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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了岸邊那人的一雙瞳眸,深邃冷峻的一雙狹長龍目,淡淡的,冷眼看世間。猶是當年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他。是……小鬼……嗎?八年來,滿滿都是朱楓的心里,卻偶爾會飄過小鬼的影子,也是只記得他的可愛,他的稚氣,小鬼……現(xiàn)在都長得這么高、這么壯了,可是,他的眼神,嘴角若隱若現(xiàn)的一絲冷笑,與自己目光相碰時眼里驟然而起的那蓬火焰,還是那年自己初見他時的小鬼啊。傅云蔚微垂下頭,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剎時笑靨如花,醉了周圍無數(shù)的山河風月。攏了攏頭發(fā),傅云蔚終于伸手輕扯長衣,帶頭小心地一步步走過跳板,顫顫的長木板,擱在蘆葦荻花上面,周圍碧波蕩漾,一路走過去,倒也賞心悅目,可是當傅云蔚走到中間時,先前還很穩(wěn)的木板忽然劇烈搖晃起來,他呀的一聲,驚慌失措,這木板雖不窄,可也不甚寬,摔倒的話可是會掉下水去,驚嚇之余一抬頭,果然就看見了小鬼眼里促狹的笑意。死小鬼臭小鬼,長大了也還是一肚子壞水,傅云蔚恨恨不已,快步緊走,想早點上岸,哪知都快到了,又是一陣搖晃,就在他驚叫著搖搖欲墜時,一雙臂膀伸了過來,傅云蔚便整個落入了一副結(jié)實寬厚的胸膛里。“老師,我想死你了?!?/br>“唔……?!睕_入鼻端的男性味道,熱熱的氣息拂過鬢邊額際,低沉渾厚的男人聲音聽在耳邊既熟悉又陌生,那雙手臂的力氣大得驚人,摟得他骨頭咔咔作響,寬闊的胸膛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包了起來,這人……真的是小鬼嗎?傅云蔚反射性地緊緊抓著那雙臂膀,困難地張大嘴吸氣,被摟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正惱怒時猛然又騰空而起,朱瞻基干脆抱起他,大步走過跳板,上了岸,直接把他放進了停在另一邊的大轎。“呼……?!备翟莆到K于長出一口氣,抓住轎桿,仰頭看著還在轎外的朱瞻基:“你是小——。”“不許再那么叫我。”朱瞻基一聲低喝,大手迅速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放手時居然還在他臉上重重摸了一把,“你——?!备翟莆禋獾脻q紅了俏臉,狠瞪著他,卻說不出話。“叫我瞻基。”朱瞻基輕聲道,既象誘哄又象調(diào)戲,手又伸過去托起了傅云蔚的下巴,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后面諸人的視線,又心知他的美人兒老師絕不會叫出來,遂放肆地在他的臉蛋上磨擦揉捏,盡情享受仍是嫩嫩的肌膚所帶來的柔滑觸感。“臭小鬼?!备翟莆到K于忍不住怒叫一聲,低頭張大嘴咔地咬上了朱瞻基那只手,再用兩手捉著狠命地咬,十足一只被惹到怒極便豎起渾身毫毛死咬敵人的小獸。直咬到嘴里嘗到了一星咸味才啪地松口甩開,抹抹嘴邊沾到的血跡后就嘩地放下轎簾,再也不理會朱瞻基。“美人兒老師還是老樣子啊?!敝煺盎挥傻吐曕?,隨即呵呵而笑,開心已極。八年來,每天都在盼著自己長大,盼著重逢的那一刻,見了面,果然如他所愿,不但又看到了傅美人兒的傾國一笑,還送了兩排牙印做見面禮,果然是地道的傅氏風格啊。拿出帕子擦去手上牙印處沁出的血珠,美人兒大概不知道,當他看見他立在船頭玉樹臨風的模樣時心跳如鼓的激動,還有被他的小嘴咬著時心里有多甜蜜吧?他的寶貝終于回來了,八年的時光,好象僅僅是催了自己長大,對他來說卻象是只過了一日,他依然是年少時的貌美如花,依然是二十歲不到的可愛任性,他的美人兒啊,永遠都是最美最媚最魅的妖精與仙子的化身。“揚州府尹許球參見太子殿下。”隨后趕過來的許球小福子及各色護衛(wèi)等烏壓壓跪了一地,拜見朱瞻基。“都起來吧?!敝煺盎那闃O好,先令許球等人到吏部候旨,再叫過小福子令他跟隨在側(cè),一路詢問這些年傅云蔚是怎么過的。小福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自然不敢說二人起先游遍芳叢,后又與春蘭關(guān)系甚密,只說積蓄花光后每日賣字為生,日子頗為清苦,但也還安樂等等。朱瞻基揚眉,沉吟了一會又問道:“那,你家少爺出門在外,以他的容貌,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他的寶貝美人兒風華絕代,就算是當街走走,也會自身上抖落無數(shù)雙眼珠子,要是再象初見自己時那樣對別人笑上一笑,沒有人會不動心。如果真有這樣的事,那他絕不輕饒。“沒有,太子殿下,為少惹麻煩,少爺出門時一向都是抹黑了臉,裝作塌肩駝背的模樣,只有我們房東知道他真面目,他們一向老實,也從沒說出去,就連當初我們?nèi)P州,也是扮了乞丐去的?!毙「W蛹泵忉?,心里卻又一次感嘆起平日有些糊涂的主子罕有的遠見來。“唔?!敝煺盎帕诵?,但心情卻又復雜起來,重逢的狂喜過了之后,便是連日來壓在心頭的不忿和陰郁。現(xiàn)在自己正在把最心愛的寶貝送到另一人的手中啊,何日才能抱得美人歸?轎內(nèi),傅云蔚也同樣忿忿不平,又見可愛的小鬼,他本是想好好敘敘舊的,可誰知那小鬼還是劣性不改,于是一路上他只悶坐生氣,連沿途的京師景致也無心去賞。到了朱高熾專為傅云蔚所建的宅院,朱瞻基下馬,遠遠摒退了眾人,才上前掀起了轎簾,傅云蔚一見立即恨恨地扭頭,死小鬼,總是惹人生氣。朱瞻基見狀也不惱,只貪婪地盯著傅云蔚,把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心情沉重。從此以后,他恐怕是不能再這樣看他的寶貝了呢,又擔心著他的美人兒會受到父皇怎樣的對待,雖然父皇應該不會怎樣折辱于他,但還是舍不得他受一點別人的傷害,而且,自己滿心惦念的心上人,明白他的心思嗎?近來一思及此,春風得意慣了的朱瞻基總會有一種心痛欲碎之感,以至痛苦得無法成眠。這幾年,他也納了幾個偏妃,“很少有人把喜歡男人當真的吧,男寵嘛,玩玩就行了?!北槐姸嘈母谷绱藙裰?,而且美人兒又無蹤跡,他也就順勢而行,妄圖緩解一下數(shù)年來令人心焦的思慕,可是那樣做的結(jié)果適得其反吶,因為,沒有哪一個人能象他那樣笑得如此好看,攝人心魂;沒有哪一個人有他那樣的性情脾氣,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千變?nèi)f化的風情儀態(tài)啊,他怎么看也看不夠。更沒有哪一個人在發(fā)怒時任性時會象他那般可愛惹人憐;也絕沒有哪一個人會在流淚時讓他那樣心慌心疼。其實早就應該覺悟了,此生,早已是非他不要,而他,也定是非他莫屬。“喂,你要看到什么時候?”傅云蔚終于被他盯得撐不住了,把臉轉(zhuǎn)向朱瞻基瞪著他,一雙斜飛鳳目還是帶著幾許嗔意,小巧的鼻冀不停扇動,顯然是氣還未消。“看到地老天荒?!敝煺盎敛荒樇t地說著愛語,果不其然又看到傅云蔚氣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