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屏風隔出個空間，但楊息也不奢求這種小店真能做到盡善盡美，將就便是了。

軒轅瀝看上去也不太在乎，這一桌靠著窗，進去的時候軒轅瀝便自然地挑了窗邊的位置坐。

楊息問道：“想吃什麼？”

軒轅瀝看著樓下人來人往，道：“都可?！?/br>
楊息想了想，對店小二道：“那就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都上一道來，沖一壺茶。”

“好的！”店小二將菜名報了一遍，見楊息微微點頭，下樓準備上菜去了。

楊息點好了菜，回頭看向軒轅漣，卻見軒轅瀝皺了皺眉。

“點了你不喜歡的菜？”楊息想著是否要下樓喚回店小二。

軒轅瀝搖了搖頭：“遇到熟人了。”

“熟人？”楊息最先想到的，就是朝廷的那幫人，看軒轅瀝的臉色，他認為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於是更大膽地猜道：“太子那邊的人？”

“似乎不是?！避庌@瀝搖了搖頭。

“那是誰？”

“崔默?！?/br>
楊息湊到軒轅瀝身邊，低頭往街上看，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沒發(fā)現(xiàn)疑似禁兵衛(wèi)的官服：“在哪里？”

軒轅瀝指了個方向：“他看到我，往那條巷子走去了，大概是想引我現(xiàn)身一談。”

楊息不悅道：“不許去，有什麼話還不能在這里說的嗎，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問題?！?/br>
軒轅瀝無奈道：“看起來他是一個人來的，或許是想告訴我什麼，卻又不方便被人認出來?！?/br>
“我陪你去?！睏钕⒌?。

“不必了，他會這麼做，就是想避開你。”

“有什麼話要避開了我說？”楊息不爽道。

“我也不知，應當是大事，否則他不會只身前來?！避庌@瀝道，“你在此等我，等菜上齊了，我就會回來?！?/br>
楊息無法，只能看著軒轅瀝一個人去那小巷子尋崔默，眼中多了幾分憂色。

☆、第五十章

軒轅瀝下了酒樓，走向了崔默的身影消失的那個巷子。

街上行人匆匆而行，偶有回頭的，想再尋覓那驚鴻一瞥的容顏時，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軒轅瀝很快就到了那條巷子，巷子狹窄，兩側(cè)的房屋也都老舊，看樣子久沒人住，散發(fā)著一股霉味。

市井之地多半如這般充滿穢氣。

軒轅瀝一身魚白色深衣，藏青底邊，盡顯清冷華貴，與這巷子里的氛圍格格不入。

崔默負手而立，身穿黑色短打，長發(fā)也干練地束起。

見軒轅瀝進了這個別無他人的巷子後，崔默道：“縱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軒轅瀝微微皺眉：“你為何會在這里？”

崔默笑了笑：“這要問縱主了，主子在哪里，做屬下的，不就只能跟到哪里了麼?！?/br>
“是景帝讓你來的？”

“是我自己想來的?！贝弈馈?/br>
軒轅瀝淡淡地看了崔默一眼，緩緩道：“崔默，有話直說吧。”

崔默緊盯著軒轅瀝的雙眸，苦笑了下：“看來縱主并不關心我是如何得知你的行蹤的，也罷，縱主知我孤身前來是有話要與你說，自然不會覺得意外?！?/br>
“嗯?！避庌@瀝只是平淡地應了他一聲。

“這是縱主的解藥?！贝弈龔膽阎刑统鲆粋€瓷瓶，遞到了軒轅瀝面前。

軒轅瀝微楞，隨即接過了瓷瓶：“這月才初九，為何要給我解藥？”

崔默頓了頓道：“是太子殿下，他料定縱主此時安全，有心讓縱主暫時游山玩水，可晚點回京?！?/br>
軒轅瀝冷笑了下：“他要做什麼，真以為我不知道？”

崔默嘆了口氣：“太子這段時日手段非凡，京中大半的官員都是太子的人了?！?/br>
“陛下還未到年老力衰的時候，他會放任太子這麼做？”

“陛下如今……”崔默頓了頓，隨後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道：“陛下正在養(yǎng)病，管不來?！?/br>
一句管不來，讓軒轅瀝又皺了皺眉。

“而你身為禁兵衛(wèi)，竟然沒有將給陛下下毒的太子軟禁起來，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也是軒轅漣的人了？”軒轅瀝緩緩道。

“縱主果然好眼力?！?/br>
軒轅瀝微微垂眸：“那麼，你出現(xiàn)在此，是來殺我的？”

崔默怔了怔，笑容苦澀：“縱主為何會這麼想？”

軒轅瀝自嘲地笑了笑：“影衛(wèi)十二縱的使命，是保護帝王。對我來說，當朝皇帝，就只有景帝一人。至於其他軒轅氏的性命，在我眼中不可有可無，你既已投靠了軒轅漣，那下一步，豈不是我十二縱的縱主之位？”

“景帝這般對你，你還肯為他賣命？”

“他如何對我，我管不著，但我有契約在身，不得不為?！?/br>
崔默遺憾嘆道：“良禽擇木而棲，縱主，你是聰明人?！?/br>
“還不動手嗎？”軒轅瀝冷冷道。

軒轅瀝話音剛落，崔默的身形也跟著動了。

腰間匕首被崔默快速拔出，反手而握，利刃橫於胸前，揚手朝軒轅瀝刺下！

軒轅瀝袖袍一抖，指尖繞著幾寸金絲，蹭地一聲扯起金絲，架住了崔默的刀刃。

然而崔默的攻勢卻還沒結束，刀柄一轉(zhuǎn)，匕首一分為二。

左手接過刀柄，另一刀再出。

滋啦一聲，軒轅瀝的衣帶被崔默劃斷，錦帶落地的同時，崔默順勢再催內(nèi)力，軒轅瀝側(cè)手再架另外這柄匕首時，內(nèi)力已震入了他的身體。

“你……”軒轅瀝蹙著眉，嘴角一絲鮮血溢出。

“縱主，在你腰腹之上，有一道極深的傷。陳年舊傷，受到內(nèi)力所創(chuàng)，只怕會痛不欲生……”崔默扔下兩柄匕首，攬住了搖搖欲墜的軒轅瀝，笑道：“論武功，我不是縱主的對手，所以我只有一次機會?？v主，你現(xiàn)在是否感受到了鉆心刺骨的疼？”

軒轅瀝沒有回答他，臉上盡是忍耐之色，下唇被咬得發(fā)白，額上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你說得不錯，我有心十二縱之主的位子……”崔默伸手抹去了軒轅瀝額上的汗，“但我也不會殺你。”

回應崔默的，只有軒轅瀝的面無表情。

“他們都想得到你，那是他們都不懂愛。而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回京，那個污穢的地方，不適合你?！贝弈瑢④庌@瀝扶靠在墻邊，又道：“這麼多年，景帝給你的藥，若非我掉了包，縱主你又怎麼可能活到現(xiàn)在？我方才給你的藥，是解你身上最後一毒的解藥，此後除了京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崔默話還未說完，軒轅瀝便從袖中抖出那個瓷瓶，砸在了地上。

“縱主！”崔默怒喝。

“你不殺我，換我殺你?！?/br>
軒轅瀝臉色蒼白，捂著腹間傷口，彎腰在靴子里也抽出了一柄匕首。

嘴角鮮血緩緩流下，滴落在白色的錦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