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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回他的竹榻上,靜默半晌,又忽然詐尸了一般“飄”到了褚寒汀的床前。他似下了許久決心,才終于壯士斷腕一般故意抬高了聲音:“長亭要回來了!”褚寒汀這回終于被驚醒了。他茫然地看了江瀲陽片刻,那一臉不悅也不知是因?yàn)楸蝗顺承?,還是聽見了江瀲陽這句話。就在江瀲陽的期待中,他喃喃抱怨了一句:“好端端的,他回來做什么?”可久未等到江瀲陽的回話,褚寒汀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江瀲陽這一晚上卻再沒能安心修行,他一直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榻上的人,直到天光大亮。褚寒汀早上醒來時,江瀲陽人已不見了。他也沒在意,走到院子里隨意摘了幾棵草,不多時便煮成一鍋泛著奇異芳香的湯汁。褚寒汀喝下一碗去,整個人都暖洋洋的,神情也柔和地饜足起來。他這才發(fā)覺院子里安靜得詭異,一早上似乎連個道童也未出現(xiàn)過。褚寒汀思索了許久,終于響起昨夜迷迷糊糊的,似乎聽江瀲陽說了那么一句:“長亭要回來了?!?/br>他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蕭長亭的為人,實(shí)在太不討喜了。此人壓根沒有身為晚輩的自覺,褚寒汀一直覺得他根本不像江瀲陽的徒弟——因?yàn)榻瓰囮柕挠H娘要是還活著,可能都沒他那么多事。他干嘛要挑這個時候回山?陰魂不散的,肯定沒安什么好心!褚寒汀猜得不錯,蕭長亭確實(shí)回來了,而且回得十分興師動眾。所有人都被派到山門處迎他,連被閉關(guān)抄門規(guī)的幾人都暫時放了出來。不過現(xiàn)在天機(jī)山上除了掌門就屬他輩分高,又久不回山,興師動眾些也不算說不過去。蕭長亭一早進(jìn)門,江瀲陽已命人擺下接風(fēng)的家宴。他跟褚寒汀關(guān)系雖差,對師弟們倒相當(dāng)關(guān)照,就連蘇煥卿也一視同仁。席間眾人言笑晏晏,蕭長亭大半時間都用來打發(fā)纏著他講各種趣聞的師弟們了。好不容易揪著個空隙,蕭長亭趕忙問江瀲陽道:“師父,我聽說你另尋了一位道侶,不日即將成婚。怎的今日不見人?”江瀲陽嘴角抽了抽:“不日成婚?”這是哪來的傳言,簡直是誹謗!蕭長亭“唔”了一聲,慢慢解釋道:“現(xiàn)在外頭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要不我也不會這么急著回來拜見。本來么,褚?guī)熾E落,師父另尋道侶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是……”蕭長亭故意頓了頓,江瀲陽也沒表現(xiàn)出感興趣的樣子,只是索然無味地“哦”了一聲。蕭長亭便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罷了,左右是些無稽之談,便不說出來污你的耳了。不過你成婚前,我總要見一見新師——唔,他遲了可有些久了?!?/br>江瀲陽滿臉曖昧地一笑:“他還小呢,人憊懶得很,這時候怕還沒起。你別心急,待會兒吃完茶我便帶你去拜見他?!?/br>蕭長亭狐疑地看著江瀲陽,眼角抑制不住地跳了兩跳。外面烈日正當(dāng)頭,一個慣于苦修的人要有多“憊懶”,才會睡到現(xiàn)在?再看江瀲陽那張臉,明晃晃別有內(nèi)情!蕭長亭一回山,滿身的塵沒洗完,就先莫名憋了一肚子火氣,人都要炸了。他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把茶杯放回盤中,對江瀲陽道:“風(fēng)也接過了,咱們這便散了吧——師弟們身上不是還帶著重罰么,也都早些回去做功課吧?!?/br>江瀲陽無可無不可地點(diǎn)點(diǎn)頭,程澈一臉絕望:天知道他有多久沒出來放風(fēng)過了,大師兄可真是一點(diǎn)也不善解人意!然而他再不情愿也無法,江瀲陽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jī)會,便站起身,拉著蕭長亭往后院去了。☆、第五十七章江瀲陽和蕭長亭才到煙雨樓西院門口,便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院子里大剌剌地支了口鐵鍋,還熱騰騰地冒著白霧。江瀲陽一打眼便愣住了,蕭長亭緩步踱過去,拿架在鍋邊的長把木勺舀起一點(diǎn),仔仔細(xì)細(xì)地嗅了嗅,然后嗤笑一聲,回身對江瀲陽道:“這一手倒是像,難怪外頭都在傳你的魂都要被新人勾沒了?!?/br>他二人名義上是師徒,可因?yàn)槟昙o(jì)相仿,私下相處時倒更像兄弟。蕭長亭這話夾槍帶棒的,一點(diǎn)也不動聽,江瀲陽也不計(jì)較,對他問道:“你也覺得像么?”蕭長亭總覺得他的眼中含了幾分莫名的迫切,心里覺得奇怪,含糊地“唔”了一聲,道:“我就隨口一說。”客房的窗子沒關(guān),從他這個角度恰能看到褚寒汀的側(cè)臉。他隨意地披散著頭發(fā),露出來的那部分依稀可辨修眉朗目、面如冠玉。他們談話時并未刻意壓低聲音,里頭的褚寒汀便循著聲音轉(zhuǎn)過臉來。他一見蕭長亭,一張眉目如畫的臉登時本能地籠罩了薄薄一層陰云。蕭長亭:“……”他心里由衷地罵了聲娘:一晃二百年過去了,江瀲陽的眼光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差勁。找得都是什么道侶,一個兩個的見了自己都一臉莫名其妙的苦大仇深。自打聽說江瀲陽接連為了這“禍國妖妃”處罰了四個弟子,蕭長亭心里就憋著火,想替師弟們出口惡氣。再看江瀲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鍋草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褚寒汀見狀給他們倆一人盛了一杯,就地招待他們在院子里坐了下來。江瀲陽輕啜一口,果然味道同香氣都是一般微妙的似曾相識。他目光閃爍,低聲嘆道:“我倒不知道你擅長此道。”褚寒汀垂著眼簾,狀若無事:“雕蟲小技,不值一提?!?/br>蕭長亭握著茶杯,只沾了唇,似乎對熟悉的味道有些抗拒。褚寒汀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選了個離他最遠(yuǎn)的位子坐了下來。江瀲陽此時已從方才那一瞬的失態(tài)中緩過神來,忙替二人相互引薦了一番。褚寒汀和蕭長亭相互點(diǎn)了個頭,便又默契十足地將目光挪了開來。這才頭一次見面,兩人竟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們相看兩厭似的;可明明褚寒汀同旁人都處得不錯。然而此情此景似還歷歷在目,他竟也奇異地沒覺得有什么不適。三個人總不好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江瀲陽不知該跟褚寒汀說什么,只好與蕭長亭寒暄起來:“這回回來準(zhǔn)備待多久?”蕭長亭配合地笑了笑:“多待一段時間吧,本就是為你的婚事回來的,總要等辦完再走?!?/br>褚寒汀的耳朵豎得老高,聽了這話,本來因?yàn)橐姷绞掗L亭不甚愉悅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要知道他跟江瀲陽根本就沒有婚事這回事,那這姓蕭的豈不是要無限期地待下去了?那可真是太煩人了。江瀲陽卻由衷地感到開心:“好好好,你在外頭飄了這么多年,總算肯回來了。剛好我準(zhǔn)備重整山上的防務(wù),機(jī)關(guān)法陣都要重新改動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