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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唇緊閉,水便未曾入喉,只順著沒入泥地之中。 阿弦嘖了兩聲,想到這位之前那毫不留情出手的可怕,終究不敢狗膽去捏他的下頜,可看他形容枯槁氣息微弱的模樣,畢竟又怕他真就這樣死了。 左右為難,阿弦盯著那張看似平靜的臉:“我知道你聽得見,你聽著,這兒只有我跟你,也只有我能救你,可是你若還敢掐我脖子……” 她本想說幾句狠話,可是看著他面色慘然額頭帶傷的模樣,心頭一軟便說不下去。 用顫抖的手捏開下頜,把一小口炒面倒入他的口中,又趕忙喂了水,一氣呵成做完這些,阿弦忙不迭后退出去,簡單的喂食水,卻像是往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兒。 還好這人并未再行發(fā)難。 阿弦略覺欣慰,望著他身上單薄且破爛的衣袍,惻隱微動,索性脫下自己的公服,當(dāng)空一抖,給他蓋在身上。 當(dāng)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大概是先前用力過度的緣故,現(xiàn)在她竟覺著身上微微發(fā)熱,并沒有之前那股與生俱來的森冷感。 所以身上雖然疲累,心里卻是難得地輕快。 偷偷往前方張望了一下,仍是沒有看見任何鬼靈,竟是有生以來眼前最清凈的一次,阿弦不禁又喜歡起來,提一口氣,又抓住男子的腳踝,用力往前拖了起來。 正宛若蝸牛學(xué)步,吭哧吭哧地埋頭苦行,隨風(fēng)忽地送來一聲耳熟的聲音。 阿弦腳下一停,歪頭上看。 起初她以為是幻聽,但是很快,清晰的“汪汪”之聲連續(xù)傳來。阿弦睜大雙眼,看見從陡坡上,一道影子如黑色的閃電,嗖地直竄而下。 “玄影?”阿弦先是驚疑,繼而大喜過望,一時放聲叫道:“玄影!” 黑狗聽了主人的召喚,也更加歡快,嗚嗚叫著飛速奔下斜坡,因?yàn)榕艿锰?,下坡之時爪子抓空,往下滾了幾個跟頭才停下,看的阿弦驚心動魄。 幸而它又很快跳起來,也不顧抖抖身上的泥雪,利箭破空似的往阿弦身邊奔來。 阿弦萬萬想不到玄影竟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如此準(zhǔn)確地找到了她。 玄影雖然從來能干,每次她遲歸它也會跑出來找尋,但那都是在桐縣之內(nèi),沒想到頭一次在城外,又是這樣危急關(guān)頭,它居然也會精準(zhǔn)地尋來。 阿弦抱著狗兒,不敢置信。 她以為還有人跟著玄影,可很快就發(fā)覺,只有玄影。 玄影拼命地舔她的手,嘴里發(fā)出“嗚嗚”地低鳴,甚是親熱。 從桐縣跑出城再到這里,至少有七八數(shù)里路,實(shí)在是難為它。阿弦揉著它毛茸茸地頭,不停地夸贊。 枯骨上的光已經(jīng)逐漸微弱,阿弦醒悟過來,這會兒不是高興的時候,她想了想,鄭重對狗兒道:“玄影!你不能在這兒,快回去找伯伯,叫人來救我們!” 阿弦掏出一塊兒餅子喂給玄影,等它吃完,便輕輕推了它一把,又舉手指指坡頂跟桐縣的方向,卻不知玄影是不是真的能領(lǐng)會。 黑狗晶亮的眼睛盯了阿弦片刻,便“汪”地叫了聲,狗子低頭在阿弦的袍擺蹭了蹭,才轉(zhuǎn)身往坡上奔去。 阿弦難掩激動,握拳目送玄影爬坡,忽然它歪了一下,拱到旁邊的枯枝里去,不多時終于又鉆出來,嘴里叼著什么,順利地上坡去了。 桐縣,入夜,守城的士兵們看看時辰到了,開始關(guān)閉城門。 正在城門將要合攏的瞬間,小兵聽見異樣的響動從城外傳來。 兩個人停手,探頭往外看的當(dāng)兒,就見一道黑影直竄進(jìn)來。 小兵們大吃一驚,回頭看時,那黑影已經(jīng)迅若閃電般沖入巷口,快的讓人分不清是狼是狐。 府衙,書房。 袁恕己冷笑道:“讓他們只管鬧,說我貪贓枉法?可知我現(xiàn)在后悔的很?!?/br> 吳成在側(cè)問道:“大人后悔什么?” 袁恕己道:“后悔我一時心軟,還給他們這幾家人留了些活命的本錢,應(yīng)該把這秦張王幾家的家產(chǎn)盡數(shù)罰沒才是,那會兒可看他們還怎么鬧?我修善堂的錢也都足夠了?!?/br> 吳成跟左永溟相視而笑,兩個府衙的公吏在旁,想笑又不敢。 其中一個老成些的主簿起身道:“大人有心要修善堂,卻是大好事,先前罰沒的秦張王幾家的財(cái)產(chǎn),若是儉省些用,倒也還能夠,大人不必為此過分苦惱?!?/br> 袁恕己道:“嗯,除此之外,要找個可靠之人負(fù)責(zé)善堂的修繕,賬目等要一應(yīng)分明,決不許弄虛作假等情出現(xiàn)?!?/br> 幾個人忙道:“都是不敢的。” ——他一來就殺了當(dāng)?shù)睾蘸沼忻膸孜皇考?,如今桐縣之內(nèi),誰還敢小覷這位看似面嫩的刺史大人半分? 袁恕己見此事完了,揮手讓這幾個人退下。正要再看兩份公文,忽地想起一事,便問吳成:“一天一夜了,小弦子回來了沒有?” 吳成道:“下午的時候打聽得不曾回來。” 袁恕己道:“軍屯有消息回來么?” 吳成跟左永溟皆搖頭。左永溟遲疑片刻,問道:“大人,為什么送一封書信,竟要遣十八子前去?” 畢竟“逃兵”乃是丑聞,所以雷翔只私下里跟袁恕己說過。袁恕己也知道關(guān)乎統(tǒng)帥蘇大人的顏面,是以連這兩個心腹也不曾告訴。 正說到這里,忽然聽見外頭有呼喝之聲傳來。 袁恕己道:“是誰在吵嚷?” 說話間,又有人道:“攔下它!” 左吳兩人對視一眼,下意識以為是有刺客,才要拿兵器,就見一道影子從門口跳了進(jìn)來,把屋內(nèi)三人都嚇了一跳。 袁恕己定睛看了會兒,自然認(rèn)得是向來跟隨阿弦的那只狗兒玄影。本來以為這玄影是不見了主人故而過來府衙找尋,才要失笑,那笑卻又僵在嘴角。 原來袁恕己已經(jīng)看清,玄影口中還叼著一樣?xùn)|西,此刻便放在地上。 玄色弁帽,垂兩個蹼角兒,正是縣衙捕快們戴的公帽。 吳成跟左永溟也看的分明:“這狗兒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又問:“怎么還叼著這東西?” 袁恕己早已起身,他轉(zhuǎn)出桌子,俯身將那帽子撿了起來。 黑狗仰頭看著他一舉一動,嘴里發(fā)出一聲低鳴。 袁恕己看著手上比普通公帽要小一圈兒帽子,皺眉看向玄影:“小弦子出事了?” 玄影昂頭叫了聲,后退兩步。 袁恕己眼神閃爍,緘口無言。 吳成上前看了眼,問道:“大人,這是十八子的帽子?可是……” 話未說完,就聽見袁恕己沉聲道:“速速備馬,點(diǎn)二十名公差,出城尋人!” “什么!”兩名心腹又是莫名,又且震驚。 外頭尚在落雪,又漸漸夜深,這時侯出城,吉兇難測。 何況只是見了一只狗兒,就貿(mào)然如此決定,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