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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頭:“jiejie怎么想了那許多,聽起來實在可怕,你怕不怕?” 玄影舔了舔她的手指,阿弦道:“罷了,不想了,八字還只有一撇呢。再想頭都疼了。” 夜?jié)u漸深沉,阿弦在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外間的雪一直都未停,夜深人靜,隱隱能聽見雪壓竹枝發(fā)出的脆響。 阿弦的眼前心底,卻總是閃現(xiàn)這一夜同崔曄相處的種種,時而是他說話專注的模樣,時而是他將她抱住那種溫暖入骨的感覺,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像是著魔般在她心底反復。 阿弦捂住臉,翻了個身。 次日將出門前,虞娘子拉著她道:“昨兒晚上你穿那件衣裳回來,實在好看,眼見年下,要備新衣,我原本打算給你備兩套女裝,怕你不高興,現(xiàn)在……是不是得打算打算?” 阿弦堅決搖頭:“我不要?!?/br> 虞娘子笑道:“以后若是嫁了人,難道還是這個打扮?” 阿弦一聽她又來這個話題,忙跟長了翅膀般飛也似地逃出門去。 *** 這一日,各部的屬官前來戶部領俸祿跟年利等物,度支部熱鬧非凡,各部官吏,勛爵等來來往往,空前繁盛。 阿弦聽到消息,心頭一動,故意轉(zhuǎn)出來,遠遠地站著打量,袖子里的手緊緊地捏著五文錢。 然而伸長脖頸看了半晌,都沒有瞧見崔曄的影子。 想來也是,他是侍郎,本不必親自來請年俸,阿弦有些失望,正要轉(zhuǎn)回本部,一轉(zhuǎn)身,卻見隔著四五步遠,那人正站在彼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阿弦又驚又喜,正要上前,崔曄向著她使了個眼色。 原來兩名工部官員領了俸資跟年物等,正說笑著從庭前經(jīng)過。 阿弦只得放慢了腳步,走到崔曄身前,拱手行禮道:“天官?!?/br> 崔曄方微笑道:“你在這里做什么?難道也是來領錢的?” 阿弦搖頭,崔曄問道:“那是來做什么的?” 阿弦自覺那五文錢幾乎給自己捏出了火來,忙從袖子里撤手出來,邊捉住崔曄的手,將那錢塞進他掌中:“給你的?!?/br> 崔曄一怔,眼神微變,見阿弦要走,他人不動,手腕一抖,將她拉?。骸斑@是做什么?” 阿弦咳嗽道:“昨兒買傘的錢?!?/br> 崔曄皺眉:“那傘是我送你的,誰要錢了?!?/br> “總之你得收著?!币虼颂幦硕嘌垭s,心里又不自在,阿弦用力抽手,頭也不回地去了。 “阿弦!”崔曄喚了聲。 誰知阿弦聽見他的呼喚,更跟有什么要咬她似的,跑的更快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轉(zhuǎn)出廊下不見了蹤影。 剩下崔曄立在原地,看著掌心的五文錢,也不知她握了多久,這錢都被汗浸的濕漉漉地。 崔曄看了半晌,終究不明白,苦苦一笑,只得先將錢袖起來。 *** 是日休班,阿弦乘車往回走,眼見將到懷貞坊,忽然改變了主意:“去東市……趙監(jiān)察府上?!?/br> 監(jiān)察御史趙彥聽聞女官來到,不明所以,但趙彥為人爽直灑脫,又素來知曉阿弦所做的那般般件件叫人贊嘆驚嘖之事,便忙叫請。 阿弦將點心盒子交給下人,趙御史笑道:“女官前來府上,蓬蓽生輝,怎還帶手禮?” 阿弦道:“一點心意而已,還望御史不嫌棄?!?/br> 兩人對坐,趙御史打量著她,見她容貌秀麗,言談舉止毫無忸怩猥瑣之意,反而清爽明白,雖看似年紀不大,氣質(zhì)卻已比許多朝中官吏都端方大氣。 趙彥嘖嘖稱奇。 兩人略說了兩句,趙彥打量她必然是有事而來,便問道:“我跟女官向來沒什么交際,不知今日所為何來?” 阿弦方道:“大人容稟,我昨日偶遇小姐,承蒙招待,只是中途有事先行離開,因此今日特來貴府,想當面向小姐致歉?!?/br> 趙彥一怔,然后釋然笑道:“原來是因為小女……也好,她正要個能說話的人呢,女官卻如及時雨一樣來的正好。” 阿弦詫異,趙彥道:“小女從小兒嬌養(yǎng),性情有些古怪,平日她相交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難得她跟女官相厚。昨日她回府之后,便怏怏不樂,我問她有何事,她也不提,我正憂悶呢,就多勞女官了?!?/br> 當即叫了一名丫鬟前來,領著阿弦往后宅而去。 且說在趙府后宅,趙雪瑞也早聽說了女官來府里的消息,畢竟阿弦身份特殊,她才進府,消息便立刻傳遍了整座宅邸,阿弦往后院而行之時,府中的那些丫頭小廝們,便都偷偷地或在屋內(nèi),或在墻邊,或做偶遇,像是看奇景般打量。 阿弦早已習以為常,目不斜視,一路似笑非笑的模樣,卻引得許多丫頭在嘖嘖之余,有些心頭亂跳。 不多時來到了趙雪瑞的居所,卻見是極為雅致的宅院,中間鵝卵石鋪出小徑,兩側(cè)有芭蕉,翠竹等,有仙鶴在殘雪仍存的白沙之上獨腳伶仃,探頭縮腦。 前頭丫鬟早忙不迭給阿弦開門,進門就嗅到一陣暖香撲鼻,令人陶醉。 阿弦心頭一動,忍不住竟想:“好香,這才是姑娘家的住所呢?!边€沒打量布置,已經(jīng)先醉了半邊。 阿弦才走進里頭,就見趙雪瑞迎了出來,兩只眼睛紅通通的微微腫脹,略行了禮,叫丫頭們奉茶,便領著阿弦到了里屋。 這還是阿弦頭一次進大家小姐的閨房,趙雪瑞的房中雖不似尋常官家女孩兒般華麗,但勝在雅致,里頭一整面的靠墻書架子,對面又有一面博古架,上頭放著如意,佛手,寶鏡等物,墻角靠窗還擺著一張古琴,旁邊的博山爐里有裊裊輕煙。 從此處依稀看到里間的臥房,淡煙紫的帳子被金鉤挽住,上頭還垂著幾個吉祥結(jié)的緞子香囊。 趙雪瑞道:“你怎么來了,是特意看我來的?” 阿弦定了定神:“我不放心……你的眼睛怎么這樣,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趙雪瑞聞言,眼里又浮出淚來,正丫鬟進來奉茶,兩人一時不語。 等丫頭去后,趙雪瑞方掏出手帕:“你今日不來,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主意,我想出家當女道士去?!?/br> 阿弦大吃一驚:“你瞎說什么?” 趙雪瑞掩面哭道:“他瞧不起我,我生平第一次被人那樣羞辱,還活著干什么……”又不敢高聲,只嗚嗚咽咽地委屈低語。 阿弦看著她傷心的模樣,不由也跟著心痛,居然想起了第一次鼓足勇氣告白,卻給陳基拒絕的自己……那時候她豈不是也是同樣的萬念俱灰? “是少卿欺負了你?”阿弦問,又有些憤怒。 “不是!”趙雪瑞吸了吸鼻子,正色道:“我并不怪他,昨晚本也是一時沖動,失了章法……大概是我跟他沒緣而已,我也想透了,若如此,倒不如去當?shù)拦们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