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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昭然欲揭了么?” 許敬宗道:“崔曄跟賀蘭敏之一道?梁侯只怕言過其實了?!?/br> 青年笑道:“許公尚且還在夢中呢,崔曄自在羈縻州受傷回來,性情好似有所改變,誰知道這塊磐石還會不會像是先前那樣堅不可摧呢?!?/br> 許敬宗道:“梁侯是何意思?” 青年道:“我的意思,勸許公不如趁著一切尚未翻天,以退為進,急流勇退罷了?!?/br> 許敬宗十分吃驚:“你想讓我退出,讓我辭官?不!我不會辭官!” 青年道:“難道許公還以為自己能如李義府般只手遮天良久?先前貴府之中,長公子因何被流放嶺外,許公雖不說,難道還能瞞得過天后的耳目去?天后已經(jīng)心生不悅,只是她念在您當年的功勞份上,不肯計較而已,若這種事更多兩件兒,許公覺著天后還會不會站在您這邊兒,亦或者……丟卒保車?” 許敬宗胡須顫動,眼神猶疑。 青年道:“李義府就是不懂得急流勇退的意思,所以斗來斗去,終于把自個兒給流放在外,弄得身敗名裂……這還是陛下跟天后格外開恩,不然,滿門抄斬都是輕的!至于許公……許公誠然為皇后立下過汗馬功勞,但如今已不是許公的時代了……李義府的例子且在眼前,許公且好生想想?!?/br> 阿弦回過神來的時候,梁侯武三思已經(jīng)陪著魏國夫人進了丹鳳門。 兩人都不曾下馬,悠閑自在地騎馬直入,沿著御道往含元殿方向而去。 隨風而來的是武三思的聲音,道:“皇上這樣寵愛阿月,只怕很快就要封你為貴妃了。” 魏國夫人道:“你瞎說,皇上雖然肯,可興許有人不肯?!?/br> 武三思道:“什么人這樣大膽?” 魏國夫人道:“你還問我,我問誰去?” 武三思笑道:“原來如此……不過,只要你……我有辦法……” 他的聲音忽然降的十分之低,最后只聽見魏國夫人一聲嬌笑,不知究竟。 一個時辰后,賀蘭敏之的身影方出現(xiàn)在含元殿前的御道之中。 敏之的臉色卻有些陰沉,他一言不發(fā)地出了丹鳳門,翻身上馬。 馬鞭當空揚起,一聲響亮,馬兒吃痛,長嘶一聲,往前疾馳。 阿弦見情形不對,忙也翻身上馬,她的馬術極為普通,哪里追的上敏之,才轉出宮道,就見前方那影子如離弦之箭,黑金大袖一揚,就消失路口了。 賀蘭敏之騎馬沖出宮道。 前方就是朱雀大街,街上依舊行人如織,敏之卻絲毫不停,幸而他走的是中間車馬行走的路,饒是如此,因速度太快,讓許多車輛避讓不及,慌張之際,頓時碰了好幾輛。 這些人并沒看清是敏之作亂,一個個胡亂叫罵:“哪里來的混賬這樣不長眼?是趕著去投胎么?” 又有的道:“看跌下來摔不死你這王八!” 敏之正在放縱狂性橫沖直撞,忽然聽見這兩句,眼神一變,猛地勒住馬韁繩,打馬回轉。 對面正是阿弦匆匆忙忙趕上,見敏之去而復返,本正松了口氣,不料他居然沖到那停在路邊的馬車旁,不由分說舉鞭子亂揮下去。 頓時之間,原先放聲辱罵的那幾人已經(jīng)受傷,慘叫連連。 阿弦心急如焚,高叫道:“周國公!” 不顧一切地也打馬奔到跟前,翻身下馬上前攔?。骸翱熳∈?!” 敏之已經(jīng)紅了眼,幾乎都沒聽見阿弦在叫他,鞭子亂揮之中,竟向著阿弦身上招呼過來。 阿弦要躲開本也容易,但她一閃開的話,身后那兩人勢必遭殃。 當下一咬牙,阿弦抬手,想要將鞭子握住。 這一招兒對付普通人自然使得,可敏之本也非泛泛之輩,又是帶怒出手,鞭子揮起來霍霍有聲,之前被他打到的那幾個人無一例外都已經(jīng)倒地。 除非是內(nèi)功深厚或者會使巧勁兒的高手才能“藝高人膽大”,用這種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接住鞭子,但阿弦兩者都不是,只能硬碰硬罷了。 就在危急時候,阿弦忽地大叫:“楊小姐!” 敏之正惡狠狠地將落鞭,聞聲手腕一抖。 那鞭子靈蛇似的騰躍而起,堪堪避開了阿弦身側,鞭稍重重地砸在地上,青石板路上竟被甩出了一道淡白痕跡! 阿弦咽了口唾沫,暗念了聲“僥幸”。 敏之定睛,等看清是阿弦之時,濃眉緊鎖。 敏之道:“是你剛才喊楊……”戛然而止,敏之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我。” 阿弦看著他森森的目光,轉頭四顧。 這會兒街邊上遠遠地站著好些圍觀的人,因見敏之暴戾之舉,都唯恐波及,見阿弦硬是攔下,一個個不約而同發(fā)出驚嘆之聲。 阿弦道:“我沒騙你?!?/br> 敏之心頭一動,隨著她目光看去,越過人叢,卻看見百步之外,路邊上正停著一輛馬車,以他的眼力當然看出那車是誰家所有。 但就在被他目光掃過之后,馬車緩緩后退。 就在眾目睽睽下,馬車掉了個頭,往來路上去了。 敏之怔怔看著這一幕,將手中帶血的鞭子一扔,重新翻身上馬。 這會兒早有人認出這就是“鼎鼎大名”的周國公賀蘭敏之,原先那些叫嚷的人都后悔不迭,怎么會知道偏遇上這位煞星?如今得了一條命已經(jīng)是白賺了的,忍痛捱屈默然四散。 兩側百姓們竊竊地指點,卻敢怒不敢言。 阿弦聽著傷者痛呼,看著地上斑斑血跡,猶豫了會兒,正要撿起那帶血的鞭子,便聽有個沉穩(wěn)的聲音問道:“是什么人鬧事?” 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道來。 不知是誰歡呼了聲:“太好了,禁軍來了!” 阿弦抬頭看時,卻見一隊人馬威風凜凜地走了出來,這一小隊大概有七八人,一個個身著鎧甲,武器鮮明,看著訓練有素。 阿弦正是個俯身撿起鞭子的姿勢,這樣抬頭的角度有些詭異,所以當她看清楚來者是誰的時候,整個人腦中空了一片。 來的這一隊,正是衛(wèi)戍京師的禁軍,隸屬于金吾衛(wèi)中的南衙十二衛(wèi),領頭的一位,相貌堂堂,加上身著鎧甲,更顯得英武挺拔,俊朗非凡。 雖然比先前的氣質有所變化,但那眉眼卻是阿弦最熟悉不過的…… 阿弦呆呆道:“大哥?” 真想不到,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跟“離家出走”的陳基再次相遇。 當陳基看見阿弦的時候,目光里先是掠過一絲訝異,然后卻又歸于平靜,平靜的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桐縣的萬般,親如手足的阿弦,而只是一個陌生過路之人。 “是何人街頭鬧事傷人?”陳基喝問。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阿弦卻張不開口。 還是圍觀百姓們熱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