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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不見有人從屏風(fēng)后面可汗睡覺的那邊出來,其他地方也都不見人影,莫不是不在?懷著這樣的心情,桑桔拉和身后一直跟著的赫羅對視了一下,大著膽子去了屏風(fēng)后面,后面卻沒有如她所想的空無一人,一個衣著略顯單薄的男人身上搭著厚厚的銀白色的狐裘被,身邊還擺著一本翻了一半的書,似乎睡著了……房間里燃著火爐,但是不知為何,桑桔拉總覺得王帳要比她的氈房都要暖和,難怪這男人穿成這樣,露出這么大截的小腿,都一點(diǎn)兒不覺得冷。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好像有點(diǎn)不對,桑桔拉來是和這個狐貍精‘說說話’,試探深淺,或者直接叫男人知難而退,結(jié)果現(xiàn)在這個狐貍精睡著了是什么意思?!桑桔拉覺得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在和她對著干!甚至覺得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給她難堪!結(jié)果她還沒有氣憤完,就看見躺在巨大的床榻上的男人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但手像是觸電般下一秒又迅速離開,喉嚨里發(fā)出還沒有睡醒,卻讓人莫名聽著覺得耳燙的音節(jié),緊接著,緩緩睜開了眼……只是幾秒鐘,寧竟瑤方才還迷離著的眼就透著清明,撐著身子靠在床邊,被子還整整齊齊的搭在身上,蓋到齊胸膛,手按了按眉心后,看向站在床邊不請?jiān)賮淼膬蓚€陌生人,聲音波瀾不驚:“請問你們是誰?有何事?”男人這副模樣著實(shí)讓人浮想聯(lián)翩,尤其是覺得嘴唇有些干還順勢舔了舔唇,殷紅的舌尖就這么露出一點(diǎn),從唇間滑過,偏偏自己還毫無自覺的那么冷然看著面前的兩人,竟是比站著的兩人還要有氣勢。誰都沒有看到赫羅眼底的深意,倒是桑桔拉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看這個男人了,笑的也很是勉強(qiáng),剛要說話,卻是聽到外面不少人的聲音,好似是可汗回來了!并且徑直往這邊走來。桑桔拉收斂著表情,聽到厚重的簾布被掀開,和快步走進(jìn)的腳步聲,轉(zhuǎn)過頭去,剛想和可汗行禮,卻只見可汗臉上陰沉的臉色,盯著人的眼神幾乎凌厲的讓人喘不上氣!“出去!”骨九簡單的說了這么兩個字,聲音雄渾陰冷,頓時就讓還有著一些其他想法的桑桔拉煞白了臉,竟是連行禮都忘記了,腳步匆忙的離開此地。赫羅也本分著自己不起眼的小人物的角色,悄悄退了場。當(dāng)王帳內(nèi)沒有別人了后,方才還周身釋放冷氣的可汗,就緩和了臉色,坐到床邊去伸手去將男人隨意露在外面的小腿蓋好,順手還牽著男人的手,握在手心,察覺到對方的抗拒時,也沒有松手,反而湊的離男人更近了些,打量著男人的臉色,結(jié)果寧竟瑤和他對視沒有幾秒,便垂下了眼眸,可汗心里發(fā)苦,抿著薄唇,最后掰正男人的臉,讓寧竟瑤只能看著他,說:“瑤叔,能不能不要鬧別扭了?你不理我,起碼要告訴我我哪里做錯了?!?/br>“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什么時候讓我走?”原本還聲音溫柔的可汗頓時連苦笑都沒了,深深的看著男人,有些偏執(zhí)的說:“這輩子都沒可能?!?/br>寧竟瑤看著骨九的表情,靜靜把骨九的手拉著,放到自己已經(jīng)微微鼓起的小腹,說:“這樣也不介意?”“……”可汗緩慢的道,“不介意。”“我覺得我等不到一個月了,一個星期后我要娶你。”“瑤叔,我知道你不討厭我,所以別拒絕?!?/br>“拒絕也沒有用的。”眼前的青年手放在寧竟瑤那沒有他的份的小生命上,眼睛里是寧竟瑤曾經(jīng)在某個少年身上見過的認(rèn)真,那少年的身影在此刻和骨九重疊到一起,說著同樣的話:“瑤叔,我要娶你。”【瑤叔,我殷仇這輩子,非你不娶。】第一百零八章:漫長骨九就是殷仇這件事,寧竟瑤從見到骨九,再到現(xiàn)在被骨九變相的關(guān)在他巨大的‘牢籠’中,終于還是確定了。從前的殷仇少年英雄,保家衛(wèi)國,繼承著他父親的遺志,步步高升,踩著的,是蠻夷人的血rou和入侵者的頭顱,現(xiàn)在,骨九大刀一揮,依舊橫尸遍野,雙手沾滿罪惡,卻是站到了從前的對立面去。像是新生,又造化弄人。寧竟瑤其實(shí)對殷仇的感覺很復(fù)雜,如果拋開他現(xiàn)在身體的狀況,拋去自己和那么多人不堪的過去,自己已經(jīng)疲憊的心,他很心疼殷仇、也就是現(xiàn)在的骨九。可惜,沒有骨九想要的那種感情。那種消耗過大的情感已經(jīng)在早年揮霍一空了,那些東西唯一留給他的是好幾個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或許記得他或許忘記了他的人,最后還有的,就是那個他流掉的孩子,和現(xiàn)在肚子里的這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給殷仇承諾,給的不過是個小小的希望,哪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整個草原可汗的骨九還是‘抓’著自己不放,當(dāng)真是孽緣吧……寧竟瑤是知道在草原這里,是可以男男相親的,這里民風(fēng)剽悍,就連女子喜歡一個男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和尹朝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但是即便知道這些,當(dāng)骨九那天突然回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和他說了那些話后,寧竟瑤看著骨九現(xiàn)在滿滿都是他的眼,心里是說不出的震撼,他總是受不了被骨九這么看著,莫名心慌。后來幾天真正就像骨九說的那樣,原本緩慢的準(zhǔn)備過程一下子在骨九的催促下迅速弄好,眼見著天越來越冷,王庭方圓十里,卻是遠(yuǎn)遠(yuǎn)看去艷紅無比,和雪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寧竟瑤可以對尹深兩兄弟很狠心,也可以對寧崇云很冷淡,也同樣可以對鄒祭天決絕,但是面對生命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記得,卻總是讓他很窩心的骨九買有辦法。可汗大人似乎天生就是討寧竟瑤喜歡的,總是能將男人逗笑也總能讓男人心軟,在男人不理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整天不回來,反而在這一個星期內(nèi)黏男人黏的緊,事無巨細(xì)的親手照顧寧竟瑤。直到一切事宜都準(zhǔn)備就緒,王庭一下子多了許多從外地趕來的蠻夷人后,可汗大人放了一件衣裳在那張偌大的床上,此刻的大床也被鋪上了非常好看的錦緞和最柔順的毛皮,氈房內(nèi)的爐火燃的極其旺盛,火光舞蹈著上升,茲出些許零碎的漂亮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