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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雖已年老,但思維清晰,勤于政事,鐘聲還未響起,她已經(jīng)坐在正堂批閱奏章。 上官瓔珞在簾外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br> 女皇嗯一聲,“叫他進(jìn)來。” 她正打算宣召李旦,他倒是乖覺,自己來了。 殿內(nèi)光線昏暗,書案上一盞八棱琉璃燈,燈光柔和,照出女皇蒼老的臉,密布的皺紋襯得那雙細(xì)長眼睛愈顯精明睿智。 “母親?!崩畹┻M(jìn)殿后,匆匆行禮,跪坐于女皇對面。 女皇繼續(xù)翻閱奏章,“十七娘呢?” “母親想見她?”李旦垂眸,“她身子不適,近日不能進(jìn)宮。” 女皇抬起眼簾看他,似笑非笑,“你怕朕對十七娘不利?旦兒,朕不會殺她?!?/br> 李旦淡笑著道,“母親,您以前也是這么允諾我的。” 女皇沉默了一會兒,“你不信我?” 李旦面無表情。 他信任過母親,但是隨著母親一而再再而三利用英娘,那份信任早就湮滅了。 其他事情可以敷衍,涉及到英娘,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阿父說他沒有失去過,在面臨抉擇時可能會猶豫彷徨,所以生前安排計劃,要他體驗失去那一瞬間的痛苦,雖然只有短短一剎那,他卻后怕到如今。 他早就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是什么,不想體會失去的感覺。 女皇握筆的動作停了下來,四個兒子中,李旦和她沖突最小,李賢逼宮之前,他們甚至曾一起短暫合作過…… “韋團(tuán)兒不是朕授意的。” 李旦望著琉璃燈,“不是您授意的……可是您肯定暗示過她,您縱容她來試探我,不然怎么會這么巧,我代您去參加魏國寺的法會,她剛好也出現(xiàn)在法會上?!?/br> 紅日緩緩爬上高空,光線越來越灼熱,琉璃燈的光芒漸漸和照進(jìn)室內(nèi)的日光融為一體。 “母親,您讓英娘代替房瑤光為您草擬詔書,讓她參與政事,冷眼旁觀韋團(tuán)兒向我示好……是為了什么?”李旦移開凝視燈火的目光,看向女皇,“您想看我和英娘疏遠(yuǎn)?還是等著我們反目成仇?” 女皇默然。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這一生心志堅定,多愁善感和她絕緣,很少會出現(xiàn)這種彷徨猶疑的感覺。 大概是十七娘和李旦讓她想起年輕的自己和李治,她突然想試一試,看看兒子和十七娘會不會和多年前的他們那樣,從相濡以沫、親密無間的夫妻,慢慢生出隔閡,互相防備,互相算計,最后只能靠著多年相伴的情分和幾個共同撫育的兒女支撐下去。 “阿父生病的時候,朝政由母親您替他打理?!崩畹┙又f,“在我看來,阿父當(dāng)皇帝,您當(dāng)皇帝,都是一樣的,我不在乎?!彼p輕笑了一下,眼眸依然沉靜,眼里沒有笑意,“所以您沒必要繼續(xù)試探我,您直接讓英娘以女子之身出仕也沒關(guān)系,只要她自己喜歡。” 李治和女皇都有更在意的東西,兩人誰都不愿讓步,關(guān)系遲早會破裂。 他們不同,只要英娘好好待在他身邊,他可以包容一切。 他從袖中抽出一卷帛書,攤開在書案上。 女皇瞥他一眼,垂眸細(xì)閱帛書。 “這……”她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xiàn)幾絲波動,手指拂過帛書上的文字,字跡圓潤端雅。 這封詔書是李治親筆所書,她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 “先帝要十七娘和你義絕?什么時候的事?” 帛書上寫的赫然是一份和離書。 “我和英娘成親的時候,或者早在我們成親之前,這份和離書就擬好了?!崩畹┑氐?,“阿父怕我有一天會變心,留下這份和離書給英娘當(dāng)后盾?!?/br> 女皇唇角微微勾起,發(fā)現(xiàn)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趣,“你什么時候拿到的?” 以李旦獨(dú)斷的性子,他竟然沒把和離書毀了? 李旦平靜道:“她把和離書帶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就拿到了?!?/br> 他看著英娘長大,她有時候精明,有時候糊涂,他偶爾會因為她突然冒出來的古怪想法感到苦惱,哭笑不得,其他時候,她眼珠骨碌一轉(zhuǎn),他就能看出來她在想什么。 和離書藏得很嚴(yán)實,但是瞞不住他。 “怎么不把它毀了?”女皇往后靠到憑幾上,輕聲問,帶著戲謔,“你不怕十七娘哪天厭倦你了,一走了之?她想走,誰都攔不住?!?/br> 李旦合起帛書,收回袖子里,坦然道:“我怕。” 女皇收起玩笑之色,“即使害怕,你也不會燒毀帛書?” 李旦點(diǎn)點(diǎn)頭。 女皇盯著他看了良久,輕嘆口氣,“朕明白了?!?/br> 語氣悵然,夾雜著幾分物是人非的感慨和悵惘。 李旦不是李治,裴英娘也不是她。 她的試探注定失敗,夫妻反目的好戲不會登場。 ※ 清水澆在蓮花滴漏的銅制葉片上,嘩啦啦響。 李旦果然趕在未時前回甘露臺。 裴英娘上午料理了幾件事情,等他一起用午膳,她朝食吃得晚,不覺得餓。 宮婢掀起簾子,李旦走進(jìn)內(nèi)室,裴英娘站起身,要幫他寬衣。 李旦往旁邊讓了一下,微笑著道:“天氣愈發(fā)冷了,十七,你幫我做好的中衣呢?” 喊她十七,一般是要數(shù)落她,或者找她討東西。 裴英娘吐吐舌頭,“現(xiàn)在就要么?” 她不會拈針繡花,衣裳的事都是讓忍冬和其他繡娘代勞的,這些天事情多,她沒顧得上那邊,不知道做好了沒有。 李旦走到屏風(fēng)后面去,“拿來?!?/br> 裴英娘只好去問忍冬,“上次說的衣裳,做好了沒?” 忍冬笑著說:“做好了,前天曬書的時候一并曝曬過,收在箱籠里。” “快去拿來?!迸嵊⒛锝淮辏叩狡溜L(fēng)前,“阿兄,你先等等,衣裳從箱籠里拿出來,不能馬上換,得先拿金斗熨燙一下?!?/br> 李旦聽著她和使女說話,唇邊含笑,把帛書放回原來的地方,按著裴英娘的習(xí)慣,上面亂七八糟蓋一堆布頭,掛上大鎖,這把鎖做得很精細(xì),他當(dāng)初費(fèi)了不少功夫才拿到鑰匙。 整理好箱籠外面裹的帳幔,他一邊解衣服,一邊走出里間。 裴英娘上前,踮起腳幫他解開圓領(lǐng)袍的系帶,他解她的衣襟動作嫻熟,卻“不會”解自己的衣裳,每次非要她幫忙,“阿兄,你的護(hù)衛(wèi)心思太多了,不如把郭文泰叫回來,讓他跟著你?” 郭文泰肯定向著她,誰敢靠近李旦,來一個,郭文泰打一個。 以前她不想往李旦身邊安插自己的人,雖然是夫妻,也不能每時每刻都盯著他,那太拘束了。 現(xiàn)在看來,還是得看嚴(yán)點(diǎn),好防著外人。 李旦嗯一聲,抓起她的手輕輕咬一下,指尖剛搽過鳳仙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