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tài)！”

羅戰(zhàn)拿手一指不遠處的鴨子船：“你看見船上躺的那個警察了嗎？你知道他是誰嗎，知道嗎？！”

小眼鏡傻乎乎地搖頭。

羅戰(zhàn)話音鏗鏘地說：“他就是老子喜歡的人?。。　?/br>
小眼鏡驀然瞪大了眼。

羅戰(zhàn)跟那孩子鼻子對著鼻子眼對著眼地吼道：“我跟你說實話，我喜歡的人他媽的也不稀罕我！可是有人敢說老子有毛病、老子娘娘腔嗎？你看我像變態(tài)嗎！

“我就明明白白理直氣壯地喜歡他了，怎么著吧？誰還能攔得住老子真心扒肺地喜歡一個人嗎？怎么就不成啊，我不配喜歡他嗎?。。　?/br>
小眼鏡怔忡地看著人，被羅戰(zhàn)那股子與天斗與地斗舍我其誰的氣勢震懾住了。

羅戰(zhàn)低吼：“小子，哥是過來人，我告訴你，真心實意地喜歡一個人，不在乎對方怎么樣，怎么看咱，咱就掏心掏肺地對他好，等著他回心轉(zhuǎn)意……

“你到底有多喜歡一個人，不是要看你在這里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還他媽玩兒自殺，你是個帶把兒的爺們兒不是？真喜歡一個人，是在于你到底為對方做過什么你為他付出過多少！咱只要付出了讓他明白了咱就值了就不后悔?。。　?/br>
小眼鏡哭了，鼻涕眼淚嘩啦嘩啦得。

羅戰(zhàn)伸出手：“小子，折騰一晚上了，走，跟哥回去?！?/br>
這倆人濕淋淋地被大伙撈上船，一個累得趴在船板上嗷嗷地吐臟水，另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羅戰(zhàn)還不停地哀嚎“抽筋了，老子右腿轉(zhuǎn)筋啦”。

一群小警察都特別好奇，羅戰(zhàn)究竟跟那孩子說什么了。

這邊兒下去好幾趟勸說無效，怎么羅戰(zhàn)下去嘰嘰咕咕說了一會兒，這孩子就突然想通了呢？

程宇跟羅戰(zhàn)倆人并排躺在一起，都累得說不出話來。

程宇扭頭看羅戰(zhàn)，就這么看著，漆黑的眉擰在一起，撅著嘴，怒哼哼的樣兒。羅戰(zhàn)一看程宇那表情，就是在埋怨他呢，尼瑪又多管閑事，尼瑪又見義勇為，你煩不煩你瞎起什么哄，多危險啊你掙那份工資了嗎巴拉巴拉巴拉……程宇那一套他聽多了，都會背了。

羅戰(zhàn)雙手合十捂著臉，嘿嘿嘿得樂起來，躺在人堆兒里仰望天空，樂得瀟灑無懼，自己把自己感動得一塌糊涂，覺得自個兒真他媽的偉大！

他跟徐曉凡那傻孩子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的心里話，掛在心尖尖兒上想要對程宇傾訴的話。

他那天對程宇放了幾句狠話，回來之后很快就后悔了。他每次跟程宇甩臉色，都會后悔，覺得自己脾氣太臭，覺得程宇這樣的人值得更好的，值得自己全心全意地付出，再多愛一點兒，愛得還是不夠狠。

程宇如果真的結(jié)婚了又怎么樣呢。

結(jié)婚了也不妨礙他繼續(xù)喜歡他。

只是遺憾的是，這個能夠給程宇幸福、光明正大地寵他愛他一輩子的人，不是自己了。

華子聯(lián)系了學(xué)校，開警車把救起來的學(xué)生送回學(xué)校去。

羅戰(zhàn)看見程宇從棉被里爬出來，身上的制服長褲都凍硬了，支支棱棱得不成型兒。

羅戰(zhàn)一把拉住：“程宇，我送你回家。”

程宇皺著眉頭：“我還有事兒呢。”

羅戰(zhàn)詫異：“有啥事兒??？這大晚上的，都快十點了。”

是啊，都忒么的快十點鐘了！程宇掏出手機，一看十幾個未接電話，頭皮發(fā)麻。他連忙撥回去，這回輪到葉雨桐不接他電話了。

程宇把警服大衣往濕衣服上一套，嘴唇還是灰白色的，就往公園大門口走。

羅戰(zhàn)趕緊追出來，倆人一路跑，身后留下兩道濕漉漉的水跡。

那晚是羅戰(zhàn)把程宇送到約會地點的餐廳。

他一路上開著車，不斷地扭頭看程宇。程宇坐在副駕駛位上，都來不及把座椅放倒，直不棱登地坐著，就迷瞪過去了。

羅戰(zhàn)把車里的暖氣開到最大，給程宇烘著衣服，怕這人著涼，又把自己的加厚羊毛大衣脫下來給程宇蓋著。

程宇的頭發(fā)零零散散地披在腦門兒上，面容疲憊，衣服上帶著泥水，臟兮兮的。剛才在冰水里泡那么久，差點兒凍僵了，緩了半個多小時才暖和過來。

羅戰(zhàn)酸不唧唧地說：“程宇，你說你就這副模樣去見丈母娘，能撈著好兒嗎？”

程宇閉著眼哼道：“我忙工作弄臟的，我又沒干別的……總比爽約不露面兒強吧？”

程宇趕到餐廳，大堂里還剩幾桌殘羹冷飯，服務(wù)員都快打烊了。

程宇趕忙問：“看見一個年輕的姑娘帶著父母來吃飯嗎？七點鐘時候來的？”

服務(wù)員漠然搖頭：“七點鐘？沒印象，都翻了好幾輪兒的客人了，早走了！”

程宇茫然地在餐廳里轉(zhuǎn)了一圈兒，知道自己搞砸了，臉上的表情漸漸黯淡下去。頭一回見葉家父母，對方還好意遷就自己的時間，結(jié)果還是把人放鴿子了。

羅戰(zhàn)跑進來問：“都走了？太晚了?！?/br>
程宇發(fā)短信跟葉雨桐道歉，解釋，我來了，但是來晚了，確實是去救人的，這才剛忙完了下班兒，真對不起。

葉老師的短信回復(fù)：【程宇，我明白了。我想跟你談?wù)?，還有，我們分手吧?！?/br>
程宇垂著頭，盯著手機屏看那行字，看了很久。

他一言不發(fā)地往外走，門口下臺階的時候，腳底下突然一軟。

羅戰(zhàn)一把扶住人：“程宇？程宇……”

程宇軟綿綿地靠在羅戰(zhàn)身上，呼吸炙熱混亂，身體虛弱得發(fā)抖，抖得節(jié)奏不太正常，看起來非常不舒服。

羅戰(zhàn)不敢動，一手撐住程宇的腰，抱著人，輕輕地撫摸后心。

“程宇，沒事兒哈，哥送你回家，咱回家唄……”

程宇渾身無力地靠在羅戰(zhàn)肩膀上，眼里微光閃動，喃喃自語：“你說，我是不是，特差勁的一個人啊，接觸時間長了，特別讓人受不了吧……”

“這種問題你問我？問得太傻逼了吧，你想聽我說什么?。　绷_戰(zhàn)故意擠兌程宇。

程宇：“你想損我就直說。”

羅戰(zhàn)：“說我有多稀罕你，你想聽么？”

“cao……我不想聽?！?/br>
程宇低聲地，聲音沙啞。

這家餐廳的馬路對面兒是個咖啡吧，葉雨桐就坐在咖啡吧靠窗的小桌旁。

她的眼貼著窗子，手指不斷擦著涂滿哈氣的窗玻璃，一次又一次地確認她看到的兩個人。

她看見一個男人摟著程宇的腰，程宇靠在對方肩膀上。

憑葉老師的敏感心思，她甚至不需要跑過去扒過人臉仔細看，就能猜到，這男人一定是她第一次見到程宇時，為程宇殷勤地戴帽子、撣衣服、有說有笑的男人。

兩具挺拔修長的身影緩緩靠攏貼和在一起，支撐成一個人字形，在餐廳燈火通明的外窗玻璃上映出一叢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