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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古代“監(jiān)護人”桑大娘大名桑格,四十來歲,祖上是戎州人,但因緣際會在中州呆了小半輩子,據(jù)說還在鄴都做過繡工,如今在白城經(jīng)營著一家小小的成衣鋪。她又高又瘦,眼睛不大,卻十分有神。一雙手十分靈巧,卻也磨出了不少繭子,一看就是常年勞動的勤快人。無奈老天不放過兢兢業(yè)業(yè)的普通百姓,桑大娘喪夫喪子,是個可憐人,也許正因為這樣,她對公孫瑜關(guān)懷備至,像對待親女兒一樣。 桑大娘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位公孫瑜自醒過來以后,竟然從來不哭不鬧,比同齡人成熟百倍,習(xí)慣了這邊的生活以后,除了十分懂事地幫忙持家,還頗有經(jīng)商頭腦,每隔十天半月,就在成衣鋪搞出點新花樣,這小店居然不時熙來攘往。 其實,葉子瑜為了隱藏自己“二十三歲穿越者”的身份,已經(jīng)十分收斂,還認真地思考了一番自己十二歲在做什么。結(jié)果回憶來回憶去,就是剛考進重點初中,每天接受“半軍事化管理”,在非常負責(zé)任的老班的帶領(lǐng)下,以及尖子班的同齡人壓力下,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過得十分乏善可陳。 但古代女子沒那么多書要讀,得早早地習(xí)慣家長里短,反而是另一種“成熟”。變身版公孫瑜巧妙地在“聰明”和“過分”間卡著度,和桑大娘這位遠房表親愉快地相處著,并且越變越親。 此刻,傳說中“聰明貌美”的公孫瑜,臉還沒洗,頭發(fā)沒扎,松松地披在腦后,被晨間微風(fēng)吹出了十分不羈的造型,袖子隨意地卷到胳膊肘上方,趿拉著布鞋,還露著腳跟,晃晃悠悠地打開了院門,準備繼續(xù)鼓搗今年二月二集會賺大錢的裝備,沒想到門口出現(xiàn)了幾個半大孩子,有幾個還十分面熟——眾人臉上都是吃驚的表情,尤其是把她視為精神偶像的燕子,rourou的下巴快砸到地上了。 “阿,阿,阿……”平時油嘴滑舌的歪猴看到公孫瑜“衣冠不整”地出現(xiàn)在面前,舌頭瞬間打了個結(jié)。 就算是邊界小鎮(zhèn),不興權(quán)貴奢靡之風(fēng),古代女子再怎么說,也是注重妝容的。 然而,在公孫瑜的現(xiàn)代小姐妹里,大多數(shù)“漂亮”都是人前功夫,從底妝到眼妝到口紅腮紅上個遍,還要搭配好一身的顏色,好像隨時可以拉出去拍相親的照片。其實在家里,大部分人都是隱形眼鏡也懶得戴,頭發(fā)亂成雞窩,要是沒什么安排,穿著睡衣就能出來在小區(qū)附近買涼皮——公孫瑜非常完美地保留了這個習(xí)慣。 公孫瑜今天本來就打算窩家里當個技術(shù)宅,迎面撞上了不速之客,雖然是幾個毛孩子,她也心里咯噔一下:“慘了,我的光輝形象?!?/br> 然而看都看到了,也來不及照照鏡子看看眼角有沒有不明物體,表面上,她還是擺出了鄰家大jiejie的淑女形象,勉強用氣場維持了一點面子:“哎?你們是誰家的孩子啊,找我有事兒?” 張黎、張昉和燕子十分默契地后退一步——燕子還拽了小瀾一把,那熊孩子正往桑大娘的院子里探頭探腦。于是歪猴眾望所歸,被推到了前線。 來都來了,不能太慫,歪猴擺正了姿勢,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又把后面的幾個豬隊友依次介紹了一番,說明了來意,末了,還十分套近乎地補了一句:“我們都是隔壁顧老師的學(xué)生?!?/br> 這一句真是多此一舉,公孫瑜眼角一跳。 她和隔壁顧老師,還真不是什么友善睦鄰。 初來乍到之時,桑大娘領(lǐng)著公孫瑜把左鄰右坊都見了一遍,因為顧家兄弟也是中州人,她想著這些年輕人聚在一起,說不定話題更多,互相解解悶兒也是好的,于是引見地分外隆重。 公孫瑜作為外貌協(xié)會合格成員,初次見面就給顧家兄弟打了滿星印象分。個人品味來講,她還更喜歡顧淳一點,那一雙桃花眼看得她心臟砰砰跳——但后來越來越熟,顧淳就被歸到了“看著不爽”的范圍。 原因也很簡單——公孫瑜最受不了的男生類型就是文青。 其實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本身也算個愛讀書的人,閑的時候還會扒拉兩下吉他,聚會的時候玩高興了也能嗷幾嗓子,微博也會轉(zhuǎn)轉(zhuǎn)文藝版雞湯,對這些不是全無興趣。 可惜她中學(xué)讀書太苦,從小在尖子班的學(xué)霸堆里被壓榨著長大,唯一一朵開出來的桃花,就是在高二的時候和樓下文科班的一個男神級人物曖昧了一年,后來那個男孩不負眾望考到了全國最好的中文系,接著毫不留情地和她斷了干凈。 公孫瑜在現(xiàn)代的整個大學(xué)時期都對他戀戀不忘,把他們傳情用的小紙條都留著翻來覆去地看,可惜人家在大學(xué)如魚得水,雖然沒交什么女朋友,也絲毫沒有和遠在一千公里外的老同學(xué)再續(xù)前緣的意思。她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好幾年,終于在步入社會的時候斷了這點花季雨季的念想,并對文青的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 顧淳——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標準詮釋者,張口清風(fēng)閉口明月,作為兄長,絲毫沒有養(yǎng)家糊口的責(zé)任感。不會燒火不會做飯,不去洗衣不去掙錢。前些年戰(zhàn)火紛飛,白城書院的先生們走的走散的散,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公孫瑜雖然是個現(xiàn)實主義的人,但也是對理想家抱有一定尊重和崇敬的——畢竟人類進步,靠的就是一次次異想天開。但她的這點吝嗇的崇敬,絕對不會分給顧淳。 顧老師頂著“院長”的名頭,也沒點教書育人的常識,跟毛孩子們上來就講賦詞,完全不知道“因材施教”怎么寫,倒是把“有教無類”的精神發(fā)揚的淋漓盡致——來者不拒,還很喜歡在人家爹媽面前叨叨,放到現(xiàn)代,就是妥妥的家訪愛好者——不,時代在發(fā)展,她穿越之前,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小學(xué)生們,布置作業(yè)和打卡都在微信群了。 但公孫瑜仍然和顧淳維持著不可分割的奇葩友情,原因也很簡單。她本身就是個二百五,在古代都快憋出毛病了,顧淳自從知道了她的存在,三天兩頭地來拜訪這位鄰居,每天七扯八扯,每天和顧淳打打嘴仗,已經(jīng)變成了刷微博的替代品??梢哉f,顧老師的三寸不爛之舌是公孫瑜適應(yīng)古代生活的一劑良藥。 顧老師教的學(xué)生,每天聽著之乎者也、先賢名句,扭頭就來找她一起討論掙錢之道。顧淳知道了指不定氣的冒煙。公孫瑜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彎了彎嘴角,十分痛快地一擺手:“成啊,你們來做幫手也行,集會要是賺到了,咱們就分成?!?/br> 四個半毛孩子到底還小,一聽阿瑜姐這么干脆,也不管她洗沒洗臉,嗷成一片,興致沖沖地圍上來,研究起面前的這個物件來。 公孫瑜雄赳赳地一指:“爆米花機,沒見過吧?” 第4章 人師 那是一個黑乎乎的鐵家伙,支在一個架子上,架子下方還有個底座,擱著幾塊木炭。鐵家伙的肚子圓圓滾滾,還連著軸承和搖把,看起來十分高級。 公孫瑜也不嫌臟,單膝跪在地上,兩眼放光地轉(zhuǎn)動著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