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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撲打在自己臉上。 借著風沙的掩飾,任由面上淚水橫流。放任自己在腦海中回想起往昔一楨楨相處畫面。甜蜜的,暴怒的,感動的,哭泣的…… 他們的愛情之路并非是一番順風順水的。少年時自己心中曾經產生過些許愛情的萌芽,卻因為稍后風雨摧折而遽然斷折。從北地歸來,她經歷過一些傷害往事,心腸清冷,以為這一生再也不可能恢復對他的愛情了??伤麉s強將二人攏將在一起,用耐心織補愛意之網,一點點將她心中的空隙黑洞填滿,從塵埃里開出燦爛花開。 這朵愛情的花朵可能沒有少年之時初生的仰慕之情純粹,卻確實生長,經受過風雨催折,更加堅強,結合些許苦澀的記憶,如同花瓣上泛著些許黑斑,非為殘缺,反而更加增添一絲迷人的味道,在命運春風中微微搖擺,堅韌散發(fā)沉郁的芬芳。 生命的奇妙與美好正在于此處! 沙塵暴肆虐了一個多時辰,方漸漸止息。 阿依古聽著天地之間呼號漸漸止息,松了口氣,指揮眾侍衛(wèi)合力,將石頭們從內推開。 一眾壯漢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輪番施為,方重新松動了石頭門。見了城外沙漠情景,黃沙堆積,足足將兩扇石門淹沒了兩大半,不由咋舌。 若是這場沙塵暴在多維持一陣子,將整個石頭城都淹了,自己這一眾人,也不知道將遇到什么下場。 眾人經此一劫,只覺精疲力竭,當夜便在石頭城中歇息。 鳳仙源見了顧令月已然平靜下來,一雙荔枝眸如同水洗,綻放出熠熠光輝,不由好奇問道,“今兒我見阿顧你神情激動,好像不僅僅是被沙暴嚇到了,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沒事,”顧令月冷靜下來,心情卻極為舒悅,抿唇笑道,“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鳳仙源見顧令月如此,心中稱奇。 她歷經世事漸漸對分寸更加懂掌,倒知道此時不該向顧令月追問,便笑著道,“我雖不知道如何,但瞧著你如今的模樣,便知道應當是件好事。恭喜阿顧了,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石頭城巖石冰冷,空氣中充斥著久遠塵埃的氣息。顧令月半生榮寵富貴,幾乎重未在這樣簡陋的環(huán)境中歇息。這一夜躺在地上,卻未覺環(huán)境艱苦難熬。反而覺得甜蜜火熱,如同一夜之間夢回長安華麗溫軟的延嘉殿。 第二日清晨,眾人歇息一夜,精神恢復了起來,收拾停當,準備從石頭城出發(fā)。顧令月登上駱駝的后背,沙漠的風吹過顧令月的鬢發(fā),整個人飄飄若仙,分外美艷。 顧令月雖然想明白了自己對姬澤的感情,卻稟沒有打算返轉長安,而是打算繼續(xù)前往敦煌,追尋自己的丹青之路。 鳳仙源瞧著顧令月含笑策著駱駝行到自己面前,心情頗好,“阿顧?!蔽⑽⒁恍?,“今日見到你真好?!?/br> 她道,“我本來以為,你今日會與我告別?!?/br> 顧令月聞言亦微微一笑,“我好容易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終于促成了這次敦煌之行。如今敦煌就在眼前不遠,如何能半途而廢?” 鳳仙源沉默半響,“這世界上太多女子為家人而活,為兒女而活。我雖然自問愛著家人,卻依舊想保留一些自我。本來以為這個世上我是孤獨的,沒有想到,竟還有阿顧你伴我同行?!?/br> “阿顧,”風吹著她的長發(fā),在駱駝背上回過頭來,“這一輩子我沒有對你說過,現(xiàn)在卻很想對你說,我很高興這輩子認識你?!?/br> 顧令月唇角泛起淡淡的微笑,“認識師姐,我也很高興?!?/br> 沙海在天地之間綿延起伏,一直延盡到遠方。這座沙海在西域人眼中是一片不毛之地,阻礙著匆匆的遠足游人。在顧令月眼中卻另有一絲壯闊迷人之意。在這座沙海之中機緣巧合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因此寄托了一絲喜愛之情,幾乎不愿意離開。 然而無論個人意愿如何,長長的瀚海終究有涯,到了盡頭。 顧令月認清自己的感情之后,雖未歸心似箭想要回到姬澤身邊,但對于姬澤的思念卻是洋溢在眉梢欣賞,寫給姬澤寫的書信,也漸漸內容豐富,筆觸之間纏綿細致了許多。 “……路途之中,遇沙塵暴,天地之威,一至于斯。我在沙暴的時候也想起了九郎,思念之心,不可斷絕。偶爾想想,若是九郎陪在身邊,共享這段旅程,便有多好。可惜九郎位高權重,國事繁忙不可輕離,無法與我一處同享這番美景。沒關系,我會加倍的珍惜路途中的美景,就當是代九郎一道領略,記在書信之中,九郎看了這些書信,就如同看過這些美景了!” …… “前日在沙洲城中,有一戶商家兜售一副畫卷,說是長安名畫師閑云居士的畫的。師姐瞧著那幅圖,嘲笑了我很久,哼,這么丑的圖我怎么可能畫的出來?不過,轉念一想,這么遙遠的沙洲城,居然出來仿冒我的畫作,說明閑云居士的名聲已經傳到這里來了。閑云居士當真成名了,這么一想,我心里就好受了! …… “沙洲異族集居,餃子里面灑了一種不知名的醬料,極是辣嗆,我一開始不知道,吃了一口,眼淚都流出來了。我讓人買了一些這種醬料,日后帶回長安給九郎嘗嘗,不知道九郎喜不喜歡呀?” 寄托著顧令月綿綿情意的書信通過驛站行人司的傳遞,飛速送到了長安城,飛速送入宮中。 延嘉前殿之中,宮殿肅穆,燭火通明。 姬澤一身玄色帝王常服坐在御座之上,批閱御案之上堆疊如山的奏折國事。 自顧皇后離開之后,青年皇帝的神情越發(fā)冷肅,行走在宮殿之中如同一座凝固的冰山。宮中宮人心中愈發(fā)敬畏,屏聲斂氣不敢觸圣人的霉頭。心中倒是盼望顧皇后早日歸來,解救大明宮于水火之中。 天空日色西垂。 待到最后一本奏折觀看完畢,執(zhí)著紫霜毫筆在奏折上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閱”字,將奏折放到一邊。姬澤方輕輕松了口氣,伸出手來揉了揉緊蹙的眉心,釋放疲累之意。 取過西域寄來的妻子,信箋在明亮的殿中燭光下打開,其中一字一句,見著顧令月書信字里行間露出的親昵思念之意,神情愈發(fā)柔軟,唇邊忍不住露出緩緩笑意。 這些日子,他自然察覺的出,顧令月傳遞回來的書信,里面的情意越來越多。 情感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相處在一處,日日交接歡好,卻似隔膜著什么,再也沒法子更加寸進。再彼此分離之后,拉隔開時空的距離,竟不知不覺之間,感情更加甜蜜。 許真如姬洛所言,退后一步,是換一種相處方式,竟更能發(fā)酵出彼此的愛情。 如果當真是這般的話,這一年的分離倒也值得。 雖然,姬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