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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基點(diǎn)點(diǎn)頭:“相爺只是問我些過去的話,并不見格外特別?!彼f這句的時候,臉上躊躇的神色一閃而過。 兩個人一只狗圍著桌子吃飯,這芝麻餅雖是才出爐,路上被熱氣熏蒸,已經(jīng)不酥了,且又有些硬,阿弦跟玄影一人扒著一個撕咬著吃。 陳基道:“這個還是小有名氣的胡餅,我特意早些時候去排隊(duì)才撿了這幾個呢?!?/br> 阿弦嘿嘿笑笑,陳基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跟你說,上次大理寺的楊大哥不是曾說過大理寺要招新么,今兒我便是去看了看,他詳細(xì)問起我們在桐縣的情形,因知道你我都曾在縣衙當(dāng)差,就問起你如今做什么,他的意思是……” 阿弦咬著餅子呆呆聽著,陳基道:“他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個都道大理寺,當(dāng)然是從最底下的巡差做起……阿弦你覺著……” 阿弦?guī)缀醢炎炖锏娘炞訃姵鰜恚骸拔以敢馕以敢?!?/br> 陳基笑道:“這樣著急做什么,又沒有人跟你搶?你就這么喜歡當(dāng)差么?當(dāng)初在桐縣,不過是為了減輕朱伯伯的負(fù)擔(dān)罷了,現(xiàn)在……” 他遲疑了一下:“現(xiàn)在你跟大哥一起,大哥養(yǎng)得起你。” 阿弦正因?yàn)槔盍x府和景城山莊的事懸心,又因聽了崔曄的話,便想著要從哪里著手查起來。 所以陳基說大理寺有意招人,才如此迫不及待。 可是聽陳基說了最后那句話,阿弦手中的餅子不知不覺往下滑,眼見將掉。 陳基眼睜睜看著,忍不住舉手替她將那餅子提了提:“怎么,傻了么?” 阿弦的口有些干,大概是那餅子實(shí)在太硬太黏,擋在了她的喉頭,阿弦結(jié)結(jié)巴巴道:“大、大哥……” 陳基卻又一笑道:“我只是不愿看你再吃累。好了,快吃吧,餅子都冷了。” 阿弦食欲全無,心怦怦亂跳,忽然沒來由道:“大哥,過了年我就十四了?!?/br> 陳基道:“啊,是啊,只長年歲不長rou?!?/br> 阿弦一驚,低頭看了看身上。 陳基又笑道:“不說了,你可以再想想看,明兒早上告訴我一聲,我去大理寺回復(fù)就是了?!?/br> 阿弦道:“大哥!”心跳的越來越急,這一聲也格外的大些,把玄影都驚得猛地抬頭看來。 陳基正站起身來,聞聲回頭:“怎么了?” 阿弦道:“我、我其實(shí)是……”不過是說了幾個字而已,臉已經(jīng)無端漲紅,那三個字猶如千鈞重,壓得她整個人搖搖欲墜。 陳基盯著她,目光變化,忽然笑道:“好了,不必為難,你想去也好,不想去也罷,都隨你的心意。明日告訴我就行了。也不必胡思亂想太多,吃了飯就早些睡吧?!?/br> 陳基說完,竟不等阿弦回答,便邁步自回房去了。 身后,阿弦如同xiele氣的球,癱倒在桌上。 玄影同情地看著她,趁機(j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長嘴搭在她的腿上。 冬夜寒冷,更漏綿長。 光線陰暗的斗室之中,有個蒼老的聲音帶著怒氣道:“以前派人去除掉都無法得手,今日他自個兒送上門來,如何你居然也容他就那樣輕輕松松地全身而退了?” 對面的桌子后,燈影下是李義府的臉:“你說的輕巧,你既然這樣勢在必得,那明日就讓那小子去你府上,你親自殺了他如何?” 先前那人道:“我不過是惋惜你錯失良機(jī),你如何又說賭氣的話?” “哪里有什么良機(jī)?”李義府道:“你離著站的遠(yuǎn)遠(yuǎn)地,當(dāng)然不怕濕了鞋,如果你也讓賀蘭瘋子過去鬧一場,你只怕忌憚的比我更厲害。”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當(dāng)賀蘭敏之是來無理取鬧的,難道還跟這無名小子有關(guān)?”老者瘦削的影子映在墻壁上,胡須在微微顫抖,“按理說賀蘭敏之那種冷血的瘋子,不會為了一個才認(rèn)識不多久的少年如此出頭?” 李義府哼了聲,過了片刻才說道:“他倒不是為了那少年出頭,對他而言,那少年也不過是他看中了的玩偶罷了,現(xiàn)在這會兒正新鮮,所以不允許別人毀壞……這是他的原話?!?/br> 那天賀蘭敏之來到丞相府,在相府里發(fā)生的詳細(xì)極少人知道,除了李義府跟敏之。 ——艷麗俊美的青年長驅(qū)直入,旁若無人,坐在相府富麗堂皇的廳上,對面前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李丞相幾乎視而不見。 那正是李義府派人去截殺阿弦之后。 以李義府的老謀深算,自然猜到幾分賀蘭敏之登堂入室的原因,但他也并不信以敏之冷血的心性,怎么會因?yàn)橐粋€不起眼的鄉(xiāng)野少年跟他撕破臉。 但這叫人捉摸不定的家伙偏就這么做了。 敏之開門見山道:“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絕密,只要相爺知道一件事,那孩子是我的東西,在我還沒厭倦之前,不許你再傷他一根頭發(fā)絲,不然的話,我會不計(jì)所有,讓相爺你十倍百倍地償還?!?/br> 李義府道:“周國公指的是什么?” 敏之玩著手中的馬鞭,道:“我指的是,別再派人為難十八子,相爺知道我的性子,相爺若是執(zhí)迷不悟,我也只好以牙還牙?!?/br> 李義府笑道:“周國公為什么會對一個才進(jìn)京的野小子感興趣?長安城那么多貌美可人的孩子……” 敏之手腕抖動,馬鞭揮了出去,登時把一個墻角的檀木花架抽斷成兩截,上頭一盆盆栽墜地,跌得粉碎。 李義府臉上的笑凝固。 敏之偏瞥著他道:“——我喜歡。這個原因夠了么?” 李義府將那日情形說了一遍,道:“跟一個絲毫不講道理的瘋子又能怎么樣?何況還是個有權(quán)有勢的瘋子。此后我特意進(jìn)宮向天后申明,天后還安撫我,讓我心寬些不要跟他計(jì)較呢?!?/br> 他對面那人走前一步:“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有賀蘭敏之的庇護(hù),這少年就像是有了護(hù)身符一樣,別說我們動手,就算他有個頭疼腦熱,這賀蘭敏之興許也算到我們頭上?!?/br> 李義府道:“幸而賀蘭敏之只對那少年感興趣,而不是這少年知道的事情……那小子今日登門,我已經(jīng)把所有都推在太宗皇帝身上,他就算是再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查到太宗身上吧。” “不愧是足智多謀的李貓,”那人呵呵笑起來,“對了,那個叫張翼的呢?” 李義府道:“他對此事一無所知,不過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會幫我查明十八子到底知道多少……” 正是夜最深的時候,阿弦猛地睜開雙眼,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房中并沒有炭火,寒氣侵人。 阿弦直直地看著眼前的虛空,身心俱冷,緩緩瑟縮身體。 地上玄影察覺動靜,便仰頭看來。 阿弦把被子又裹了幾層,甚至將衣裳又壓在身上,仍覺著從腳心冷到頭頂。 索性一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