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的可真好，早知道，我這個(gè)做未婚夫的就該趁早把你的初吻給奪了，免得便宜外人?！?/br>
季凡側(cè)頭看去，淡淡一笑，不解地問：“你們總是表現(xiàn)地像是很在意我，但其實(shí)是假的，對你們來說，我要是死了，也就死了，既然如此，你覺得制造這種假象的意義在哪？”

克萊克別開眼，頓了頓才道：“安琪兒，我們不是不在意你的生死，只是無可奈何。如果魯?shù)婪虍?dāng)時(shí)出手去救你，你會對他有所不同，這是老族長生前的第一禁令，魯?shù)婪驔]的選，他就是想出手族長也會禁止的。”

“所以我說的有錯(cuò)嗎？”季凡喃喃道，不想在執(zhí)于這個(gè)話題，調(diào)侃道：“九叔，你是不是還差我一聲謝謝。

你跟商尚洋是校友，由著他的關(guān)系跟熊楯圭也成了朋友，而我此番對熊統(tǒng)出手，若是他們知道我們是叔侄，必然會影響你們的友情。”除非這對叔侄不合甚至有仇。

“honey，九叔又不在意這個(gè)?！笨巳R克又遞了一塊蘋果過去，淡淡道：“老族長生前培養(yǎng)了三個(gè)繼承人，雖然對你是最嚴(yán)苛的，但我跟魯?shù)婪蛞矝]差多少?！辈荒芤膊恍枰笥?。

季凡眸光一閃，面色有些深沉，瞇著眼睛低聲說道：“九叔，你有沒有想過，這繼承人也許不止我們?nèi)齻€(gè)?！?/br>
克萊克一愣：“honey？”

“我們只是放在明面上的，可是依老族長的作風(fēng)，真會只有明面上的嗎？”季凡從躺椅中端坐起來，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幽寂。

“老族長對繼承人是往死里磨礪的，如果我們那時(shí)都死了怎么辦？現(xiàn)在，你還好，可我跟魯?shù)婪蚨际腔旌诘?，一旦我們?nèi)紨烂?，這個(gè)風(fēng)險(xiǎn)太大，除非，”

除非，還有備胎，克萊克很平靜地想。

“下月初我要去趟亞馬遜，但我不想讓族長知道我的行蹤?！奔痉厕D(zhuǎn)頭看去，平靜地問：“九叔，你去嗎？”

克萊克把手中的碟子放下，湊過去壓低聲音勸道：“如果我們?nèi)齻€(gè)人碰到一起這個(gè)動靜有點(diǎn)大，想瞞過去怕是不容易。就算有備胎，恐怕也只有族長一人知道，我們想找出來，這可能性太小。”

季凡不再多說，重新靠回躺椅里?？巳R克無奈地嘆一口氣，傾身過去在她上方定住，揚(yáng)起一個(gè)大大的笑臉：“honey晚飯想吃什么，九叔新學(xué)會一個(gè)愛心牛排的做法，honey要不要嘗一嘗？”

“好?！?/br>
“那好，我的甜心寶貝稍等，九叔馬上就去準(zhǔn)備?！?/br>
看他離開，季凡才坐起來去開了留聲機(jī)，聽著那類似噪音的音樂緩緩閉上眼，讓自己沉淀下來。

晚飯吃牛排，給季凡準(zhǔn)備的，自然是要別人給她切好成小塊小塊，否則她是不會吃的，克萊克很體貼地率先給切好，再放到侄女面前。

“honey，九叔的愛心牛排怎么樣，是不是很美味？”其實(shí)這是一句廢話，她對任何食物都沒感覺了，那些就是可以果腹之物，克萊克當(dāng)然明白，只是還是想問，哪怕得到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季凡垂眸看著餐盤中的牛排，六分熟，隱約可見那置于其間的血絲，她想，她真的已經(jīng)麻木不仁，所以才能一直活在這個(gè)世上。

“九叔，你喝過血嗎？”

“honey——”克萊克哀嘆，安琪兒是喝血長大的，狼血。從六歲開始，除去她去跟生父生母生活以及在外自生自滅的時(shí)間，其他時(shí)候，每天午餐過后就有一碗狼血端上給她喝，喝了整整十年。

他們看著，都覺得瘆人。

“honey，老族長是為你好，你身上有著野獸的氣息，就算只有很輕微的一絲，等你跑到深山里的時(shí)候，對你也是有極大的好處的?！?/br>
季凡贊同道：“這倒是，那些野獸比人類的嗅覺強(qiáng)的多，只要能捕捉到我身上有獸性，就不會像看見一個(gè)異類那般的拼死攻擊我。畢竟，我跟它們也算同類，只是野獸吃同類也是很正常的?！?/br>
克萊克默默嘆氣，想了想后安撫道：“honey，老族長對你存著多大的期望你清楚的，這是最高規(guī)格的磨礪，想讓你跟咱們家族千年前的那位始祖老祖宗比肩，那位就是從小在山林里長大的?！?/br>
季凡平淡的的臉龐上漾起一個(gè)很淡很淡的笑容，如同是眾多粉里透白的花瓣中閃現(xiàn)的一片粉中透紅的花瓣，如此清晰地顯示著存在的痕跡。

“外面的人都認(rèn)為老族長很厲害，在咱們家族史上的地位亦是很崇高?？芍挥凶謇镒詈诵某蓡T才明白，老族長是厲害，可就歷代族長而言，地位卻是真的不高，功過相抵，才排在第17位?！?/br>
季凡抬眼看去，淺笑道：“九叔，你知道為什么嗎？”

“你都說那是最核心的成員?！笨巳R克攤攤手，淡淡道：“你九叔我又不在這個(gè)最當(dāng)中?！弊詈诵牡某蓡T是，族長，族老，少族長。他又不是，怎么能知道？

季凡搖搖頭，面容不見悲喜，輕聲道：“老族長生前，身上的戾氣太重，心又太急，行事太狠，他做出的那番成就是以損耗家族兩百年乃至三百年的根基為代價(jià)的。

祖父接任族長之后十來年，一直在修補(bǔ)曾祖父留下的爛攤子；等我確定少族長的身份后換我接手，到如今修復(fù)了大半，我和祖父總算可以有喘息的機(jī)會了?！?/br>
克萊克心底長嘆，他們都明白老族長為什么那么急那么狠，說到底就是心里那關(guān)過不去，一直活在自我譴責(zé)當(dāng)中，所有他才想讓安琪兒沒有任何情感，這樣才不會被世間任何事任何人給羈絆住。

不過他是不能接這話，也不是他該接的，關(guān)于族長生前身后的評論，只有最核心的那幾位可以議論，其他族人是不能的，這是族規(guī)，也是對族長的敬意。

只一點(diǎn)，他還是知道的，評斷上任族長的功績，要看他對家族的貢獻(xiàn)，比如，為家族擴(kuò)張版圖。老族長損耗了家族幾百年的根基，這地位自然不會高。

“honey，九叔要是沒記錯(cuò)，咱們家族歷任族長，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千年前那位始祖老祖宗，第二位是不是三百多年前那位老祖宗？”克萊克不解地問：“這族長志中沒記錄他的功績，他究竟做出了什么成就？”竟然能排到第二位。

季凡目光微閃，紅唇抿了抿，平靜道：“那位老祖宗，讓我喝了十年的狼血?！?/br>
克萊克一時(shí)頓住了，眸光閃爍，皺著眉問道：“honey，你在說什么，喝狼血不是老族長的安排，和三百多年的老祖宗能有什么關(guān)系？”

季凡淡淡地看過去，不言不語；克萊克就知道不能問了，那涉及家族最核心的隱秘，或許只有族長和少族長還有大祭司能知道，連族老都不能過問的。

入睡前，季凡靠坐在床頭，望著身旁那盞昏暗的小燈，那幽綠色的眸子一片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