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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你們?!?/br> 郭氏欲言又止,繼續(xù)幫他擦背,“妾不敢奢求什么,只要郎君好好的,妾就心滿意足了?!?/br> 李顯不壞,從不對她們這些侍妾發(fā)脾氣,郭氏曾妄想得到更多。但跟在李顯身邊這么多年,她漸漸明白,李顯天生就是這副性子,他的話不能當真。 她只能靠自己才能得到想要的,李顯剛才說得很明白,“你們”,而不是“你”,他對每一個侍妾都是如此,其中包括韋氏。 李顯泡了半天香湯,骨酥筋軟,正是愜意的時候,使女在門外叩門。 小郎君不小心吹了風(fēng),一直咳嗽,韋氏束手無策,請他過去看看。 李顯皺起眉,郭氏幫他擦身,服侍他穿好衣裳,平靜道:“這種天氣,小孩子身子嬌弱,最容易生病,郎君快去看看吧。” 她這么大度,李顯反而不好意思,捏捏她的手心,跟著使女離開。 等他趕到韋氏的院子,發(fā)現(xiàn)使女們并沒有驚慌失措,也沒聽見小郎君咳嗽的聲音。 李顯皺眉,抬腳走進內(nèi)室。 韋氏紅光滿面,滿臉堆笑,一把拉住他,眼神示意使女們出去。 李顯疑惑道:“你這是……” 韋氏推李顯坐到榻上,退后幾步給他作揖,“郎君,我們的機會來了!” 李顯一頭霧水,“什么機會?” 韋氏斂容正色,一字字道:“郎君,你真的甘心屈居人下嗎?” 李顯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比昨天肥…… 忽然發(fā)現(xiàn)裴明潤的名字和李顯兒子的名字重了一個“潤”字,不大合適,但是改了挺浪費字數(shù)的,所以就不改了。 ☆、二百三十一 寂靜過后, 李顯忽然一躍而起, 一臉不可置信,“你答應(yīng)過我的!”他指著韋沉香, 臉色慘白,“回洛陽之前,你答應(yīng)過我的!” 他知道韋沉香還沒有死心, 女皇并沒有賜死她的父兄家人,只是貶謫流放而已。他怕她回到繁華的神都以后再次被她的父兄慫恿,干下蠢事,離開房州時, 再三叮囑她小心謹慎, 不要當著長史的面提起以前的事, 連想都不能想。 阿父逝世時為他安排好了一切, 可他還是輸?shù)靡粩⊥康?。他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那種命懸一線,活過今天,可能挨不過明天, 隨時會被人毒殺的感覺,他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 好幾年了,他每晚噩夢連連,沒有哪一天能安心入睡。夜里聽到窗外的腳步聲,或者是夜風(fēng)吹過樹梢的嗚嗚聲,他總疑心母親派人來殺他,怕得不行, 躲在被子底下瑟瑟顫抖。 阿弟接他回洛陽,保證母親不會殺他,朝中越來越多大臣公開支持阿弟,母親老了,他終于能睡一個好覺。 他以為韋沉香這回能消停下來,她當時明明答應(yīng)得好好的!她保證會老老實實待在王府里,絕不搭理那些鼓動他們?yōu)殡y李旦的小人。 長史暗示得很清楚了,如果韋沉香還執(zhí)迷不悟,不需要阿弟開口,忠于阿弟的人不會放過她。 李顯抓住韋沉香,手指用力,“香娘,誰和你說了什么?你見了什么人?是不是你阿耶?” 韋沉香輕蔑地一笑,拍開李顯的手,“現(xiàn)在洛陽最有權(quán)勢的人愿意扶持郎君,郎君何須畏懼你的弟弟?” 她取出一封信,遞給李顯,“皇位本來就該由郎君繼承,朝中很多人心里還是向著郎君的。郎君,張易之和張昌宗差一定就封王了!他們才是圣上最信任的人,有他們的支持,您勝券在握,什么太子皇太孫,不過是趁我們不在洛陽,鳩占鵲巢罷了?!?/br> 李顯踉蹌了幾下,連連后退。 他很少發(fā)脾氣,真氣急了也只是閉一閉眼睛,渾身發(fā)抖。 沉默半晌后,他睜開雙眼,震驚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悵惘。 他曾經(jīng)有野心,妄想以打敗母親的方式豎立自己的威望,后來的一連串可怕經(jīng)歷讓他徹底熄滅這個幼稚的心思,他只想保住性命,和家人們一起好好享受榮華富貴,人生苦短,他不想再受罪了。 韋沉香一直跟著他,她虛榮,膽子小,有時候兩面三刀,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她是他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跟著他在房州受苦,他會好好對她,給她享不盡的財富。 可韋沉香的野心比他的更大,她不滿足于當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婦人,她想成為第二個女皇。 在她心里,沒有什么比權(quán)勢更重要,她可以犧牲一切去換取往上爬的機會,不管代價是什么,她在所不惜,或許犧牲他這個丈夫也沒關(guān)系。 可笑的是,母親能夠輕易廢黜他的帝位,靠的是年復(fù)日久處理朝政中慢慢積累下來的勢力和威望,她果斷抓住阿父時常臥病、只能依賴她遙控朝堂的時機,借機鞏固自己的實力,一步步爬上高位,最終架空阿父,絕非簡單的以后妃身份迷惑君主。韋沉香只看到母親的成就,從來沒有接觸過政務(wù),就妄想和母親一樣驅(qū)使群臣…… 韋沉香久久等不到李顯的回答,催促他看信,“郎君,圣上年事已高,十分防備太子,只信二張的話。有他們相助,你繼承帝位就如探囊取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二張拿到遺詔,咱們就贏了!” 她似乎看到將來把李旦和裴英娘踩在腳下的情景,兩眼放光,神情狂熱。 李顯搖搖頭,長嘆一聲,轉(zhuǎn)身走出內(nèi)室,手里緊握著那封信。 二張也許是真的想扶持他,也許只是挑撥離間,想攛掇他和李旦內(nèi)斗,不管二張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會在這時候給阿弟添亂。 阿父臨終之前,他答應(yīng)過阿父會好好護著弟弟meimei…… 他沒本事,兌現(xiàn)不了自己親口許下的承諾,已經(jīng)很慚愧了。他幫不了阿弟什么,至少不能拖后腿。 風(fēng)停下來了,廊外雪落無聲,白雪皚皚,蒼松屹立于雪中,松針裹了層薄冰。 李顯叫來王府的護衛(wèi),“看好娘子,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她踏出內(nèi)院一步,也不許任何人接近這個院子?!?/br> 護衛(wèi)應(yīng)喏。 ※ 裴英娘探望過李令月和小外甥,乘車回上陽宮。 朝臣幾次群起攻擊二張,每一次都被女皇四兩撥千斤敷衍過去。李旦成功把上層權(quán)貴之間的爭斗擴大,越來越多的民間百姓同情他的處境,紛紛請愿,要求女皇懲治二張,洛陽氣氛詭異。 她出一趟宮,護衛(wèi)多達三百人,其中兩百人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精兵。 女皇并不糊涂,她既沒有把軍權(quán)交給二張,同時也限制李旦調(diào)動軍隊的權(quán)力,南北衙仍然由女皇指派,只聽她的命令。 上陽宮的人手屬于東宮衛(wèi)率,是李旦目前最信任的親信兵士。 隊伍徐徐前進,她掀開車簾,凝望半空中飄飛的雪花。 遠處響起一陣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