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夏紹謙的時候，成衍先道了謝，又說：“那束花實(shí)在太大了?！?/br>
夏紹謙反問：“很大嗎？秘書幫我訂的?！?/br>
成衍只覺得他有時候坦率得可愛，想了想，說：“公司里的女人都沒收到這么大的花束，都問我是什么人送來的。”

公司突然捧他已經(jīng)夠引人遐想了，他不想給人合理推測的空間。

就連芳芳都嚇了一跳，不過她的思路奔向另一個極端，直說送這么一大捧花又不署名，頗像跟蹤狂之類的變態(tài)。

夏紹謙頭一份情人節(jié)禮物沒有討到成衍歡心，但他并不著急，還有第二份禮物。

“我?guī)闳プ龊缒呙??！?/br>
成衍莫名。夏紹謙解釋：“我在市內(nèi)的住所，進(jìn)去需要掃虹膜。掃入數(shù)據(jù)庫，以后你也能自由出入?！?/br>
說完他掏出禮盒，成衍打開，里面是一把鑰匙。

成衍想象著自己打開車窗然后超級沒公德地把鑰匙扔出去砸到誰算誰倒霉。但夏紹謙凝視著他，那目光壓得他動彈不得，仿佛正在等他的獲禮感言。

“這……”

太認(rèn)真，也太沉重，更與他想象中的定位相差十萬八千里。還有他準(zhǔn)備送的領(lǐng)帶都沒辦法拿出手了。要是接受了難道就算是同居？半同居？成衍想法太多，沉默了半天才低聲說：“對不起，我想好好考慮……”

其實(shí)他更想求夏紹謙好好考慮。

話說出口就覺得自己像是在拿喬，連忙又說：“其實(shí)我很高興，太高興了，真的?！?/br>
夏紹謙立刻說：“高興就不要拒絕。我?guī)闳タ匆豢?，你會喜歡的?！?/br>
說完也不管司機(jī)在前面，就按住成衍吻起來。

房子是大樓頂層。電梯門一打開的瞬間，成衍就覺得膝蓋一軟，差點(diǎn)沒給夏紹謙跪下來。因為眼前的情景實(shí)在是太驚人——左手一側(cè)整整近五十米的玻璃墻，一瞬間人就跟浮在空中一樣。恐高癥患者拉過來能直接嚇暈。

通透，巨大，即使四處門窗緊閉，成衍還是覺得有風(fēng)。通向二樓的樓梯由鋼板和螺紋鋼條組成。跟上次內(nèi)部裝飾鄉(xiāng)村風(fēng)格的別墅相比，這里簡直是SF風(fēng)格。

夏紹謙叫他上樓梯。

樓上有泳池和直升飛機(jī)起降點(diǎn)。游泳池干著，透出一種奇異的荒涼感。

天還冷，有些陰沉，風(fēng)呼呼吹過，云似乎就壓在頭頂。成衍站在那里真切感受到了一種末日氣氛。

大魔王還在等著他表揚(yáng)：“怎么樣？很舒服吧？”

“很……震撼?！?/br>
也許對夏紹謙來說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過他真被震撼到了，就連剛才的煩惱似乎也變得渺小起來。

兩個人在最高處就情不自禁靠在一起。夏紹謙與他并肩靠在欄桿邊，輕輕親吻著他的耳朵。成衍忍不住問：“你好象很喜歡這種……”

“哪種？”

“透明的，玻璃代替墻，能看到外面?！背裳芟氲浇纪饽撬孔拥娜龑邮遣ＡУ?，這里是，就連在酒店，夏紹謙也很喜歡能看夜景的大落地窗。

“要是沒有玻璃更好，什么阻隔都沒有最好。”

“那還能叫房子嗎？就是個棚子吧……”成衍笑了。

“嗯，”夏紹謙用鼻尖磨蹭著他的耳后，“在海邊……搭個棚子，衣服也不用穿。沒有人……”

成衍終于順著他側(cè)過身，仰起頭與他唇舌糾纏。

風(fēng)在矗立的水泥叢林間鼓動，聲音是那樣響，令人心悸，仿佛此處就是樂園。

第十五章

情人節(jié)晚餐成衍自己下廚。廚房是開放式的，夏紹謙坐在餐桌邊觀摩。

成衍做了個什錦炒飯。電飯煲煮好飯，然后在平底鍋里呲啦上一層油，加上蝦仁，洋蔥，豌豆，玉米粒劃拉上一陣，香氣四溢的時候把米飯加進(jìn)去翻炒。夏紹謙看著他動作嫻熟，還握著平底鍋柄做了兩個顛鍋，不由驚訝：“想不到你還會做飯?！?/br>
另一個鍋里燉著湯。成衍用勺子舀了點(diǎn)嘗了嘗咸淡，笑了：“我演過廚師。”

看到夏紹謙“所以？”的眼神，成衍接著解釋：“做點(diǎn)簡單的，架子還是能拉出來的。當(dāng)時為了樣子像，特意跟真正的大師傅討教過，我媽也指導(dǎo)了兩下?！?/br>
夏紹謙問：“你還演過什么？”

成衍一邊裝盤，一邊回答：“我想想……片警，古代有演捕快，這個沒什么特殊技能，會跑就行；收古董的，所以懂一點(diǎn)行話；演醫(yī)生的時候還順便龍?zhí)琢俗o(hù)士，反正都是背景角色……”

將炒飯和湯端上桌，他換了話題：“用剛出鍋的飯炒的，口感可能偏濕?！?/br>
夏紹謙嘗了一口。

成衍連忙問：“怎么樣？”

“確實(shí)偏濕黏?！毕慕B謙說。

成衍尷尬，只有“呵呵”這種欠抽的詞匯能形容此時的感覺。

見他語塞，夏紹謙問：“不是你自己這么說的嗎？”

“我只說濕，沒有黏?！?/br>
夏紹謙又嘗了一口：“都濕了，還會不黏嗎。不過我喜歡這口味。”成衍懷疑這是一個雙關(guān)，但夏紹謙一臉正經(jīng)，更像在講冷笑話。他默默地坐到夏紹謙對面，拿起筷子。

“不好笑嗎？”夏紹謙突然問。

“啊……”成衍瞬間從冷笑話造成的茫然中清醒，“很好笑。夏先生的意思是那個嘛，就是做的時候那個……”他用語言一時難以描述，便用左手比畫了一下。

夏紹謙一臉挫敗地看著他：“失敗。”

成衍連忙安慰他：“我真的聽懂了！”只是當(dāng)笑話需要解釋就不好笑了。

“我是說調(diào)情失敗?！毕慕B謙認(rèn)真說。

成衍忽然側(cè)過臉去一陣猛笑。他不能告訴夏紹謙，比笑話需要解釋更郁悶的事情就是調(diào)情的時候說“我在調(diào)情”。

吃完飯，成衍洗碗。夏紹謙開了一瓶紅酒醒酒。之后兩個人一起坐在玻璃墻前，欣賞夜景。

“你知道什么時候最美嗎？”

成衍已經(jīng)猜到大概了，但仍然說：“日升日落？”

夏紹謙嗯了一聲：“晚霞映在高摟上確實(shí)好看。不過不是最美的時候，最美的是夏天晚上的雷暴。向下看是一片漆黑，雨將一切都淹沒了，只有巨人一樣的高摟透出光亮。然后天空中一道道白光劃下來……”

他呷了一口酒，一向沉靜的聲音透出一絲興奮：“甚至可以看到幾道閃電同時劈下來，擊中好幾坐大樓，與避雷針相連，抖動閃耀……將一切陰暗都劈碎了?！?/br>
成衍笑了：“暴君的嗜好?！?/br>
夏紹謙看向他，目光并沒有不快：“暴君？”

“尼祿放火燒了羅馬城，就是想看大火。如果雷暴能夠人工制造，夏先生肯定不介意嚇哭多少小朋友?！背裳芨〕鰬蛑o的微笑。

夏紹謙不說話，不知道是在認(rèn)真評價自己成為暴君的可能性，還是考慮人工造雷。他思考的時候成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