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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就驚醒了,本滿面慌張,幸虧崔曄在旁邊,勸她道:“殿下莫怕,不要出外?!?/br> 太平才按捺不動,只問道:“出什么事了?” 崔曄盯著外間,面色凝重,答道:“不怕,袁少卿能應(yīng)付。” 不料卻又聽見阿弦大叫“阿叔”,太平才又要追問,崔曄道:“殿下留在這里,千萬莫要出去?!?/br> 太平不解,面前人影一晃,卻是崔曄疾若風(fēng)似的掠了出去! 在宮女的環(huán)繞下,太平愣愣地等在里間,一直聽外頭沒了動靜,才按捺不住翻身下地,出來查看情形。 袁恕己撤手之前,不忘在阿弦耳畔叮囑:“別說方才之事。” 崔曄則回身道:“殿下勿驚,只是阿弦方才做了個噩夢,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叫醒了?!?/br> 袁恕己皺眉斜睨他:“真敢說。” 阿弦想到方才所見,心有余悸,看著崔曄在前的身影,——就像是在飛雪連天狂風(fēng)大作的夜晚走了很久幾乎凍僵的旅人看見火光,有種想要即刻走到他身旁去的沖動。 太平先前正從睡夢中醒來,尚且懵懂,此刻清醒過來,因看阿弦道:“你居然還會做噩夢?” 阿弦道:“嗯……”又看崔曄,雙手還有些冰寒難伸。 太平笑道:“那你一定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你為什么叫‘阿叔’?” 阿弦看向崔曄:“想叫、就叫了?!?/br> 袁恕己見她的雙手顫抖,便將她的手握了一握,仍覺冰冷非常:“小弦子,你還冷么?” 太平聽見,便道:“外間是有些冷的,不如到里間去,左右內(nèi)殿也極大,我一個人哪里睡得過來,且我一個人也怪怕的……唉,如果有阿黑在就好了,明日一定要叫人帶阿黑進宮來給我看看?!?/br> 太極宮再次恢復(fù)了平靜,因擔心消息傳出去,引武后不安,崔曄叫一名宮人自去稟明只是虛驚一場。 頃刻那宮人回來,報說:“娘娘說:不必凡事回報,娘娘很相信天官跟少卿之能,只有勞兩位了?!?/br> 兩人道了不敢。仍回到殿內(nèi)值夜。 此時阿弦已被太平拽到了里間兒,隱隱聽到兩個說話的聲音。 袁恕己斜斜地倚在門口,側(cè)耳聽了一聽,便對旁邊的崔曄悄聲道:“你方才那樣,也不怕小弦子出事?” 他一直都守著阿弦,當然也看的最為清楚,——那一刻阿弦的臉色都變了,不是慘白,而是白里泛青的那種,連看不見鬼魂的他都感覺到了那股迫人的寒意就在面前。 崔曄道:“少卿很是關(guān)心阿弦。” 袁恕己道:“這不是廢話么?” 崔曄道:“但據(jù)我所知,在桐縣的時候,少卿一度對阿弦懷有敵意?!?/br> 袁恕己道:“過去的事總是提來做什么,何況哪個人沒有眼瞎的時候啊?!闭f到最后一句,他特意瞅了崔曄一眼。 崔曄道:“那現(xiàn)在少卿對阿弦如何?” 袁恕己眨了眨眼:“我當然……當然是喜歡她,怎么樣?” 袁恕己并不知崔曄對阿弦的身份知道多少,是否如他一樣知道阿弦是女孩子,是以略有遲疑。 崔曄淡淡瞥了他一眼,忽然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br> 袁恕己不知他這句是何意思,正在浮想聯(lián)翩,忽然聽到里頭太平道:“我去平康坊的那次,跟你一塊兒的那個人是誰?” 阿弦道:“沒有誰?!?/br> 太平認真道:“別跟我胡混,就是那個很護著你的男的,長的……倒也看得過去,我記得你叫他大哥來著?!?/br> 阿弦早知道她說的是陳基,只是不想提起而已。 如今見賴不過去,便道:“殿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還問什么?” 太平笑道:“但是我還記得你當時說你是孤兒,怎么還有個大哥呢?!?/br> 阿弦道:“不是親的?!?/br> 太平“啊”了聲:“原來是這樣……那你從小到大豈不是沒有別人疼?” 阿弦道:“有的是?!?/br> 太平道:“有誰?”忽然吃吃笑道:“難道是崔師傅?” 殿內(nèi)突如其來的沉默,連同外頭的袁恕己跟崔玄暐也皆無聲。 然后阿弦淡淡哼道:“他只是其中一個?!?/br> 袁恕己“噗”地笑了出聲,崔曄也忍不住嘴角微挑。 里頭太平道:“哈哈,你又是在吹牛,我早知道啦。” 阿弦奇道:“你知道什么了?” 太平道:“上次小年逛街的時候遇見,你買個昆侖奴的面具都一臉rou疼,弘哥哥都跟我說了?!?/br> 阿弦本是隨意跟她閑話,猛地聽她提起這件來,便咳嗽了聲:“太子怎會跟你說什么?” 太平道:“弘哥哥其實也沒說什么,就是讓我不要為難你,說你是從外地來長安的,必然不容易,囊中羞澀也是有的?!?/br> 阿弦本要再反駁不認,然而聽了這句,卻也沒什么可辯的,便哼了聲,低頭不語。 太平見她不搭腔,便道:“你生氣啦?” 阿弦道:“沒有,夜深了,殿下還是睡吧。” 太平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那好吧,我也有點乏了?!?/br> 內(nèi)殿里就此無聲。 頃刻,崔曄走到殿門處,往內(nèi)看了一眼,卻見太平公主睡在榻上,卻不見阿弦的身影。 崔曄忙轉(zhuǎn)頭四顧,驀地發(fā)現(xiàn)在右手側(cè),是阿弦倚坐在柱子上,低著頭,已經(jīng)睡著了。 崔曄看了會兒,有宮女悄悄走了過來,輕聲道:“天官,有何吩咐?” 崔曄頓了頓:“夜深會冷,去取一床被子,給他披上?!?/br> 宮女答應(yīng):“還有別的吩咐么?要不要將這位叫起來,安排一個睡榻?” 崔曄道:“不必了?!?/br> 崔曄悄然后退,身后卻撞到一人,他回頭看時,卻是袁恕己抻著脖子往內(nèi)瞧。 袁恕己后退一步,道:“小弦子呢?怎不見人?” 崔曄道:“在墻邊兒睡著了。” 袁恕己忙瞅過去:“這怎么成,地上畢竟涼,她方才受了驚嚇,那手跟冰似的,再這樣睡一夜,只怕會落下病?!?/br> 崔曄道:“好不容易已經(jīng)睡著了?!?/br> 正此刻宮女取了被子,雙膝跪地,為阿弦披在身上,大概是動作太過溫柔,竟也沒驚醒她。 袁恕己躊躇片刻,方不再說了。 兩人又退回外殿,袁恕己依舊在柱子旁靠站著,崔曄于旁側(cè)桌邊兒落座,兩個人都并無睡意,聽到外頭更漏聲響,不知不覺,丑時已過。 卻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一夜終于要平安無事過去的時候,內(nèi)殿里又傳來連聲尖叫。 起初袁恕己還以為是阿弦,故而進門后便直沖阿弦而去,誰知入目,卻見阿弦仍坐在地上,似被驚醒,正睜大雙眼看向前方——太平公主的方向。 與此同時,是崔曄也閃身入內(nèi)。 這會兒太平已又從榻上滾落,縮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