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住了。

“爹爹，他們在干啥?。俊?/br>
小包子拉拉他的手，仰頭眨巴著雙眼好奇的問道。

“小孩子好奇這么多干啥？”

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醫(yī)療事故，凌敬軒沒興趣管，也不會讓小包子多管閑事，只想趕緊買了藥回去跟凌敬鵬匯合。

小包子撅起小嘴兒不高興的低下頭，人家不就是問問嘛，爹爹最討厭了！

“爹，我身體小，要不你告訴我買啥藥，我進去買吧？”

見弟弟好像不開心，凌文緊緊他的手，仰頭對他家爹說道。

“不用了，錢袋子給我，你跟弟弟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來?！?/br>
看看他大汗淋漓的小臉，凌敬軒果斷搖頭拒絕了，寧可自己擠進去也不忍心他的小包子去受那份兒罪。

“嗯，好吧?！?/br>
琢磨著爹爹在藥店也不可能亂花錢，凌文稍微遲疑一下就將錢袋子遞給了他，并默默的牽著小包子去旁邊陰涼的屋檐下坐下來，確定他們應該不會有事后，凌敬軒才咬牙擠入人群。

“狗屁庸醫(yī)，老子砸了你們的招牌……”

“大哥你別激動啊……”

“當家的……”

平安堂門口，一個穿著短打的粗壯漢子扛著鋤頭邊罵邊沖進鋪子里，見狀，平安堂的幾個伙計連同掌柜在內(nèi)全都沖上去阻止他，跟在他身后的婦人哭得眼睛都腫了，蓬頭散發(fā)跟鬼一樣，而距離他們不遠的地上，一塊木板上躺著個看起來最多七八歲的孩子，長相已經(jīng)看不出來了，因為他臉色發(fā)綠，頭腫得跟牛頭一樣，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吊著，隨時都有可能嗝屁。

大頭風？

擠入人群看清楚狀況的凌敬軒皺緊眉頭，一眼就看出男孩的癥狀，大頭風，俗稱大頭瘟病，多發(fā)于冬春兩季，是由于人體正氣不足，風熱邪毒入侵而形成的，初時與一般風寒無異，如果用普通治療風寒的承氣湯治療，病情反而會更加嚴重，具有較強的傳染性，屬于瘟疫的范圍，問題是，這個時節(jié)怎么會有人感染大頭風？

思及外面等著他的小包子們，凌敬軒果斷斂去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抬腳繞過打鬧的一群人，徑自進了藥鋪，不過……鋪子里一個人都沒有，他就是有錢也買不到東西，無奈的輕嘆口氣，凌敬軒又轉了出去，視線一掃人群中穿著錦衣長袍，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子，琢磨著他應該就是掌柜，凌敬軒想都沒想就走了過去。

“掌柜，我要買藥。”

拉住他，凌敬軒直奔主題，可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情做生意？掌柜回頭煩躁的道：“去去去，今兒暫時不賣藥?！?/br>
“我要買藥！”

抓著他的手微微施力，凌敬軒沉聲固執(zhí)的重復。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沒看我正忙著嗎，哪有心情做你的生意？”

猛的甩開他的手，掌柜回身就是一頓臭，拔高的聲音穿透人群，打鬧的一群人也因此暫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得轉到凌敬軒身上，有憤怒，有疑惑，更多的卻是圍觀路人的嘲諷，從始至終，偏偏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過那個躺在地上命懸一線的男孩。

“滾開，老子要砸了這狗屁庸醫(yī)的招牌……”

最先回過神的粗壯漢子作勢又要掄起鋤頭，眼看激烈的爭斗又要上演，由凌敬軒引起的安靜仿佛曇花一現(xiàn)，不少人都興致勃勃的等著看好戲，可這個時候，被掌柜甩開的凌敬軒卻無視眼前的爭斗，緩步走到男孩身旁替他把了把脈，又翻開了他的瞳孔和舌苔看了看：“憎寒發(fā)熱，頭面紅腫，咽喉、耳前腫痛，連及頜下頸部，舌赤苔黃，脈滑數(shù)，乃大頭瘟的典型癥狀，不想他死就安靜點?！?/br>
清冷的聲音仿佛攜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輕柔卻又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耳朵里。

“喝……瘟疫？！”

“天吶，居然是瘟疫……”

“瘟疫啊……”

一聽是瘟疫，圍觀群眾紛紛一蹦三尺遠，一個個臉上滿是恐懼與嫌棄，古代醫(yī)療技術落后，瘟疫往往伴隨著死亡，上至皇帝，下至普通百姓，基本都是談瘟色變，先前哭泣的婦人和鬧騰的粗壯漢子相繼碰的一聲坐倒在地，連藥房的掌柜伙計們都瞬間面色蒼白，所有人頭頂仿佛都籠罩著一層烏云。

“哇……我的兒啊……嗚嗚……”

片刻后，傻坐在地上的婦人陡然嚎啕大哭，粗壯男子亦是一臉沉痛之色，圍觀群眾再也沒有看戲的心情，一個個面色如紙，生怕自己被傳染了。

“這位小哥，你既知道病癥，可能處方？”

還是藥房掌柜有見識，回過神馬上沖向凌敬軒，甭管風寒也好，瘟疫也罷，人一開始是送到他這里來的，一旦死了，他也脫不了關系，平安堂的命運可全都系在上面了，雖然眼前粗布麻衣，一身補丁的年輕男子看起來似乎并不可靠。

“小哥，神醫(y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

見狀，哭喊中的婦人連滾帶爬的撲到他腳下，抓著他的腿苦苦哀求，這種時候，啥男女授受不親早已消失到九霄云外去了，婦人眼底心里只有兒子的性命。

“神醫(y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才七歲，還沒有長大，求求你了！”

男人也是咚的一聲跪倒在他面前，粗狂黑蠻的國字臉終究還是布滿了淚水。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能救就救救唄，瞧這孩子多可憐……”

“就是，既然能診出病因，理應能夠救人……”

“小哥你就救救這孩子吧……”

“可憐見的，這么小就……”

遠遠躲開的圍觀群眾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開了，有真正可憐孩子的，也有冷嘲熱諷的，雜七雜八的聲音全部交織在一起，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始終淡然冷漠的凌敬軒身上。

“爹爹？這是咋的啦？”

因為人群散開了，手牽手的小包子很容易就擠了進去，看清楚里面的狀況，倆包子不禁好奇的望著自家爹，作勢就要朝他走過去。

“別過來！”

見狀，凌敬軒趕緊出聲阻止，小孩子抵抗力弱，他可不希望他們也染上那種病。

“爹爹？”

倆包子反射性的停住腳步，沒等他們發(fā)問，凌敬軒耐著性子隔空哄道：“乖，小文，你先帶小武去外面等著，爹爹沒事，詳細情形待會兒我再跟你們說?！?/br>
“好，那爹爹你快點，再晚小叔該急了。”

凌文聽話的點點頭，牽著小包子轉身，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直到確定他們已經(jīng)離開危險區(qū)域后，凌敬軒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兒吧，你也是有孩子的，怎么忍心這么小的孩子就……求求你公子，我給你磕頭了……”

“求你救救小虎，我愿意給你做牛做馬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