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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虛寒谷,錯過了戰(zhàn)爭,卻終能與第二位師傅訣別。走出烈火之境,任何與師傅有關的痕跡,就會煙消云散,哪怕是一輪又一輪的轉世輪回,可能也找不出他的名字。 他舍不得念訣,舍不得伸手去接龍牙鏡,哪怕再多站片刻,也還能多感受一下獰滅的存在。 “鈴兒--” “誰?誰在喚我?”平地里響起一聲呼喚,聽起來熟悉,卻顯得十分遙遠,他感知出是誰,但不自信,只驚惶地猜測,“除去師祖姑姑和江南哥哥,還會有誰記得起水鈴兒這名字?” “鈴兒,”那人又開口了,“你可還記得,在修煉禪功六層時,師傅說過的大千世界,五蘊皆空?” “師傅!竹月師傅,真的是你?”靈宣洛難以置信地含淚帶笑,掃視火紅的虛空,卻只看到火焰。 驀然間,他回想耀海訣虛境里,與竹月相會的場面,頓時大悟,“是法諸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想來這聲音來自師傅,是因他由我心生,再也回不來,卻又不曾真正離去,這便是佛說的永生!竹月師傅已在我心中永生,現(xiàn)在的羽風師傅,不也是同樣道理嗎?只要懷念不散,牽掛不斷,對我來說,他們就再也不存在生或死,而將永遠陪伴于我,還有師祖姑姑!” 若說再次痛失恩師,他還心感失落,竹月給出啟示后,他就徹底放下了執(zhí)念。 他正一正衣冠,向火焰深深一揖,算是最后與兩位師傅告別,便果斷念出咒訣,就見頭頂出現(xiàn)一團銀色,煥發(fā)出萬丈光芒,壓制住火苗的金紅,并將它們向左右分開,于是一條平整無火的白色箭頭小路,出現(xiàn)在腳下。 “龍牙鏡里的蒼茫徑!我又一次踏上了蒼茫徑!”他欣喜若狂,腳步卻顯得遲疑。這箭頭小路,鋪滿往昔的回憶,他一路走下去,豈不是走在回憶上? “蒼茫徑,你若能送我去烈冰宮,我便不勝感激。”他感觸地說出請求,就見路面起伏兩下,如同點頭。 他踏上去,尚未邁步,路就自動帶著他向前延伸,還時不時有一只箭頭幻影來拍拍他的肩,似在問候老友。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開霧散之贈言 “心中有愛,便有掛念,得人掛念,便是永生。” …… 靠在雕繪鳥獸圖案的冰玉立柱上,牽著垂下來的常青藤,曦穆彤心中默念。當年怒審鬼王時,水鈴兒出現(xiàn)在歸來殿,勸她釋放云清,允許江南子墨帶那女鬼走,說出的話她至今難忘。 靈宣洛走到她面前,點頭道:“沒錯,師祖姑姑,宣洛舍不得離開龍牙鏡里的虛寒谷,舍不得離開羽風師傅時,心中的竹月師傅出現(xiàn),用這段禪悟開導于我。宣洛斗膽,不知能否轉贈與姑姑,作為您對師傅之死的告慰?” 曦穆彤嫣然一笑,笑容落進靈宣洛眼里,平靜的心又起波瀾,頓時覺出了異樣。 “宣洛,姑姑這一生,始終在伴隨牽掛而活,又怎能任你師傅的靈魂遠去,只與他空空的軀殼相伴?我寧愿與天公做交換,放棄那真身,留下他的靈魂,便可……” “姑姑!”靈宣洛一聲吼打斷她,吼聲在空落的殿堂回蕩,與蓮花池的潺潺水流聲極不協(xié)調。 “姑姑,往事成風,僅可追憶,你為何要始終執(zhí)迷?在這世上,你還擁有許多人,還能做許多事,又何苦去糾纏逝者?” 情急之下,他這話說得不輕,曦穆彤卻無動于衷,看不出是悲是怒。 “哈哈哈哈……” 蓮池邊,傳來放肆的大笑,是火鈴兒,望著那二人道:“靈宣洛,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管你怎么假扮圣人,又怎能改變人家不可一世的曦穆仙?我且問你,妖王之死給這女人帶來的切膚之痛你感覺不到,那位沒心沒腦的桑雅姑娘,死得尸骨無存,你就沒一點難過?” 烈冰宮中還有個火鈴兒,曦穆彤想起來了,拋開靈宣洛,走前兩步道:“火鈴兒,先生一生受你們這幫jian徒殘害,此時你若愿懺悔,我還能給你個輕松的死法。如果依然是頑石一塊,就休怪我手下無情?!?/br> 香麗已平安被神兵從虛寒谷接走,恐怕很快就要啟程前往云南,與父親團聚。死去的妖王也無可挽救,火鈴兒悄悄數(shù)遍,也數(shù)不出還有何牽掛,是死意已決,只想曦穆彤出手,給他個痛快,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xù)激怒她,以促使她快些動手。 “懺悔?你要我懺悔什么?懺悔不該進你的曦穆靈珠,作為元神重生?曦穆彤,那一切都是姬軒轅的錯,是他把我送進去的,我當時能做什么?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好一番砌詞狡辯!”曦穆彤輕喝,“你以為轉移重點,借姬軒轅過橋,就能洗脫罪責,逃出生天?你所犯的罪,根本與出身無關。無論你來自誰,獲得意識后做出那些事,都不可饒恕,都必須接受懲罰!” 說話間,金色的破元弓又握入掌中,眼看就要舉起來。 “師祖姑姑,火鈴兒并非一獲得意識就開始為惡世間。他為何要與財狼為伍,為何要生出稱霸六界的野心,你知道原因嗎?” 這是靈宣洛在說話,沒直接過來阻止,卻引得曦穆彤手向下一垂,愕然轉回了頭。 “你……你在說什么?宣洛,莫非你要為這孽子求情?” “不,姑姑,宣洛不打算為任何人求情,只相信姑姑還是從前那位曦穆仙,能客觀地評判一個人,甚至客觀地評判歷史。如果您有錯,就承認錯誤,并糾正它,且給其他犯錯之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云開霧散之事實 火鈴兒用笑提醒曦穆彤,該動手殺他了。曦穆彤心懷仇恨,立誓要在死前殺他報仇,卻被靈宣洛攔住。 “歷史?你怎會忽然談起這個?”聽了靈宣洛的話,曦穆彤難掩吃驚,破元弓收回去,只怔怔地望著他。 靈宣洛一撩殘破的戰(zhàn)袍,雙膝跪倒道:“宣洛將說的話,在姑姑聽來定是大不敬。宣洛無意以下犯上,若觸怒姑姑,愿承擔一切后果,領一切責罰,唯一的請求,就是讓宣洛將藏于心中多年的真言,全說出來。” 曦穆彤繃緊的肩頭松開,嘆道:“宣洛心中有話,早就該對姑姑直言,又何須隱藏多年?你素有主見,不會隨波逐流,客觀陳述對事物的看法,自不會有罪。你放心說吧?!?/br> 靈宣洛感激地一頭拜倒道:“姑姑如此開明,宣洛就放心了,但希望姑姑的開明,是對眾生一視同仁,而非僅用在你信任的人身上?!?/br> “你這,這又是何意?”曦穆彤聽出話中隱含責備,略感吃驚。 靈宣洛道:“姑姑,火鈴兒之所以走上歧途,一錯千年,起因全在于你?!?/br> “靈宣洛,你這卑鄙小人!” 一聲怪吼平地而起,在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