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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你那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平康坊？”

    武承嗣手中的鞭繩狠狠抽在張思忠的肩背上, 啪啪幾聲脆響。

    鞭尾掃過箭尖，帶動傷口, 張思忠慘嚎一陣，氣喘吁吁道：“我一個月有二十多天待在平康坊, 為什么那晚不行？！”

    “嘴硬？”武承嗣挑眉冷笑，回頭吩咐親兵，“拖進(jìn)林子里去。”

    親兵立刻上前, 拖起張思忠, 準(zhǔn)備拋進(jìn)密林中。

    林子里的老虎仿佛能嗅到血腥味, 樹叢搖動沙沙響，虎嘯聲越來越近了。

    張思忠嚎啕大哭：“我說，我說！我是給武三思準(zhǔn)備馬車接應(yīng)的！”

    場中靜了一靜。

    武承嗣勾起唇角，“知道怕了？剛才為什么不承認(rèn)？”他的語氣陡然一沉，“現(xiàn)在認(rèn)罪，已經(jīng)晚了?！?/br>
    揮揮手, 冷聲道：“扔進(jìn)去！”

    親兵們沒有猶豫, 抬起一臉不可置信的張思忠, 沒入樹叢背后。

    張思忠的呼號求饒聲在山谷中回蕩，一聲更比一聲凄厲。

    片刻過后，慘叫聲忽然戛然而止。

    眾人汗出如漿。

    親兵們竄出樹叢，抱拳道：“郎君，張思忠已死?！?/br>
    武承嗣點點頭，視線落在人群當(dāng)中一個瑟瑟發(fā)抖的中年男人身上，“陳二郎, 你那晚，為什么不在平康坊？”

    如狼似虎的親兵們立刻撲向陳二郎。

    陳二郎抖如篩糠，“我、我偶感風(fēng)寒，在家中養(yǎng)病，我什么都不知道！”

    武承嗣獰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仆從親自為武三思指引方向，他才能找到宣陽坊，否則，憑他的本事，能躲過武侯的排查？你躲在家里不出門，還不是因為心虛！”

    陳二郎癱軟在地。

    “拖下去?！蔽涑兴每匆膊豢搓惗梢谎?，接著驅(qū)馬行到第三個人面前，“牛大郎，那晚，你又在何處呢？”

    牛大郎雙手握拳，不管回答在與不在，在武承嗣口里都是有罪的，他要怎么答？

    答了，會和張思忠、陳二郎一樣，當(dāng)場斃命，不答，也沒有活路！

    “你在公主的婚宴上，是不是？”武承嗣沒有耐心等牛大郎開口，微笑道，“你分/身乏術(shù)，沒有嫌疑……”

    牛大郎暗暗松口氣。

    武承嗣話鋒一轉(zhuǎn)，“你刻意叫上同僚，纏著駙馬敬酒，駙馬性情溫和，推卻不得，只能央求相王幫忙擋酒，這一耽擱，等相王離開宣陽坊時，什么都晚了……”

    牛大郎臉色灰敗，雙膝一軟，跪倒在馬蹄旁，“求圣人恕罪，我也是被人鼓動……”

    武承嗣扯緊韁繩，駿馬揚起馬蹄，踏在牛大郎的肩膀上，咔嚓一聲脆響，牛大郎的肩骨碎了。

    他忍著疼，不敢發(fā)出嚎叫。

    然而這并沒有為他換來同情和憐惜。

    “怎么，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們還想讓我一個個來查問？”武承嗣居高臨下，俯視著沉默的人群，任駿馬繼續(xù)踩踏牛大郎，“你們耗得起，你們的家眷是不是也耗得起？”

    眾人無不變色，咬牙道：“你把我們的家眷如何了？！”

    武承嗣冷哼一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場上之人怔愣片刻，如喪考妣，驚怒絕望之下，竟然同時失聲。

    片刻后，一人臉色鐵青，越眾而出，手指武承嗣，“武承嗣，你敢！”

    他的妻子，可是宗室貴女！

    武承嗣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干脆道：“我敢?！?/br>
    這兩年他構(gòu)陷的大臣不知凡幾，威逼利誘、嚴(yán)刑拷打，別的他不會，怎么屈打成招，他是個中翹楚。如果他性情膽怯，害怕別人報復(fù)的話，姑母不會把權(quán)柄交到他手上。

    場中頓時嘩然，失魂落魄的男人們嘴里發(fā)出困獸一般的哀鳴，目齜欲裂，試圖沖出甲士的包圍圈。

    一次次突圍，一次次被威武雄壯的甲士打退回去。

    有人踉蹌著倒在草地上痛哭，有人破口大罵，有人直直撲向甲士的佩刀，還有人茫然無措，嚎啕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蔽涑兴猛藓繎K叫的人群，搖搖頭，只差一點，他也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幸好他當(dāng)機(jī)立斷，和裴英娘達(dá)成合作，否則，今天被包圍的人中，必然有他。

    “我說！我說！”一人披頭散發(fā)，哭嚎著奔至武承嗣的駿馬前，被親兵們攔下，仍然費力往前沖，“我知道主謀是誰，同謀是誰，我知道他們的每一步計劃！放了我的妻子和女兒！”

    武承嗣淡淡瞥男人幾眼，認(rèn)出對方是中書省的人，名叫楊崇山，官階似乎不低。

    他點點頭，“放開他?！?/br>
    楊崇山倒在草地上，又哭又笑，眼中淌出血淚，“主謀是太原郭氏和隴西牛氏！今天在場所有人，除了駙馬趙瑰，其他人當(dāng)晚全部協(xié)助過武三思，車夫是牛家的人，先后有三批人攔住相王，柳家人轉(zhuǎn)移武侯的注意，常樂大長公主負(fù)責(zé)居中聯(lián)絡(luò)，一開始攛掇武三思的人，是賀蘭氏的族親，商量計劃的地方，就是大長公主府！”

    轟隆兩聲在耳邊炸響，一直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