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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敢多嘴。 敕書送到裴英娘手上,她瞪大眼睛,呆了一呆,“冊封皇后?” 李旦點點頭,“敕書你先收著,以后有用?!?/br> 冊書不止一份,裴英娘接到懷里捧著,覺得頗為燙手,她都“仙逝”了,要冊后詔書做什么? 而且李旦這次去洛陽,絕不會老老實實繼任皇位,他一直在暗中動作,加快武太后登基稱帝的進程。 武太后臨朝聽政多年,李治一死,沒有人能夠撼動她。 號稱有數(shù)十萬人馬,氣勢洶洶的叛軍,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宜州刺史已經(jīng)身亡,李敬業(yè)等人不過是秋后的螞蚱。至于那些號召所有就藩的宗室王親共赴神都的親王們——根本就是一盤散沙,他們起兵的目的本就不單純。 李旦此去洛陽,一定會讓位于武太后。 武太后越快登基,越有利于他日后的計劃。 那這份冊后詔書,好像有點多余呀…… 李旦沒有多做解釋,手指輕輕摩挲裴英娘的櫻唇,“就算這次我只當一天過場的皇帝,皇后也必須是你。” 裴英娘哭笑不得,忽然很想知道韋沉香聽說她封后的消息以后會作何感想。 ※ 洛陽,皇城。 韋沉香快氣瘋了。 她處心積慮想當皇后。之前李顯要追封趙觀音,不能立馬冊立第二位皇后,中間拖延了一段時日,然后李治去世,武太后弄權(quán),她冊后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韋玄貞勸她稍安勿躁,他們必須先扶持李顯坐穩(wěn)皇位,才能去謀求其他東西。 韋沉香忍了又忍,忍無可忍:李顯都當上皇帝了,太上皇也走了,為什么她還不能得償所愿! 她持之不懈地吹枕頭風,時不時把李裹兒抱到李顯跟前,母女倆一起掉眼淚,李顯心腸軟,終于松口答應(yīng)冊封她。 結(jié)果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太后要遷都! 洛陽皇城軒昂壯麗,不比大明宮差,但韋沉香眼里只有巍峨雄渾的大明宮,根本看不上洛陽。 而且洛陽到處都是裴英娘的痕跡,本地世家貴女的穿衣打扮,發(fā)式花鈿,平時閨中解悶的小游戲……全和相王妃有關(guān),哪怕相王妃已經(jīng)不在了,洛陽的年輕小娘子們還是孜孜不倦地模仿她。 韋沉香心口堵得慌,躺在榻上生悶氣。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像是有不少人在到處奔逃,宮婢、內(nèi)侍的驚叫中夾雜著甲士毫不留情的呵斥。 韋沉香坐起身,皺眉道:“何人在我殿中放肆?” 內(nèi)侍們屁滾尿流,爬進里間,“圣人……圣人被廢了!” 甲士們伴隨著宮婢的哭泣聲踏進內(nèi)室,指揮屬下把韋沉香拉出正殿,“太后已下令將廬陵王及內(nèi)眷發(fā)配至均州。” 韋沉香呆若木雞。 半晌后,她猛地跳起來,清秀的面容因為不可置信而顯得面目猙獰,“不、不可能、不,郎君是圣人,是皇帝,太后怎么敢?!怎么敢?!” 她想沖出去找李顯來給她撐腰,李顯是皇帝呀!這天底下,還有誰比皇帝的權(quán)力更大?!她的丈夫是皇帝,為什么她還要忍氣吞聲? 甲士輕蔑地瞥她一眼,大手一張,鉗住她的肩膀,“得罪了?!?/br> 不由分說,直接將她拖走。 韋沉香不服氣,長長的指甲劃過摩羯紋地磚,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她離皇后的寶座那么近,她的父兄族人全部升了官,她可以成為下一個武太后,為什么一眨眼什么都沒了…… 皇帝也是能說廢就廢的嗎? 她披頭散發(fā),被甲士們毫不留情地拖到大殿外,丟到一群嚶嚶泣泣的婦人們當中。 郭氏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小聲啜泣,神情倒是還鎮(zhèn)定,鬢發(fā)衣襟整潔,她沒有激烈反抗,甲士們自然對她客氣些。 殿外響起刀兵之聲,甲士們押著一個身姿健壯、唯唯諾諾的男人走上臺階。 婦人們看到男人,哭得更厲害了。 李顯環(huán)顧一圈,雙眼發(fā)紅,他身上還穿著上朝時的衣裳,頭上的玉冠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發(fā)髻歪在一邊,形容狼狽,“我……”他長嘆一口氣,蹲下身,拍拍啼哭不止的女兒,再看看襁褓中的兒子,淚水潸然而下,“你們要跟著我受苦了?!?/br> 這一句讓婦人們僅剩的希望破滅,所有人都嚎啕大哭起來。 “哐當”幾聲,幾名年輕貌美的后妃因為太過悲痛,暈倒在地。 李顯看著抱頭痛哭的妻妾兒女們,淚如泉涌。 他崇拜自己的父親,覺得自己也能和李治那樣,在其他人的輕視中繼承皇位,然后運籌帷幄,干出一番驕人成就,讓身邊的人刮目相看。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他以為當上皇帝就能高枕無憂,母親再厲害,也只是太后而已,她終會老去,不可能一輩子管著他…… 今天上朝的時候,裴宰相當堂念誦廢帝詔書,滿朝文武噤若寒蟬,沒人敢提出異議。 他是九五之尊,是皇帝,竟然當著文武群臣的面,直接被大臣扯著袖子拉下大殿! 太后沒有出面,她靜靜地端坐在側(cè)殿,微笑著看他被趕出朝堂…… 他的母親,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 武太后要求李顯天黑之前啟程趕往均州。 時間太倉促,女眷們來不及收拾行李包袱,笨重的金銀器、占地方的布帛錦緞根本帶不走,只能揀幾樣既輕巧又值錢的珠寶之類的奇珍藏在身上。 宮婢們哭哭啼啼,被選中去均州服侍主子的幾個哭得死去活來,沒被選中的,則歡呼雀躍。 女人們顧不上身份,也顧不上呵斥下人,一個個狀若瘋癲,拔下頭上的寶鈿金釵,卷起房中的琉璃擺設(shè),塞滿自己的包袱,她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盡可能多裝點財物。 李顯目光呆滯,坐在冰冷的磚地上。 杏花紛紛揚揚,灑了他滿頭滿肩。春日盛景,此刻在他看來,只有凄涼蕭瑟。 一雙皂靴踏過層層疊疊花瓣堆積的甬道,緩緩踱到他跟前。 他抬起頭。 李旦背光而立,面容模糊,垂眸看著他,“七兄。” 李顯擦干眼淚,似笑非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