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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褚寒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命可不就是撿來的嗎?他忍著疼挺直了腰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虛弱,問江瀲陽道:“江掌門來可是有什么事么?”江瀲陽翻了個白眼,總不好說純屬路過。可是天地良心,他還真就是路過啊!本來要去藏經(jīng)樓尋個無關(guān)緊要的話本給棺材里的人念一念,可他出了棲風(fēng)閣就一直神游天外,竟信步走到了褚寒汀額客房;待他回過神來,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推開人家的院門了。江瀲陽還懊惱地想著要找個什么樣的借口才能顯得足夠冠冕堂皇,卻恰好看見褚寒汀整個人蜷在大合歡樹地下抖做一團(tuán),總不能見死不救??涩F(xiàn)在,人都救醒了,他卻還沒想好那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呢。江瀲陽挑了挑眉,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沒什么,就是幾個月不見你踏出這院子半步,有些好奇罷了?!?/br>褚寒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沒事出去做什么,叫主人家堵心么?這不是做客之道。”江瀲陽嗤了一聲,擺明不信:“你人在毓秀山莊時,與我相隔千里都沒耽誤你作妖,怎么現(xiàn)如今終于如愿到了我天機(jī)山,反倒安分起來了?”聽到這兒,褚寒汀已確信江瀲陽今次肯降尊紆貴來客房,八成就是為了找茬來的。偏巧他精神不濟(jì)疲于應(yīng)對,索性拉下臉來趕客:“我安分也不行?難道要滿山跑,見人就說你那愛如性命的道侶隕落不到一年,你就另尋了我?”江瀲陽被這么他刺了一下,本該勃然大怒,可不知怎的心里卻沒什么怒意;他猶豫了片刻,還真轉(zhuǎn)身就走了。臨走前,江瀲陽還丟下塊干凈帕子,道:“待會兒歇過來了,好歹把你那手指頭裹一裹吧?!?/br>☆、第四十七章之后褚寒汀好好歇了幾天,總算不再急著一口啃下八重心法了。江瀲陽沒再來過,可天機(jī)山卻也不再對他這客人視而不見——好歹派了兩個道童,說是怕他“傷了手,做事情不方便”。可褚寒汀的手本就傷得不重,傷口當(dāng)天就愈合了。又過了三天,褚寒汀這兒迎來了個意外的客人。程澈推開門,卻一直立在門口不肯進(jìn)來。他似乎對那糟木門檻產(chǎn)生了莫大的興趣,低著頭,磨磨蹭蹭地拿它卻卡鞋底上不知存不存在的泥。褚寒汀其實(shí)一早從窗戶里看見了他,覺得有趣便沒叫他。直到門口傳來了一聲不祥的木頭斷裂聲,褚寒汀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有貴客盈門么?”程澈連門檻都踩斷了,再想不出別的理由拖延。不一會兒功夫,他便敲開了褚寒汀的房門,面上還帶著幾分尷尬神色。褚寒汀也不欲他難堪,權(quán)當(dāng)剛才什么也沒聽見,招呼他落座吃茶。程澈原以為自己肯定要遭一番嘲笑,沒想到褚寒汀肯全他的面子,頓時覺得這人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討厭;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對不起褚?guī)?,還沒開口說一句話,就先把自己逼得左右為難起來。褚寒汀只管招待周全,卻絕不多話。程澈想不到該怎么寒暄,只好硬邦邦地開門見山道:“師父叫我來幫你搬家。”褚寒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卻說江瀲陽不知又想起了哪一出,覺得把褚寒汀丟在客房似乎不妥,便遣了弟子來請他移居他處。棲風(fēng)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江瀲陽靈機(jī)一動,別出心裁地將他安排進(jìn)了弟子們居住的煙雨樓。江瀲陽一聲令下,手下幾個弟子險些上房揭瓦,不幸被暴力鎮(zhèn)壓;而程澈的兩個無良師兄先下手為強(qiáng),以輩分壓人,硬是將這接人的活推給了最小的程澈。程澈悲憤交加。聽了這顛三倒四的前因后果,褚寒汀的眼角抑制不住地抽搐了幾下。他想不通江瀲陽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是客隨主便,他也不欲弟子為難,于是痛快地應(yīng)了下來。一路上,程澈一言不發(fā)地走在前頭,褚寒汀就默默跟著。他腳步輕得很,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程澈還是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沒走過比這更漫長的一條路。越是這樣想,程澈便走得越快,到后面甚至恨不得飛起來。褚寒汀緊跟著,漸漸蹙起了眉頭,道:“阿……程澈?!?/br>便見前頭的人身子一僵,急停下來。程澈也覺得不好意思,硬是擠出一個干笑:“是不是嫌我走得快了?”褚寒汀搖搖頭,凝眉道:“我觀你身法不夠飄逸,身體微微右傾。偶逢陰雨時,是否真元運(yùn)轉(zhuǎn)至照海附近便覺凝滯?”程澈聽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這是程澈最近才添的毛病,他起初并沒把這點(diǎn)小事放在心上,甚至沒對師兄們提起過。修行之路步步荊棘,稍有不妥便有性命之虞,誰能總是一帆風(fēng)順呢?直到最近,他的修為精進(jìn)不少,那種滯澀感卻愈發(fā)明顯,小小的隱患竟有露出獠牙的征兆。褚寒汀微微一笑,并為回答,只道:“咱們不比那些奪人修為的邪魔歪道,修行便要一步一腳印,切忌cao之過急。你與其在山上鉆牛角尖,不如下山游歷幾年,心境開闊了,修行自然事半功倍?!?/br>程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若是褚?guī)熯€在,恐怕你能跟他談得來。不過我現(xiàn)在沒時間下山游歷,等我……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走吧。”煙雨樓分東西兩個院落,他們師兄弟幾個住在東邊,便將褚寒汀安排進(jìn)了西邊。不必走同一個門,碰見的幾率也小一些,免得彼此尷尬。褚寒汀倒無所謂住在哪里,反正他也不準(zhǔn)備出門。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褚寒汀搬過去的當(dāng)天傍晚,江瀲陽便宣布再擺家宴,就定在他們煙雨樓的正院里。蘇煥卿幾人聽見這個消息,個個像是綠云壓頂。他們做弟子的沒有不知道的,江師喜靜,幾百年來也只有一個愛好,就是跟褚?guī)煷谝黄稹獰o論是他活著還是死去之后??山瓗熌莵砺凡幻鞯摹暗纻H”上山才幾個月功夫,他就已擺過兩次家宴。雖說前因后果他們也略知一二,可還是……反常必有妖!就連褚寒汀都是這么想的。可是無端的猜測并不能打亂江瀲陽擺宴的決心,幾人各懷鬼胎,還得笑得春風(fēng)和煦,無異于一場折磨。江瀲陽端坐在主位,他的下首依舊是褚寒汀。此番江瀲陽一反常態(tài),又是斟茶又是遞果子,待客好不殷勤。褚寒汀卻只覺得他不懷好意。他頻頻拿眼角余光覷著他三個弟子的臉色,覺得他們都快被江瀲陽氣哭了。終于,當(dāng)江瀲陽親手執(zhí)了新滾的開水,要替褚寒汀沖新茶時,褚寒汀斷然推開了他。江瀲陽好脾氣地一笑,岔開話,道:“那日你差點(diǎn)走火入魔,后來的這幾天都沒再練功了吧。”褚寒汀不明所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