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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教室門口的一片空蕩,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 很晚很晚的時候,林軟收到了一條周漾發(fā)來的短信,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話:“對不起,以后我會告訴你的。晚安?!?/br> 林軟將手機(jī)壓在枕頭下面,沒有回信。 來回輾轉(zhuǎn),又拿出手機(jī),回了“晚安”兩個字。 算了算了。 她知道,自己對周漾,永遠(yuǎn)也硬不起心腸。 有那么一段時間,她對自己被周漾排出在秘密之外這件事感到很受傷,覺得周漾根本沒把自己當(dāng)做朋友,她都不敢奢求更多,只希望當(dāng)他的朋友,在他受傷的時候能在一旁安慰。 就連這樣,也要被剔除在外。 后來她想,等周漾自己恢復(fù)了,愿意主動說了,她也不要理周漾了。 可事實是,周漾說了一句對不起,她就愿意無條件無原則的接受。 他愿意什么時候說就什么時候說,甚至這輩子不說也都算了,只要他身體還健康,也不再頹唐,還愿意和她說話,那就當(dāng)這克制又壓抑的107天不存在好了。 第52章 PAGE 52 林軟心里裝著事, 睡不著, 第二天起得很早。 灰蒙多日的天空難得放晴,湛藍(lán)剔透, 像沁涼的薄荷糖, 云霧是糖里分布不均的紋理。 有人比她更早的到了教室,倚在窗邊背書。 林軟不想打擾, 放輕落座的動作。 她的打算是寫完昨天剩下的數(shù)學(xué)題, 再到教室外面背英語作文模板,可手伸至抽屜里摸書,最先觸及的卻是紙袋邊緣。 她一頓, 下意識低頭去看。 紙袋里是一頂粉色的帽子,很少女的煙粉色, 指尖觸及, 也是柔柔軟軟。 很自然地,她就想起了昨夜里周漾說的禮物。 事實上,今天起床, 她還在想昨天與周漾的碰面到底是真是假,那些是不是自己魔怔后臆想出來的場景。 日子過久了好像總有點渾噩,夢境與現(xiàn)實交錯,在清晨醒來的混沌間難以辨別。 指腹在帽子上來回摩挲, 絨毛被她順往一邊,很快又隨著指節(jié)乖順的倒向另一邊。 林軟看了眼教室門口,又看了眼在窗邊背書的同學(xué),將手機(jī)立在酸奶前, 小心翼翼地戴上了帽子,左右來回照了照。 帽子很適合她,大小顏色都剛剛好。 林軟掖好邊角,想拍照,又礙于怕被老師撞見的尷尬選擇放棄。 趁著沒人,林軟給周漾發(fā)了一條微信,短短一句話來回刪改,最終發(fā)送出去的版本是:“謝謝你的帽子,我很喜歡?!?/br> 發(fā)完,她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過分客氣,于是補(bǔ)了張笑瞇眼的櫻桃小丸子表情包。 周漾沒回信,中午卻來了一樓,找她一起吃飯。 十二月底到一月初是各大高校保送生考試進(jìn)行的集中時間段,拿了獎的競賽生都在估算自己的實力,挑選一所穩(wěn)妥的學(xué)校, 周漾卻無需參加,帝都大學(xué)一紙合約,他簽下名字的那一刻,某種意義上就已經(jīng)與高中作別。 他呆在學(xué)校一般就是幫老師做事,改作業(yè)改試卷又或是跑腿。 上課時他就坐在角落安靜看書,看的倒也不是雜書,都是大學(xué)課程里要用到的課本。 老師沒對他做什么要求,不來上課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一個大前提:不能影響同學(xué)。 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他沒上,在辦公室里和老師研究試題,快下課時他提前離開,在五班外面等候林軟下課。 五班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走,見到他少不得都要瞥上兩眼。有認(rèn)識他的,也要和他說上一兩句話,或是恭喜,又或是揶揄。 周漾對拿了金牌一事至始至終都沒表現(xiàn)出熱烈的歡欣,別人恭喜,他的態(tài)度也一直淡淡。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拿獎理所當(dāng)然,還是因為對競賽不那么在意。 林軟見到他愣怔了下,倒沒多說什么,兩人一起往外走。 高三生聊天的話題總脫離不了成績、考試。兩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試探幾個來回,好像是在確認(rèn)能不能回到從前的狀態(tài)。 事實上,狀態(tài)確實是在慢慢恢復(fù)。 兩人有空就一起吃飯,有時候林軟復(fù)習(xí),周漾坐在她對面看書,偶爾還能幫她解答解答數(shù)學(xué)問題。 只是林軟不再敢和周漾開玩笑。 有兩次玩笑說出口,周漾只是微微一頓,還未說話,她就生怕觸及到周漾敏感的神經(jīng),道歉的話脫口而出,氣氛很快就冷卻下來。 一次兩次,林軟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好像自己已經(jīng)變得比他更為敏感??伤彩钦嬲鎸崒嵉暮ε屡鲇|某些未知的禁忌,所以此后選擇字斟句酌。 漸漸的,話也少了許多。 通常話題由周漾牽起,她再順著往下聊,時間長了,兩人都會覺得有些累。 不過高三見面的時間本就不多,林軟要備戰(zhàn)高考,周漾也并不是無事一身輕松。 *** 高三上學(xué)期在一場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中落下了帷幕。 學(xué)校放一周的寒假,讓高三生回家過春節(jié)??蓵r間寶貴,很多同學(xué)根本就不愿意回家。 林軟也早就想好,只有除夕夜回家吃團(tuán)圓飯,其余時間,還是留在學(xué)校復(fù)習(xí)好了。 這個冬天,林軟總是戴著周漾送的煙粉色帽子。 室友覺得可愛,想借過去試戴,她不肯,寶貝得很。 可那天她去公共自習(xí)室復(fù)習(xí),回寢室時卻見一個室友戴著她的帽子在屋子里晃蕩。 室友的手里還拿著一包辣條,咬一根,零碎的辣椒末就在飛舞。 林軟從來沒那么生氣過,一點也不留情面地讓人把帽子還給她。 室友覺得她大驚小怪,想用那只捏過辣條油膩包裝的手去取帽子。 林軟忍不住,上前直接將帽子扯了下來。 “你干嘛啊林軟!”室友生氣了。 可林軟神情冷冷:“不問自取視為偷,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 女生臉漲得通紅,明明是理虧的一方,在吶吶了兩聲之后,卻又莫名地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我不過就是好奇戴一下而已,又不是不還給你,你不用這么小氣吧……” 其他在寢的室友也覺得場面有點尷尬,紛紛勸和,說這只是一點小事,還是不要計較了。 林軟卻沒有如她們意想中那般息事寧人,而是再次出言,嗓音柔軟又生冷:“我之前就說過,這頂帽子我誰也不借。對不起,我就是這么小氣,請你以后不要再碰我的東西。高三沒多長時間了,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完剩下的日子?!?/br> 這位室友平日里就喜歡不打招呼,隨便用別人東西。紙巾牙膏沐浴液,甚至看林軟買了很貴的咖啡,自己就不再買,習(xí)慣性去蹭林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