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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寫完了？」阿南難以置信地翻著手中那一大疊手寫稿。

「全寫完了。」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的祝青禹翹著腿，手中轉(zhuǎn)著那只陪他完成趕稿的自動筆。

「嗯......其實當(dāng)瞎子也不錯啊。」阿南發(fā)自內(nèi)心地稱贊著。文字內(nèi)容不必說，

他相信青禹的實力不會因為看不見東西就有所損失。重點是那些手稿上的字，就算是明眼人也少有能夠?qū)懙眠@樣工整漂亮的字體。可眼前這一個禮拜下來眼睛完全看不見的男人卻做到了......

「你也可以試試看，我可以幫你把眼睛戳瞎掉?！骨嘤頁P了揚手中的自動筆，沒好氣道。

這一個禮拜下來，他吃的苦頭可多了！光是撞到家俱的次數(shù)、打翻咖啡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多到他不想去數(shù)，這樣慢吞吞摸黑一個字一個字地「刻」著稿子，把他刻到差點沒瘋掉......

「我可沒有一個貼身的看護幫我把飯送到面前，幫我洗澡，幫我換衣服，幫我這個那個的?！?/br>
「你讓我戳瞎你，我本人就免費幫你這個那個吧?！?/br>
「嗯，我考慮考慮......」阿南的聲音聽起來有一半開玩笑，一半的認真。

「可是上廁所擦屁股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可以了?！?/br>
「......那種事情誰不是自己來？」

「喂，祝大牌，說真的......」阿南走到青禹面前，伸出雙手在包著紗布的眼前輕輕揮動，青禹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于是增強了阿南的勇氣。

「長久以來我一直想做一件事情不過苦無機會?！?/br>
「什么事......」青禹話還沒說完，忽覺雙頰一痛，阿南竟然狠狠捏了他一把......

「你找死！」向來就是討厭極別人碰他的身體，碰手碰腳都討厭！更何況是臉......青禹的腿像是反射一樣立刻往外踢出，只是踢了個空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阿南早就閃得遠遠的了。

「出版社在等我，我先走了，不必送。」揮揮手上的那疊稿子，阿南微笑說完立刻離開書房。

「你......」從椅子上跳起來想要往房門口追去，身體卻被一只有力的手給拉住。

「你當(dāng)心點！看不著就別用跑的?！箍荇嵋皇侄酥鴦傊蠛玫目Х?，一手扯著差點沒第n次撞往書柜的青禹，口氣中有明顯地不悅。

「......」青禹倒是挺乖巧地任寇翎拉了坐回椅子上。

「你的咖啡。」

「謝謝?！?/br>
手不甚靈敏地在拖盤上摸著咖啡杯，還不小心碰出了幾滴......

是哪個王八蛋說當(dāng)瞎子也不錯的？

寇翎什么話也沒說，從小熊圍裙的口袋掏出手帕，拉起了青禹的手幫他擦掉手指頭上沾到的咖啡，然后一手端起咖啡杯一手握著青禹的手將之牽引到杯子的握柄讓他握穩(wěn)。

說也奇怪，極度討厭和其它人有身體上碰觸的身體，連當(dāng)年和自己所愛的阿洛在一起時也花了好多時間才克服那種心理上的障礙，甚至是第一次抱自己女兒時還掙扎了好久......

可是和寇翎在一起，與他身體碰觸時的感覺卻很自然，不管是像這樣手碰著手，或者是彼此擁抱，接吻......完全沒有異樣的不舒服。

「你和阿南感情很好......」寇翎完全不隱藏臉上悶悶不樂的表情，反正青禹看不見。

「一點也不好?！?/br>
「嗯......」那樣叫不好，那怎樣才叫好......

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青禹享受般輕啜著他泡的咖啡的樣子，方才心中那微酸的感覺漸漸被滿足所取代。

突然他可以理解為什么每次阿枝看著他吃飯時，臉上都會露出滿意的微笑......

原來能有這樣一個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對象，能夠幫他做些什么，是很幸福的事情，無論你的身分是奴俾還是少爺，全都一樣......

「你怎么不抽煙了？」瞥見桌上空空的煙灰缸，寇翎有點訝異這個每逢趕稿必成煙腔的男人竟然沒碰半根煙......

「戒了?！?/br>
「為什么？」

「戒煙一定要理由嗎？」況且真正的理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是不必......」眼光又掃視到煙灰缸旁那疊應(yīng)征管家的履歷表。

「我看過你桌上那些履歷表了。」

「嗯。」

「我覺得都不太適合。」說著，也不經(jīng)青禹同意他從桌上抄起那堆履歷表就往一旁垃圾桶里丟去。

「......你干麻丟它們？」

「不喜歡一定要理由嗎？」

「是不必......」察覺到了寇翎的心思，青禹嘴角不自覺微微往上揚。

「笑什么？」

「沒有......」

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乎很久很久沒那么開心地笑著了......

☆☆☆

握著畫筆站在餐桌旁凝視著桌上那幅墨還沒干的畫，寇翎那秀氣的眉不滿地輕蹙著。

高山流水，古木參天，這幅畫無論是骨干還是肌膚，連寇翎自己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不過就是少了些什么......使這幅畫看起來空洞極了。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