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坐在圖書館，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么兩樣。他自以為收獲了愛情，迪倫·威廉沒有侮辱他，他甚至給自己找來了一份這樣的“工作”，很久以前的那四個人的故事讓其他人對喬退避三舍，亨利·拉曼是他的好友和他的情人，他們一同享受過美好的清晨，下午，晚上——當(dāng)然晚上會有迪倫·威廉的出現(xiàn)，喬有時候會開玩笑說亨利和迪倫越來越像，迪倫這時候就會調(diào)笑說“這是因為我們進(jìn)入的地方高度相同”這種讓喬哪怕過了這么多年都無法直面的事情，他已然會害羞。

第19章習(xí)慣這里

只有當(dāng)每個月一次的獨處的時候喬才會覺得害怕，害怕自己再次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面對，他該如何面對過去，面對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人？他們是否會指指點點，說他是過去的那個因為可笑的“有傷風(fēng)化罪”被投入監(jiān)獄的人？或者見面的時候?qū)λ吮苋?，讓他尷尬的處在原地?/br>
喬蜷縮在床上，隔著窗戶看月光，發(fā)現(xiàn)過了五年了，和自己來的那個時候一樣，月光照射不進(jìn)來，他只能看向窗外。

他忽然覺得冷，不止是因為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陪著，更是因為靈魂深處的寂寞，他這時候會痛斥自己從前時候的虛偽，為什么非要去和所有的人抗?fàn)幰灾劣谒荒軠S落到這個地方？難道只是因為一句“為了完美地實現(xiàn)自我——擺脫誘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屈服于誘惑”？不，泰勒·道格拉斯甚至到現(xiàn)在都沒有來看他一眼，那些所謂的狗屁愛情在他被投進(jìn)監(jiān)獄的時候就已經(jīng)消失了，他愛的只是我的地位。喬·雷蒙德悲哀的想，我被鮮花和掌聲蒙蔽了雙眼，甚至看不清愛情真正的面目，它們甚至沒有亨利·拉曼的懷抱讓人覺得溫暖，覺得安全。

他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他了，喬·雷蒙德失去了自己的自信，變得質(zhì)疑，開始對一切患得患失，如果除去之后他再次失去亨利·拉曼和迪倫·威廉，他該如何自處？他的生命中最好的十年都在這里度過，他習(xí)慣了兩個人的陪伴，他甚至覺得兩個人長得越來越像是因為在一起——愛情的荷爾蒙激素是如此的有效，連他的靈魂他的細(xì)胞都無法離開他。

“我已經(jīng)愛上了他們。”喬·雷蒙德自言自語，“就像我無法離開太陽和月亮，那是自然界中最美好的兩樣?xùn)|西，正如亨利和迪倫是他生命中無法離開的東西?！?/br>
不要想了，喬·雷蒙德告訴自己，不要再繼續(xù)下去了，你不能懺悔，你以前沒有侍奉上帝，也沒有侍奉瑪門，現(xiàn)在怎么可以找他們贖清你的罪過？

第二天，他在圖書館里開始翻閱圣經(jīng)。

“為什么我們還要讀圣經(jīng)？”亨利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他的手上被放了一本但丁的讓自己的腦門上青筋一片，是在嘲諷嗎？或者一種隱性的抗?fàn)帲?/br>
亨利·拉曼內(nèi)部的靈魂費亞羅廉有些不滿，但是他依然耐心，溫柔的問喬這個問題。

對待喬·雷蒙德，死神費亞羅廉會使用者自己最多的耐心，但是對于其他人就不會了，死亡的速度就是最好的證明。

busyliving，busydying。有時候死亡來的快，也許是死神不太有耐心給你多一點的時間。

“為了救贖，讓我們的靈魂得到解放?！?/br>
“喬·雷蒙德，”亨利忽然轉(zhuǎn)頭認(rèn)真的看著他，“上帝不會原諒有罪的人，我們是得不到救贖的。”

喬翻閱圣經(jīng)的手頓住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不，我不希冀著上帝會原諒我的罪過，但是希望我依然有這份虔誠?！?/br>
“虔誠，不，喬伊，你并不虔誠，正如我也不是?！焙嗬麩o情的撕開了溫情脈脈的面孔，將最殘忍的事實告訴了他，“你禱告，正是因為你有所求，凡無所求不必禱告，因為我們總是希望著自己的聲音被上帝聽到，然后讓他滿足我們的愿望，可是上帝存在嗎？上帝已死，你是知道的，人只能自救?！?/br>
“可是我只是想贖罪?！眴痰吐曊埱?，“我懇求上帝將我的靈魂凈化，因為我早已沾上了污點?！?/br>
“什么是污點，喬？”亨利的表情有些受傷，“是我們的愛情嗎？”

“不，不是你們，”喬連忙解釋道，“是我，我是一切惡的本源，我在為自己的過去贖罪，我盲目，自大，狂妄，我曾經(jīng)將世界上的一切藐視，可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或許那就是最好的生活，是我錯了。”

亨利凝視著他，他藍(lán)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樣明亮。

這樣的人怎么會有罪？喬心中為亨利默哀，他心想：他甚至被我引入了地獄，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不，喬，你是無辜的，錯的是我。我爬上了朋友的床，愛上了我的朋友，我最初的目的并不單純，我主動尋找了你，我?guī)椭闶且驗槲蚁矚g你，如果這都是過錯的話，叫上帝把罪過放在我的頭上吧，你是無辜的?！?/br>
“亨利，你這樣讓我難過?！眴痰念^回到了圣經(jīng)中，得失之道在其中嗎？有人說主的審判會很快降臨，卻沒有告訴他主的賜福在什么地方，他甚至聽不到我的禱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給你帶來的苦難，應(yīng)該由我來承受?！?/br>
“朋友？誰能告訴我，爬上一張床的，也是朋友？”亨利起身，拉開椅子就往外走去，喬急急忙忙的合上了圣經(jīng)，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下夾住，追上了亨利，外邊陽光正好，所有人追隨著他們，目光灼熱，喬訕訕的放慢了腳步，扯了扯亨利的衣角，“不，我們不是朋友。”他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亨利等著他的答案。

“我們是情人，是愛人。”喬終于把這句話說完了。

亨利擁住了他，在他的耳邊緩緩道，“喬，你知道嗎，我們的生命不僅僅屬于自己，也屬于和自己相連的每一個人，其中聯(lián)系最深的，就是我們的愛人。所以有罪的地方，我們一起來承擔(dān)。不顧及對方的感受就徑自切斷和對方的相連的地方，不僅自己會痛，對方也會痛。如果我的罪讓我來到了這里，那么我幸運的就是遇見了你。我們的每一個罪行都會讓我們孕育著未來，每一個遇見的人都可能和之后的自己有交集，從而生命走向了不同的未來。”

“你讓我知道，你看到的光明也是我看到的光明，你讓我注意到了很多地方，喬。”亨利的聲音像是在唱歌，“你克制著自己內(nèi)心的陰暗，給別人帶來了陽光，你時常痛苦的和靈魂的另一個自己辯駁——不要否定自己，景色已經(jīng)夠美了，何必說自己沒有添加最后一抹亮色？”

“你說的對，對不起?！眴瘫ё×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