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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一層層蔓延,逐漸把眼前所見都遮蔽住了,天地景物,兇徒尸首,都浸在一團濃的化不開的紅色血影里。 詭異的紅影之中,周利貞轉(zhuǎn)身:“女官?” 阿弦道:“你在干什么?” 周利貞將那頭顱提高了些,道:“是師傅讓我拿這個來練習的?!彼Φ闹t卑無害,像是個好學而勤勞的學徒。 但是阿弦卻忽然在那紅影里看見了另一個周利貞,他神情陰郁,低頭打量那頭顱,嘖嘖道:“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先切斷了喉嚨,整個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又有什么趣味?” 而先前的那個周利貞因見阿弦不言語,便又說道:“女官怕是誤會了我,這案子的確不是我做的,那個高建也跟我無冤無仇,我實在是冤枉?!?/br> 他旁邊那陰郁的周利貞卻獰笑數(shù)聲,道:“無冤無仇?那小子是桐縣的仵作,所有桐縣出來的人都該死!是他們,是你們,逼得我走投無路的,只可惜還沒干完,就被你們打斷了,實在是讓人心里不快?!?/br> 阿弦死死地盯著那兩道看似截然不同,實則一樣的身影,隱約有些明白,這個陰郁的周利貞,是周利貞內(nèi)心的化身,這才是他的真心話。 阿弦道:“為什么……對他,有什么你該直接沖著我來?!?/br> 周利貞仍是笑的極謙卑:“女官……是在說笑么?莫說我并非兇手,就算是兇手,也斷不敢對女官有什么非分之想。” 陰郁的周利貞接口:“你想知道我的非分之想是什么嗎?就是用這把刀子,劃開你的衣裳,先在喉頭切開一道,慢慢地放血,至少半個時辰死不了,又會讓人無法動彈,然后,我就可以……” 他肆無忌憚地目光落在阿弦身上,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她完全赤/裸。 阿弦反而鎮(zhèn)靜下來:“住口。” 周利貞搖頭:“女官不信也就罷了,橫豎……少卿已經(jīng)還我清白了。” 說到“清白”的時候,他的笑里透出了幾分怪異。 旁邊那個笑的越發(fā)刺耳:“不錯,袁恕己已經(jīng)還我清白了,你又能怎么樣?” 他突然走到阿弦身旁,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你無非是怕我對他不利,怕我像是殺死高建一樣也殺死他……當然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的,我現(xiàn)在只是練習而已,絕不會把那么珍貴的目標殺死,等我知道如何折磨人才會讓人最為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時候我才會動手,那時候我才會從中得到更大的樂趣,怎么樣,你滿意嗎?女官……” 他探頭往前,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向阿弦的頸間。 就在這時,阿弦揮手,將原本放在案上的刀子攥住,同時順勢往外一撩。 電光火石,身邊的周利貞消失不見。 眼前的周利貞詫異:“女官?” 阿弦眼前所見盡數(shù)赤紅,她握著刀子一步一步逼近周利貞:“我說過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也說過,一旦被我發(fā)現(xiàn)異樣,我會……在律法能夠?qū)徟心阒坝H自殺了你?!?/br> 周利貞眼神微變:“你……你不能!” 阿弦道:“你已經(jīng)殺了兩個無辜的人,殺了高建,我不會再冒一絲風險讓你得逞?!?/br> 周利貞皺眉:“我說過我沒有殺人!你這才是濫殺無辜!”他似乎有些驚慌,轉(zhuǎn)頭叫道:“來人,來人啊!” “你認也好,不認也好?!卑⑾乙徊缴锨埃瑩]刀斬落。 周利貞踉蹌后退,堪堪避開:“你瘋了?你瘋了!” 阿弦緊閉雙唇,騰身躍起。 周利貞躲了兩躲,忽然叫道:“少卿!” 阿弦手勢一停,正欲回頭,周利貞合身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勁居然奇大,手掌更是冰冷潮濕,被他碰到的瞬間,阿弦心底驀地涌出無數(shù)難以形容的場景。 那些場景……來自周利貞的心底,是他那些無法宣之于口的最為可憎可鄙骯臟陰暗的欲想。 像是被一條冰冷滑膩的蛇纏住一樣,阿弦?guī)缀鯚o法動彈,幾乎作嘔。 周利貞則抬手,在她肩頭稍微用力,他假惺惺道:“女官請住手!” “嗤啦”,肩頭衣裳已經(jīng)掙開了一道口子。 他的目光凝滯在肌膚微露的那處,才透出幾分難以言說的惡意跟自意,突然喉頭一疼。 鮮血噴涌而出,飛濺在阿弦的身上臉上,與此同時似乎還有無數(shù)尖利的慘叫。 那人的rou身在眼前倒下,一道幽魅的影子卻緩緩在跟前出現(xiàn)。 周利貞看看地上自己的尸首,又看向滿面沾血的阿弦,因暴怒而面容猙獰:“你終于如愿以償了,賤人!” 雙眼火辣辣地,幾乎無法看清眼前,阿弦伸手要去揉眼睛,卻覺陰寒入骨。 那是鬼魂貼面而來,尖利的獠牙似乎想要將人生吞活剝,嘶吼道:“我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后悔莫及……哈哈哈……” 像是想到什么至為惡毒的計謀,發(fā)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 下一刻,在阿弦神智恢復之初,所見的便是滿地零落的尸首。 她幾乎忘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直到崔曄跟袁恕己的到來,直到崔曄上前抱住她,身上那股陰魂不散的寒意才消失殆盡。 第349章 幸運 雖然袁恕己已經(jīng)嚴禁走漏風聲,但如李賢所說, 這消息早就不脛而走。 很快的, 長安的市井坊間,紛紛在流傳戶部女官殺了大理寺仵作之事, 甚至有流言說那兇殘的連環(huán)殺手, 正是女官本人。 這些流言且說的有憑有據(jù),仿佛親眼目睹一樣。 本來有金吾衛(wèi)將軍陳基作證,高建被害之時, 是他跟女官急急趕到的。這本是有力鐵證,證實阿弦跟此案無關(guān)。 但卻又有人提出奇特的異議,說高建被害之時, 是女官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 她的人就在案發(fā)現(xiàn)場——偏偏高建并未如之前遇害的兩人般被兇手徹底折磨……所以女官仍有嫌疑。 而第四個遇害的仵作周利貞, 現(xiàn)場只有女官一人,且手持兇器。 這些流言并沒有被擋在高高地宮墻之外, 甚至宮內(nèi)也有人在私下里傳播,大家想起素日跟女官照面的印象, 又按照自己的想法, 構(gòu)思出無數(shù)匪夷所思的花邊流言。 雖然說沒有人敢把這些離譜荒謬的臆測告訴高宗,但是長安發(fā)生了這樣重大的事,高宗自然不會絲毫都不知道。 高宗第一反應是震驚, 然后是龍顏大怒, 先前因病弱而氣虛, 素來說話都緩聲慢氣, 然而那股驚怒帶來的憤慨之氣,支撐的高宗起身,他厲聲喝道:“傳旨讓大理寺跟刑部聯(lián)手,速速查明真相,再叫金吾衛(wèi)去詳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流傳這些顛倒黑白的混賬話,朕不能放過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