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起訴訟都是文物返還。

    條目下標明了每一案代理律師的名姓，并且備注了每一案最終的審判結(jié)果。

    大部分都是輸?shù)摹?/br>
    每一件輸?shù)陌缸雍竺娑几綆М?dāng)?shù)胤ㄔ鹤龀雠袥Q的主要理由。

    密密麻麻，一張長圖。

    代理律師那一欄出現(xiàn)得最多的名字就是“詹培恒”，然而后面頻繁出現(xiàn)的鮮紅色的“敗訴”兩個字，卻又如重重的鐵錘敲在人心上。

    邊斜一下就想到了那天喝酒的時候。

    沉默不語的程白，紅了眼眶的詹培恒……

    想要轉(zhuǎn)發(fā)的心忽然就有些控制不住。

    明明還沒發(fā)生什么呢。

    他猶豫了很久，手指最終還是從“轉(zhuǎn)發(fā)”兩個字上移開，只悄悄地點了個“贊”出去。

    然后，超話炸了。

    會議室里程白跟詹培恒最后討論了一下辯訴狀的要點，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就對詹培恒道：“今天就到這里吧。我晚上約了尚菲吃飯，她聽說您最近跟我一起做案子，吵著要見你呢。詹律一起去嗎？”

    “改天吧?！背贪走@幾位好友，詹培恒是認識的，當(dāng)下難得輕松地笑起來，道，“今天開開放學(xué)早，我回去陪她們吃飯?！?/br>
    這當(dāng)然不好硬約了。

    程白想起來，把先前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了詹培恒，道：“以前去迪士尼的時候買的小禮物，正好送給小姑娘，我記得開開喜歡這個。”

    詹培恒接過來望著她，心里面有些難受，只想起這些年來都在外面跑，根本沒時間陪開開去她喜歡的迪士尼，每回都是mama帶著去。

    他接過禮物，卻不知道說什么了。

    程白只朝他笑：“詹律也別想太多，現(xiàn)在不就有時間陪開開了嗎？她年紀還小，有的是時間呢?！?/br>
    “你是真會安慰人?！?/br>
    詹培恒多少有些無奈，但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微微垂了眼眸，唇畔的弧度格外溫和，跟她一道向會議室外面走。

    “不過感覺你回上海之后反而比以前在北京開心一些，就是當(dāng)初跟方讓一起工作的時候，也沒見過你總是跟現(xiàn)在一樣高興?！?/br>
    程白頓時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詹培恒會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然后便想起了當(dāng)初在乘方的時候。

    那時候的乘方如日中天，堪稱律界“夢之所”。

    可惜都是過去了。

    她眸底的笑意變得淡了些，只道：“現(xiàn)在不是過渡階段無所事事嗎？閑的時候心情自然好?！?/br>
    詹培恒看著她笑笑，卻不說什么了，只拎著自己的文件包跟她告了別。

    程白在原地站了會兒，才向辦公室走去。

    路過邊斜的座位時，便十分熟練地用手指輕輕叩了叩邊斜桌角，道：“我晚上有約，一會兒就走，你今天提前吧?！?/br>
    猝不及防……

    邊斜兩三個月沒發(fā)一條微博了，這會兒正在看程白那第一條微博下面的評論，驟然被她一敲桌，嚇得差點把手機掉下去。

    但轉(zhuǎn)頭看過去時程白已經(jīng)進了辦公室。

    這個點叫自己，還能是干什么？

    養(yǎng)豬……

    啊不，稱體重唄！

    足足過了有兩分鐘，他才磨蹭進去，把早上放進柜子里的體重秤拿了出來，平放在地上。

    程白收拾著案卷資料，頭也不抬地問他：“磨蹭這么久才進來，剛才喝了幾杯水？”

    邊斜身體頓時一陣僵硬，想起這些天來圍繞著稱體重這件事跟程白發(fā)生的種種“斗法”。

    第一天正常，什么都沒發(fā)生；

    第二天，他在大衣兜里揣了兩盒牛奶，被程白掏了出來；

    第三天，他穿了一身厚衣服，把自己裹成了熊，程白就一個字，“脫”；

    第四天，他咕嘟嘟喝了兩瓶水，但程白經(jīng)過他座位時看見那兩只空瓶，愣是過了兩個小時才讓他上秤；

    ……

    一場低配版貓鼠游戲啊。

    為了讓自己的體重看上去在漲，避免被程白開除，他簡直是費盡心機，絞盡腦汁，想辦法想到頭禿！

    “我今天真的沒有喝?！边呅睘樽约恨q解起來，“你想也知道啊，今天你提前了一個小時，我又不知道你會提前，去茶水間倒水來喝怎么著也要三五分鐘吧？程律，這幾天被你一通搞，我早就老實了。你看今天，衣服沒多穿，兜里連手機都沒有。我冤枉啊我！”

    “成，那你上秤?！?/br>
    程白心說逮了他那么多回，再狡猾的狐貍也該收斂了，又打量他一圈，的確沒看出來什么異樣，就讓他站到了秤上。

    昨天65.4kg。

    今天站上去后一看，65.8kg。

    這不科學(xué)。

    邊斜這183的身高和130的體重這些天下來基本是雷打不動，好像吃多吃少都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就算要漲也不至于這么快吧。

    先前才打消下去的懷疑又冒了上來，程白穿上外套，踩著高跟鞋，站到了邊斜的面前，抬頭望著他：“我怎么就這么不信你呢……”

    “我都說了我最近作息規(guī)律，三餐正常，偶爾還吃頓夜宵?！边呅闭驹隗w重秤上，將自己的雙手張開，一副坦蕩的表情，“人跟人之間總要有點信任吧？我現(xiàn)在隨便你脫隨便你摸，今天反正真的沒有做任何手腳！我拿我頂級作家的信譽保證！”

    程白凝視了他半晌，忽然問：“你今天看上去好像要比昨天高一點？”

    邊斜表情頓時一滯，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我現(xiàn)在站在體重秤上，再加上本來就比你高一大截，你看著我比昨天高也正常。”

    “呵呵?！背贪壮读顺蹲旖牵淇釤o情地下了命令，“脫鞋?！?/br>
    “哎，大冬天干什么叫人脫鞋??！”邊斜還試圖負隅頑抗，“我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你還不興人家繼續(xù)長身體?。　?/br>
    程白無動于衷：“脫鞋。”

    邊斜依舊不愿屈服，拼死自黑：“其實我有腳氣……”

    “脫鞋?！?/br>
    第三遍。

    程白的面上掛了微笑，目光平靜極了。

    這明擺著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邊斜背后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