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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唐探幽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1

分卷閱讀141

    叫人去縣衙喚高建來幫你?!?/br>
    阿弦謝過,隨車而去。袁恕己目送她離開,回頭叫了左永溟來,吩咐道:“你去縣衙……”低低叮囑了幾句,左永溟領(lǐng)命,親自前去。

    此事發(fā)生后,畢竟是馬賊城內(nèi)作亂,袁恕己本以為城中百姓會生驚慌之心,又頭疼該如何向人解釋馬賊們被誰人所殺……

    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不必袁大人費心勞神,民間已自有解釋。

    畢竟當時在善堂里,是一屋子的老弱病殘——除了小孩子們,“朱英俊”先生一個人就占了“老弱病殘”其中之三,如果不是神佛顯靈,又是什么在瞬間奪走了七名殺人無數(shù)的馬匪性命?

    又加上安善等小孩子,因語焉不詳,說的詭奇,在場的士兵且描述現(xiàn)場慘狀,幾乎非人類所為等,此事越發(fā)神秘莫測。

    于是不知不覺,傳說中善堂竟成了被神佛庇佑之地,畢竟這原本就是佛寺,后來新刺史要修善堂,更是功德之上又累積了一層功德,若說因此感動了神佛縣顯靈,發(fā)神力處決了馬賊們,也是有的。

    很快,原本才修繕妥當?shù)倪€十分冷清的佛堂,忽然香火鼎盛起來,空置的功德箱也很快被錢銀塞滿。

    這種種,卻皆是袁恕己萬萬想不到的。

    不過……他倒也松了口氣:不必再想如何向人解釋,一名病弱瞎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驚神駭鬼、連誅七人的。

    正如袁恕己在現(xiàn)場推演的,一切的確如此。

    英俊看不見,所以他時刻留意馬賊們的聲響,當他決定出手的那一刻,早已經(jīng)將周圍七人所站的大致方位確定。一切都要快,就似電閃雷鳴的一刻,生死都在那一瞬間。

    他必須要在賊人們四處亂竄之前,將他們解決。

    英俊本就正是休神養(yǎng)氣的時候,如此凝神勞心,全力而為,就如同同歸于盡的打法兒,所以將最后一名賊徒殺死之時,終究也難以支撐,耳畔聽到外頭官兵們飛速逼近的腳步聲,神智渙散,吐血暈厥。

    神魂飄渺中,自云端忽地有一聲傳來:“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shù)。望長安于日下,目吳會于云間。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br>
    然后,另一人道:“大人有何指教?”

    先前念誦那人道:“實不相瞞,我本覺著子安這一段,透著些頹喪之氣,并不甚喜,然而仔細想想,竟無一字一句能改動者。通篇一氣呵成,由始貫之,縱然動一個字,也將壞了他的氣韻。子安這篇,可謂當世之絕唱,前后三百年,無人可及。”

    那人惶恐:“大人!晚輩愧不敢當!”

    “有何不敢?你有如此高才,我當向圣上舉薦!斷不會讓你‘時運不齊,命途多舛’”,他長笑兩聲,又念道:“所賴君子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英俊緩緩醒來。

    此時天已黃昏,室內(nèi)一燈如豆,

    他試著起身,卻提不起氣來,只得又靜靜躺倒,暗中調(diào)息片刻,耳畔才聽見低低的說話聲,從外間傳來。

    是阿弦道:“大人,絕對不會是阿叔動的手,你看他那個樣子,連殺死只蒼蠅都不能,說他殺了那七個人,何其可笑?”

    袁恕己的聲音道:“那么你說是誰?總不會當真是神鬼所為?”

    阿弦竟道:“那也說不準,這些人作惡多端,倘若當真弄得天怒人怨,被神鬼索命也是有的?!?/br>
    袁恕己不由笑出聲來:“小弦子,你別當我是害你,若真的是英俊先生的手筆,你可要想想,他如今說忘了前塵,誰知道真假?倘若他假癡不癲,其實是個大有來歷的……好吧,就算他當真失憶,那以他這樣的身手,若想對你跟老朱頭不利,豈非也如捏死一只螞蟻般輕易?”

    微微沉默后,阿弦道:“阿叔不會、不會的……”她似想起什么來:“就算真是阿叔所為,那么今日也是他救了那些孩子,若不是阿叔,安善他們就真的……阿叔若是壞人,又怎會這么做?大人你也該多謝阿叔才是……”

    袁恕己沉默:這倒是真的,若不是英俊,只怕今日就算盡誅馬賊,結(jié)局也必然十分慘烈。

    阿弦見他不語,便又道:“對了,馬賊們在城內(nèi)全軍覆滅,他們外頭的人馬聽了消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那蒲瀛也說過,大人要加倍提防他們作亂?!?/br>
    袁恕己道:“我先前派人去豳州營送信,告知老將軍今日之事。先前來時,老將軍已經(jīng)回信?!?/br>
    阿弦道:“當如何做?”

    袁恕己道:“如今其他人都已身亡,只剩下蒲瀛一人,仍要從他身上著手,查明馬賊藏身之地最好。只是此人兇頑之極,怕不會供認?!?/br>
    袁恕己去后,阿弦入內(nèi),才發(fā)現(xiàn)英俊已經(jīng)醒來。

    她心中倒有些慶幸,若是被袁恕己發(fā)現(xiàn),他定要進來啰嗦相問,不知為何,阿弦本能地害怕袁恕己追問英俊。

    “阿叔?”小聲呼喚,阿弦道:“阿叔,你覺著怎么樣?”

    英俊道:“別擔心,我很好?!倍虝旱某聊螅⒖÷犚姼O窸窣窣聲響,是她握住了他的手:“今日……真的是阿叔救了孩子們對么?”

    手指動了動,卻無力回應(yīng)她,英俊只道:“不值什么,不必再提。”

    手背忽地有些濕潤,過了片刻,阿弦道:“有件事我沒來得及跟阿叔說,昨夜我之所以匆忙跑了出去,就是因為……”

    將昨夜之夢低低說了一遍,阿弦強忍哽咽道:“今日隨著大人前往善堂的時候,可知我心里怕極了,我怕真的看見夢中的情形,那必然會比殺了我更加難受。”

    當從噩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只是噩夢的時候,何等慶幸。

    但倘若轉(zhuǎn)眼見又親見噩夢成真,那種絕望之感,無法形容。

    英俊溫聲道:“傻孩子,不是沒事了么?”

    阿弦垂著頭,幾乎將臉貼在他的手上,卻又在袖子上蹭了蹭,將淚抹去,道:“還有件奇怪的事,不過,我先給阿叔拿參湯喝?!?/br>
    阿弦正要松手,英俊道:“不著急,是什么奇怪的事?”

    阿弦想了想,道:“昨晚上我夢見孩子們被殺害的時候,他們背誦的是阿叔還沒教到的句子?!庇謱⒆蛞顾犜敿氄f知。

    英俊若有所思:“望長安于日下,目吳會于云間……不錯,我的確還沒教到這里,這至少要等七八天之后才能……”

    阿弦也想不通:“阿叔才醒,先不要費神,我去給你端湯來喝?!?/br>
    喂英俊吃了一碗?yún)?,阿弦本要讓他多睡會兒養(yǎng)神,英俊卻問道:“先前你說府衙里那馬賊叫做顧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