椅上,而后迅速擺出了一副舉白旗的姿態(tài),老老實實地開了口。 “我和顧燁一直在找機(jī)會回鄴都,”顧淳說,“我們在這兒還有些人脈,比如書院的張珩、簫府的秦谷雨……都是老朋友?!?/br> “這就說的通了,”公孫瑜心里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果然是瞎cao心,一腔關(guān)懷如東之流水,“他在鄴都不是無依無靠,能和張家是‘故友’,想必顧家也曾經(jīng)輝煌過……樓起樓倒,世家的那些事兒,一時半會兒也問不清楚?!?/br> “那簫薇知道嗎?”她接著問道。 “不知道,但我們不會做不利于簫家的事情。秦谷雨既是入了玄影衛(wèi),就絕不會背叛?!?/br> 公孫瑜一邊聽著,一邊倒了杯熱茶給他遞過去,接著說:“那你扮作楊岷,是有……” “是有苦衷嗎”幾個字說到一半,那種被欺騙的委屈又莫名涌了起來。她頓時停住,但顧淳已經(jīng)明白了這問題,輕輕地笑了一下:“俗套的故事,為了報仇。我的仇人……是趙粲。” 公孫瑜驚愕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顧淳接著說:“我查到楊岷要來,就想著借此機(jī)會混到宮里。誰知道……趙粲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