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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欲仙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4

分卷閱讀154

    著,恍若無事般問道:“秦師叔,莫不是弟子身體有什么不妥之處?”

秦休眉頭微微皺起,聲音卻是冷冽得如同冰水:“你體內(nèi)元陽已失,這孩子與你的精炁又是一脈相承,是何人為你生的?”

胡說!樂令氣得嘴唇微微顫抖,緊盯著浮在空中的湛墨,卻還不得不壓抑著怒氣答道:“師叔誤會了,此事說來要從幾個月前,我接了萬象殿的任務,要往華陰城外尋找狻猊說起。當時我去華陰城外,卻發(fā)現(xiàn)那谷中根本沒有程師兄所說的狻猊,可為了本門弟子飼喂靈獸方便,便往遠處尋了尋,不小心便進了文舉州地面?!?/br>
他說謊也和吃飯差不多少,將湛墨轉世的事掩去,換了個正常人出身:“我在俞郡終于尋著了一對狻猊,捉到后本想就回來,卻是恰好撞見一個婦人難產(chǎn),眼看便要一尸兩命。我不忍其喪命,便將本身精炁送入這孩子體內(nèi),將孩子親手接生下來。”

秦休雖還不大滿意,五指卻慢慢松開:“若真如你所說,那孩子身上有你精炁之事倒可以解釋,可你元陽喪失,卻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還不是筑基時就失了元陽,可曾和誰交代過?樂令暗暗冷笑,垂著頭不肯說話。秦休面色冷凝,一點怒氣漸從胸前升起,仿佛有什么合該被他珍藏的東西卻叫人覬覦了似的。

而遠在兩人身后丹墀下,秦弼的兩頰卻染紅了一片。百余年前在清源洞天那一回親近猶自深深刻在他腦中,秦休這一問就如引子一般將那情景從他記憶之中拉出,心中如有烈火焚燒,忍不住要向秦休承認那是自己強求所致,叫他不要怪錯了人。

他的堂弟可不是師父的親傳弟子,而是景虛真人一脈,若有錯失,只怕受的責罰不會像他那樣,只禁閉幾十年就能算了的。

然而秦弼一聲“師父”還未出口,樂令就已搶先答道:“弟子是為了叫這孩子平安降生,自己取了元陽投入他體內(nèi)的,與他人無干。就是我以后修行速度會慢一些,但能得到這樣一個天資出眾的弟子,也是一件幸事?!?/br>
他的態(tài)度十分坦然,只當看不出秦休的怒意,不卑不亢地回答罷了這問題,就直接繞過秦休,到丹墀下抱住了開始哭鬧的湛墨。那小小的身體一挨上他,便十分乖巧地偎向他懷里。若不是頭在他胸前不停拱著,還張著嘴往他衣襟上亂咬,簡直就像個娃娃一樣,和剛生下來紅通通皺巴巴的丑樣子不可一日而語。

他含笑拍了拍湛墨的身子,從法寶囊中取了一葫蘆石髓,咬開塞子喂了起來。

秦弼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一時羨妒他懷中的嬰兒,一時又覺著溫馨得不忍移開目光,恨不得那孩子就是自己的……他們兩人縱不能結成道侶,像這樣共同教養(yǎng)一個弟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共處一生了。

秦弼心中癡想,人也走到樂令身旁,從懷里取了一粒丹藥:“我這里有粒通脈丹,你化開給他喂下去,早日把經(jīng)脈中雜質化去,以后修行就更容易些。”

兩人當著秦休的面就開始研究育兒經(jīng),反將一個元神真人冷落到了腦后。秦休從見到湛墨起便不痛快,偏又自矜身份,不肯如普通人一般顯出怒色,此時雖叫兩個沒眼色的弟子氣得胸口發(fā)悶,卻也強忍了下去,冷淡地說了句:“你隨意將凡人帶入羅浮,此錯可小可大??丛诰疤搸熜址萆?,我不好重罰你,今日你就在這陵陽殿中抄三百遍道德經(jīng),不許用法術,何時抄完了何時再回去?!?/br>
他目光一轉,落到秦弼身上,卻是更嚴厲了幾分:“秦朗要抄經(jīng)文,你且?guī)е呛⒆踊厝ィ灰驍_陵陽殿清凈?!?/br>
湛墨出生后一直由樂令親手帶著,就是叫池煦抱了幾下,卻也沒離開過他的視線,此時要被秦弼這才百十歲、毫無帶孩子經(jīng)驗的少年帶走,他實在是不放心。他下意識將雙手環(huán)得更緊,緊抱住湛墨,無奈地向秦休低了低頭:“湛……湛兒實在離不開我,請師叔容我?guī)е?,我保證不叫他哭鬧,損了殿內(nèi)清凈?!?/br>
他怕吵到湛墨,聲音十分輕軟,眼中滿溢著愛憐之色,神情懇切得令人不忍拒絕。

秦休也不由得輕嘆一聲,心下軟了一軟——這樣滿是溫柔關切的神色,和他記憶中那人對待自己的模樣卻是更相似了幾分。只是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已不再是那個人,這份溫柔也不再是為他而施的。

他忽然有些惆悵,默默轉過頭去,避開了那溫馨得刺目的景色,卻是默許了樂令帶著湛墨一起留下。秦弼離開后,他便帶樂令去了側殿,從自己平日用的條案上取了紙筆和道經(jīng)扔到殿中圓桌上,取了枚玉簡在手中,淡然吩咐:“你就在這里抄寫經(jīng)文,什么時候真正反省到錯處,什么時候再回洞府?!?/br>
99、第99章

哪怕是普通修士,只要入了修道門檻,大多也只以玉簡記錄功法,需要記錄些什么東西,也是取了空白玉簡,以神識在其中刻下自己想記的文字。而手抄經(jīng)卷,除了蓮華宗那樣的苦修門派會以此作為清心修行的一部分;其他門派多是作為一種懲誡手段,先禁制弟子經(jīng)脈中真炁運行,強令其一筆筆寫下經(jīng)卷內(nèi)容。

別的不提,光是封鎖經(jīng)脈、不能利用這時間修行一點,就讓受罰者極難適應。但樂令手邊還有個不懂人事的嬰兒,沒有法力照顧不了,秦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并沒有封住他的經(jīng)脈,只叫他抄經(jīng)罷了。

凡五千言,若真能靜下心來抄寫,三百遍不過是三五天的工夫。修道之人不需要飲食睡眠,因此樂令這幾天都是在陵陽殿里度過,只消湛墨不鬧騰,就抓著筆抄寫不輟。秦休就坐在一旁看玉簡,偶爾出去處理本峰事務、接見弟子,留在這殿中的時候,卻是時不時地散開神識將樂令籠罩其中。

看著樂令靜靜寫字的恬淡神情,他就忍不住回憶起一些舊事,目光漸漸凝住,恍惚間竟開口說道:“你長得有些像我認識得一個人……”

他立刻意識到不對,沉下臉不再說話,一點怒氣也從心底升起——他怎么會一直想著那人,還在后輩弟子面前說出這事來?

這簡直太有失體統(tǒng)!秦休幾乎將手中玉簡捏爛,幾分不悅都移到了樂令身上。若非這個弟子肖似那人,又怎么會引得他這些日子心緒不寧,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他那里既怒且悔,簡直有心把樂令逐出殿外。

偏偏樂令還不識趣地問道:“那個人莫不是師叔從前的……好友?”

不管兩人上輩子鬧到怎樣的收場,秦休與他那段緣份又是否只因劫數(shù),如今當面提起,他也想要個答案。這個人當初受了他無數(shù)好處,被他從筑基生生堆到元神,兩人相處時也曾有過的溫馨時光和后來舉劍相殺的無情都牢牢記在他心里,然而他卻對秦休的想法一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