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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br>宋清讓其實是個稍微有些優(yōu)柔寡斷的人,他說:“可你這樣講,女孩子會很傷心。你可以試著先夸夸她……”“如果我真的覺得她哪里都好,為什么不喜歡她?”盛安反駁,說完也不看宋清讓的表情,抱著半摞本子就往樓上走。單身二十九年的宋老師一時間竟然覺得這句話還有些道理,遂快步跟上,半開玩笑地說:“哎,哪有這樣和老師講話的?!?/br>盛安甩下一句:“哪有老師會和學(xué)生談?wù)撨@種事。”宋清讓話里又是一噎,他怔愣了一會,搖搖頭笑了。很快,松山高中就要開家長會了。松山這個城市,其實不大。住在這里的祖祖輩輩,一共也就那么些。平日里逛個街興許都會碰到彼此認(rèn)識或者是間接認(rèn)識的熟人。開個家長會,有時候家長之間互相通知一下,連電話都不需要親自打。當(dāng)宋清讓收到所有通知的回函之后,仔細(xì)一比照,只有盛安的家長還杳無音信。“李老師,盛安的家長以前來過家長會嗎?”“從來沒來過,哎!”李倩翻了個白眼,說:“不信你問老王!”老王高一時是盛安的班主任,聽見李倩叫他,摘下老花眼鏡忙應(yīng)了一聲,對宋清讓說:“他舅舅舅媽不太關(guān)心他,高一的時候打電話過去也只是敷衍敷衍。大概是說,平時很忙沒工夫來?!?/br>宋清讓皺緊眉頭,鋼筆尖在手邊的廢紙上無意識地胡亂畫著。“宋老師,要不你還是打一個?”李倩說,“雖然我估計打了也就是浪費(fèi)電話費(fèi),但好歹咱們也算是通知到了嘛?!?/br>“行,下午我打一個試試看吧。”宋清讓回應(yīng)道。那天放學(xué)后,辦公室里正巧沒有人在。宋清讓弄完家長會的材料之后,又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拿起座機(jī),給學(xué)生資料上盛安的舅舅打過去了一個電話。“喂?”“喂,您好,請問是盛安的舅舅,趙先生嗎?”“您是?”“我是盛安的新班主任,我姓宋?!?/br>“……您,什么事???”“是這樣,我們后天要開家長會了,您方便的話能抽空出席嗎?”“噢,哎……您稍等啊。”電話那端有一小段的空白,然后是一陣腳步聲,幾秒鐘后,電話再度被接起,換做了一個女聲。“您好,宋老師?”“哎,您好?!彼吻遄寙枺骸澳恰驳木藡專俊?/br>“是我?!迸说穆曇粲行┘饫?,“宋老師,以后盛安的事情,只要不是出了人命,不用給我們打電話?!?/br>宋清讓拿著話筒就愣了,“什么?可是,您是盛安的法定監(jiān)護(hù)人對吧?”“什么法定監(jiān)護(hù)人呀,他今年十九歲,早成年了,當(dāng)然不歸我們管了?!本藡屧S是聽著宋清讓的聲線溫柔,是個好欺負(fù)的,在電話那邊的語氣和嗓音愈發(fā)尖酸刻薄起來。宋清讓感覺有些不可理喻,但他還是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生氣。“孩子初中的時候耽誤了兩年,他本來是該上大學(xué)的年紀(jì)了,現(xiàn)在卻才念到高二?!彼噲D和這女人再講講道理,言語中隱晦提及他們曾對盛安的虧欠。“現(xiàn)在學(xué)校里開家長會,您于情于理也應(yīng)該露個面,不是嗎?”“哎呦,他爹媽死得那么早,我們家供他幾年吃穿都不錯了!哪有時間跑到學(xué)校去給他開家長會?而且我兒子今年念初三了,我們都很忙?!本藡屨f:“以后這種事不用給我們打電話了,真的沒時間。”說完,對方干脆掛斷了。這使好脾氣如宋清讓也摔了電話。雖然他心里知道,自己沒資格怪罪這家人對盛安的態(tài)度,但這樣冷漠而不通人情的做法,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慍怒。他合上學(xué)生資料簿,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盛安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開著門的辦公室門口了。他叫了一聲宋老師,然后平靜地說:“他們不會來的?!?/br>“盛安?你……”宋清讓回頭見到是他,下意識有些慌張,因為這樣的通話本不該讓他聽見的。可這些對盛安來說似乎都見怪不怪了,他敲了敲門,“能進(jìn)來嗎?”“進(jìn)來吧,”宋清讓拉開旁邊的一個椅子,說:“先坐?!?/br>“剛才的電話都聽到了?”盛安坐下:“宋老師,我來請假。”“我知道,你家長會那天不想來,是不是?”雖是問句,宋清讓的語氣卻很確定。盛安有點吃驚地抬頭看了看他的老師,說:“是。”宋清讓笑了笑,頰邊的小小笑容里也帶著些安慰的意味,“剛才那通電話,你不要難過。他們也許真的很忙?!?/br>盛安扯了扯嘴角,“他們一直這樣,我不難過?!?/br>辦公室里很安靜,窗子半開著,天藍(lán)色的窗簾被風(fēng)吹得里里外外來回鼓動。不遠(yuǎn)處有cao場上的學(xué)生打籃球時大聲喊叫的聲音,順著風(fēng)若有若無地飄進(jìn)來。穿著干凈白襯衫的年輕學(xué)生坐在宋清讓的對面。宋清讓不知他是嘴硬,還是對人情冷暖過早的有了切身體會,只覺得他的面色平靜得像一片波瀾不驚的潭水。宋清讓嘆了口氣,說:“家長會那天有課,你也不能不來?!?/br>盛安為難地看著他。——也是,家長不愿意來的家長會,做學(xué)生的該有多尷尬。宋清讓冥思苦想,忽然有了個主意。“要不然這樣,那天下午放學(xué)之后,你來我辦公室等等我。”盛安抬眼看著他,有些不解。“我看你的事情,也都是自己在管。他們不來,我直接告訴你就好了?!彼吻遄屨f:“還有,不止明天,你以后遇到什么別的事情,也可以直接和我說?!?/br>“可以嗎?”盛安不確定地問。老師要照顧一個班上五十個學(xué)生,管一次兩次可以,三次四次就會不耐煩的。他也早就過了遇見事情會向老師求救的年紀(jì)了。宋清讓不明就里:“這有什么不可以的?”盛安不說話。“好啦,快點回家吧?!彼吻遄屖樟耸兆雷?,準(zhǔn)備起身。盛安也站起來,心里猶豫著要不要說聲謝謝。在失去雙親后的人生里,盛安很少收到這樣的善意。拋開嘲笑他的人不談,更多的老師、同學(xué),都只是看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