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那樣堅毅而溫暖?！杆彩俏业暮⒆印Ｋ麄兪俏业膶O子，一直都是。別擔(dān)心，我還帶得過來。你們會需要我的。」

二話不說地就離開了工作多年的寺廟，搬到他們附近來，同樣成了鄰居。

他們已經(jīng)算是幸運。孩子本來與他們就是親人，是熟識的人，能給他們的信任原來就多一些，恐懼相對的少一點。

但是頓失父母的無依、受到重創(chuàng)之後的傷痛，都需要更大的耐心和更多的時間去撫平。

女孩子根本不講話，男孩子還能開口，但話也相對變得很少，公車和游覽車別說坐上去了，連看到都會哭泣或尖叫。

夜半時分做著惡夢、哭鬧著喊著爸爸mama，帶孩子去接受心理治療、藝術(shù)治療……沒有一件事是容易的，他們都要在原來的工作之外花許多時間陪伴，一開始連手忙腳亂都不足以形容那種混亂的程度。

前方還是一樣茫然，像是永遠都置身在黑夜之中，像是永遠不會見到黎明一般。

「一定會過的?！估鄣綐O點的江皓晨，還是會握著高宇飛的手，微笑?！肝覀兌寄芎媚?，而他們，是我們的孩子?！?/br>
高宇飛會反握著江皓晨的手，握得很緊很緊。這對雙胞胎甚至跟學(xué)長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系，學(xué)長卻絕對、絕對是個好父親。

「學(xué)長，謝謝你?！瓜氲竭@些，高宇飛就要強忍著那種因著感動而想掉淚的情緒。

「謝什麼？」江皓晨依舊是那樣溫柔?！杆麄兪俏覀兊暮⒆影??！?/br>
「是啊，是我們的孩子?！垢哂铒w的眼淚再難忍住。學(xué)長，他的學(xué)長。有這樣的學(xué)長在身邊，什麼樣的辛苦都會被消融在學(xué)長溫柔的笑里。

咬著牙，也要度過。他們所付出的，看似付諸流水，終究慢慢地有了收獲。雖然是一點一滴，那樣緩慢。

先是那種恐懼不安的尖叫哭鬧慢慢地少了。再來是男孩有一天突然改口就喚了江皓晨和高宇飛。

「把拔?！埂赴职帧！?/br>
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限制過孩子要叫他們什麼。雖然為了將來就學(xué)的方便，考慮了很久之後還是讓孩子改姓高了，但在稱呼上，他們都沒有勉強孩子改口，那太困難了，他們都懂。

「我們從這一刻開始就會是你們的爸爸，一輩子?！闺m然孩子根本不知道懂不懂，高宇飛還是說了?！改銈兛梢院拔覀儼职?，但不習(xí)慣的話，還是可以喊我們舅舅喔。」

小男孩一開始的確是喊舅舅，喊了很長一段時間，某天自己換了稱呼，這麼叫著兩個人。

其實稱呼的方式根本不算什麼。但孩子們愈來愈穩(wěn)定，愈來愈能信賴他們，能夠與他們有愛的互動……

度過了漫長像是無窮無盡的黑夜，他們終於彷佛見到了曙光。

＊

小女孩終於又開口說話了，這件事讓他們高興了很久，尤其是江皓晨，好似自己童年又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遍般的，從恐懼絕望到療愈平復(fù)，非常漫長的一段路，但認真地走，仍舊可以走得過。

但生活永遠不會到此而已，還是有很多新的問題。

孩子要上學(xué)之前，江皓晨和高宇飛一直教育孩子，見到高宇飛要叫爸爸，但是江皓晨就要叫舅舅，而平常叫阿姨的阿優(yōu)，在資料上是mama。當(dāng)然，高宇飛是對外的主要照顧者，除非必要，否則江皓晨是不到學(xué)校去的。

「為什麼？你們明明都是爸爸啊?！购⒆雍芾Щ??！付夷銈兒芟鄲邸！?/br>
孩子不是沒有覺得疑惑過，在他們更小的時候，父母解釋他們無法理解，後來到了這個家庭，他們也知道不一樣。

但學(xué)弟mama跟孩子們解釋，高宇飛跟江皓晨也盡力地說明了，被滿滿的愛照顧著的孩子接受得很快，現(xiàn)在反而這樣問著江皓晨和高宇飛。

「為什麼??？」江皓晨笑得很燦爛?！敢驗橐Ｗo你們啊?！?/br>
「保護？」孩子們還是不了解。

高宇飛跟江皓晨只好想方設(shè)法說明了如果沒有這樣做，兩個孩子可能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給他們聽。

「喔?！购⒆觽凕c點頭?！缚墒菫槭颤N是真話反而不能說呢？你們沒有做錯啊。」

高宇飛和江皓晨相視而笑，高宇飛解釋道?！敢驗檫@還不是一個可以完全接受真話的環(huán)境啊，就算我們這麼相愛?？墒呛⒆觽?，也許到你們的年代，像我們這樣的情侶，就能夠更大方地，展露自己了?！?/br>
孩子仍然懵懵懂懂，江皓晨卻笑得更溫暖了，望向高宇飛，目光里盛著滿滿的愛?！刚嫦Ｍ覀兛吹玫侥且惶?，學(xué)弟?！?/br>
「真的很希望?！垢哂铒w也回眸凝視江皓晨。

只要一直努力，這樣相愛著，那天，也終將會來臨吧。緊緊握著對方的手，高宇飛和江皓晨知道，他們會這樣一直堅強地走下去，愛著彼此、愛著孩子……

就算他們看不到那一天也沒有關(guān)系，他們還有孩子，孩子也可能會養(yǎng)育著別的孩子……生命是這樣無止盡的傳承、延續(xù)……

總是會有那一天的。

☆、同眠

春天的陽光灑落亮眼彷佛會跳動的金黃，映在眼前的山櫻花上，微風(fēng)輕拂，山櫻花彷佛在瞬間綻放得更嬌艷，那樣美。

就如同學(xué)長的燦爛的笑。

「學(xué)長，謝謝你祝我生日快樂?！垢哂铒w笑著，望著一樹璀燦，那麼溫柔?！高@麼多年，總算不用鬧鐘也不用別人提醒，就記得我的生日了呢?！?/br>
春風(fēng)輕動，宛如學(xué)長最柔情的撫摸。

高宇飛想著每一年，學(xué)長在這個時候，總是在各種驚慌之後，祝他生日快樂──從第一年學(xué)長記得準備禮物，卻根本忘了把禮物帶在身邊之後，他就告訴學(xué)長，不用特別準備禮物，每年的這一天，他會向?qū)W長索取他想要的禮物。

於是，一開始總是無限的激情和纏綿，在孩子加入他們家了之後，有著一起慶生的時刻，晚上他卻總是處心積慮先讓孩子睡了之後，再好好地享用他的禮物。

更多年更多年之後，他會跟學(xué)長要一個柔軟的吻、或是一起散步、一同賞花……總之，他要的禮物，都很簡單──

就是有學(xué)長相伴的生日，而學(xué)長，再溫柔不過的學(xué)長，總是他要什麼，都會給他。

今年的禮物，他早就想好了，就是等著這麼一天。

「吶，學(xué)長。」高宇飛又笑。「今年的生日禮物，我想要……跟你一起睡去。送我這個生日禮物吧，帶我走。」

＊

江皓晨跟高宇飛不是只有一次談過誰要先死，卻始終沒有結(jié)論?；蛟S，這是他們唯一一個沒有共識的話題。

「當(dāng)然學(xué)弟先走?！菇┏课⑿χ褪悄欠N溫暖燦爛到讓人根本舍不得移開目光的笑容?！肝也幌胍獙W(xué)弟難過啊。」

他知道，從小就失去摯親的巨慟，一路走來的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