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心一也不用心不甘情不愿的過來了。

等到有一天她老的走不動了，忽然想見見他，不知道他和那個姓陳的還在沒在一塊。

錢心一迎上來叫了她一聲，見了她包著紗布的手，一瞬間臉上就露了愁。彭十香當他是個隱形人，連個眼神都沒勻給他，直挺挺的走了，劉易陽期期艾艾的回頭看他，不清楚這是怎么了。

錢心一跟到她上了車，心里難受的如同塞滿了巖棉，悶氣透不出去，憋的氣怎么喘都不對，心慌的感覺再度明顯起來，他錘了錘心口，猛然摸出煙盒抖了一根堵住了自己的嘴。他大步離開了醫(yī)院，一路低頭進的車廂，心想這風可真他媽大。

她不打他，而是選擇了漠視他。得到和失去基本是平衡的，他得到了陳西安的感情，卻失去了母親的信任。

——

因為招投標都是暗標，所以別墅的建筑圖一出，半個月之內(nèi)就完成了招投標，半個月大小分包深化，去年天寒地凍的12月中，就地取了塊樣板墻，分包放線之后就進入了樣板間的加工過程。

B市有個石材加工的廠家，是別墅項目內(nèi)定的材料商，為了趕上別墅要求的工期，他們春節(jié)就休了4天。錢心一去醫(yī)院之前，他們接到電話，材料商請他們?nèi)フJ石材柱腳的樣板，兩人都還在休假期，本來可以拒絕，但是人正好在B市，就答應(yīng)了。

錢心一從醫(yī)院過去，加工廠的露天棚里堆滿了石材大板，因為還沒有開始大面積加工，所以廠里人很少，切割的聲音也不算擾耳。

陳西安蹲在結(jié)滿了冰碴的廢料上量尺寸，感覺這個柱腳真是丑的不忍直視，水沖面的黑色花崗巖給人的感覺就和皮鞋上沾滿了灰差不多。

接洽的負責人姓范，慣于察言觀色，也是苦不堪言：“管理那邊天天催，催我交樣板，可我他媽都改了4個了，他還嫌我動作慢，他怎么不說銅板那邊方案都沒動過呢？陳工，您這邊是大設(shè)計，要不你給我?guī)讉€你覺得最好看的處理面，我做它個十個八個，一起搬過去讓他們選，真是不講道理！”

施工就怕改，款項確實可以協(xié)商增補，但是工期會一拖再拖，所以實際上施工單位都不愿意要那點增補費。

有錢的就是大爺，陳西安只能安慰他：“消消火，遇到問題解決問題，范經(jīng)理你不要急?！?/br>
錢心一謝過了帶路的工人，半張臉圍在陳西安的圍巾后面，被建筑稀疏的郊外狂風凍的眼皮都僵了，一走近就往范經(jīng)理心上扎了一刀：“喲，石材柱腳都磨上砂了，誰定的高級效果？”

范經(jīng)理苦哈哈的笑道：“錢所新年好啊，對不住過節(jié)打攪您二位，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您也別諷刺我了，我都難成這慫樣了，這效果您二位都接受不了是吧？我看都甭往現(xiàn)場運了，赫總肯定也接受不了，嗨，我估計又要改了。”

因為赫劍云的反復無常，這個樣板其實已經(jīng)修改過好幾次了。

錢心一把陳西安扒到旁邊，自己蹲在柱腳面前看了看，覺得工藝還湊合，圓弧磨的挺規(guī)整，弧度也不錯，就是顏色沒配好，臟兮兮的感覺。

不過樣板就是看工藝效果用的，就好比名片印的不夠高檔，出門會被人看低一頭。

范經(jīng)理：“大設(shè)計給點指導性的意見？我已經(jīng)改不動了。”

錢心一站起來又后退了幾步，看了看柱腳的遠視效果，瞇了瞇眼：“要聽實話嗎？”

范經(jīng)理對他拱手：“實話實話！您說?！?/br>
錢心一看了眼陳西安，后者微微笑了笑，于是他開始說：“貴廠的加工工藝就不說了，你自己打了包票要做出個名堂來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表面處理方式的問題，顏色有點臟，你自己也覺得了。”

范經(jīng)理連忙點頭，問他該怎么辦，錢心一笑了下：“先說完問題吧，第二個是我自己的感覺，你聽聽就行，畢竟個人審美不一樣?！?/br>
“這個柱腳的建筑設(shè)計是我們出的，扣在圖紙上看效果也不錯，但是看圖和實物是不一樣的，16寸的電腦屏能放下一整棟樓，但是人站在建筑下面看的時候視野是有限的，看到的都是面前的一小塊，細部的感覺會放大很多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范經(jīng)理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和第二個問題有什么關(guān)系呢，然后他說：“我懂我懂。”

要是懂了問題也領(lǐng)會到了，陳西安出來給他鋪臺階：“我也覺得這個柱腳小氣了點，剛量過尺寸，柱圈從750mm收到650，上面接600寬的銅柱，感覺托不住上端的紫銅柱?！?/br>
錢心一也是這種感覺，范經(jīng)理又傻了：“那，怎么辦呢？”

這就是錢心一不愿意接手別墅的原因，這個施工線上的一大半的分包商都不具有施工設(shè)計資質(zhì)，作圖困難，不擅于思考，所以丁點大的事他們都要反饋到設(shè)計院去。

但實際效果這種事情，恰恰是承包商最有資格發(fā)出聲音的地方，他們有經(jīng)驗，有實體感官，自己的材料怎么做效果最好，應(yīng)該比畫圖的人清楚一百倍。

錢心一笑了聲：“你問我？大哥，你才該是最清楚的好不好，水沖面泛灰，你不知道哪種處理或者是石材顏色沉嗎？”

范經(jīng)理特別無奈：“我知道是知道，光面、黑金沙或者蒙古黑都可以啊，但圖紙上不是標的水沖面嗎？到時管理又說我不按圖施工，我怎么辦？”

錢心一也是服了：“圖紙是可以改的，一個表面處理方式，發(fā)個變更也就一句話的事情，赫總滿意比這個重要得多。做石材你才是專業(yè)的，你知道水沖面效果不好，那哪個效果好，你給他提意見。他理你這些事就都沒有了，他不理你，你也表現(xiàn)過自己的專業(yè)了，重做的時候他會考慮你的意見，改一次也就過了。當然，我覺得陳瑞河陳總還是很負責的人，應(yīng)該是會理你的。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范經(jīng)理嘆著長氣：“誒，錢所，我有我的難處，這項目人太多了，媽的?！?/br>
別墅這小活內(nèi)斗異常激烈，都趕得上搬磚版的甄嬛傳了，內(nèi)幕錢心一知道的不多，但是牽扯到材料認定有他簽字的環(huán)節(jié)，他多少知道一點。

陳瑞河和設(shè)計院知道施工隊已經(jīng)內(nèi)定了，但是總包和管理公司不知道，在招標之前，他們就各自找了自己的施工隊伍，準備從中撈點利潤，結(jié)果一開標傻了。心里有氣只能往他們身上發(fā)，可謂是百般刁難。

錢心一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人多是人多，不該說的別說，該說的有什么怕說的。”

范經(jīng)理下了個決心似的：“那行我知道了，我做個光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