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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喊殺聲,更聽不到兵刃碰撞的鏗鏘聲,只有大火燃燒時,偶爾出的爆裂聲。 除去九龍島,海岸上那一線排開的幾處鎮(zhèn)子,包括海巖鎮(zhèn)在內(nèi),大火也足足燒了一夜,想必是鬼兵知大勢已去,便在反撲前,將所有鬼鎮(zhèn)點燃,以防為神鷹盟留下可用之物。 在這一戰(zhàn)中,靈宣洛已拼盡全力。眼見最后一名鋼魂兵化塵而去,他收回指天禪神功,才覺力氣耗盡,無法站立,只好用蛟虬劍支撐,渾身鮮血淋漓地站在宵龍宮前,麻木地看著滿地殘尸。而血水,還在順著他的盔甲,一滴滴向地上淌落。他分不清這血是來自他自己,還是其他士兵。 連同路贊的天使兵在內(nèi),一共兩萬多人,就這樣被六千鋼魂兵殺得死傷無數(shù)。若不是幺幺及時趕來,還不知結(jié)局為何。再看還能站立或坐臥的生還者,已不過千人。 東海在清晨時潮汐漸落,殷紅的海水,將那些陣亡將士的遺體,卷夾著奔向海天深處,生命難以到達的地方。無需為那些遺體舉行葬禮,大海已悲泣著,為他們舉行了感天動地的海葬。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天使路贊之復(fù)仇 九龍島惡戰(zhàn)的結(jié)束,標志整場東海戰(zhàn)役終結(jié)。滿海島的戰(zhàn)士殘體,以及被鮮血染紅的海面,說明這場戰(zhàn)爭,不可不謂之慘烈。 雖然路路天使兵團投降,于陣前倒戈反幫神鷹盟盟軍,盤踞東海數(shù)月的鬼兵也盡數(shù)被清剿干凈,靈宣洛卻無法用“勝利”二字,來形容這個結(jié)局。 他的一顆心,遭“此戰(zhàn)慘敗”這個事實撕裂,“敗”字在頭腦里來回沖突,疼得他身子傾斜,軟軟倒在了地上。 中郎將果果已經(jīng)戰(zhàn)死,幺幺帶領(lǐng)手下,正清點剩下的人數(shù),并搶救傷員。飛旖與武修緣由背后見靈帥倒下,忙想趕過來攙扶,邁步時才現(xiàn),原來他們自己也已步履蹣跚。 三個人中,一個癱倒在地,另兩個舉步維艱,倒是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披一身殘破的戰(zhàn)袍,默然將目光投向這邊,然后緩緩走了過來。 他并沒走向靈宣洛,而是走到飛旖面前,雙膝一屈,跪倒下去。 飛旖虛弱地抬頭,一見來人,無神的雙目就立即凝結(jié),并投射出兩道激憤的寒光,“路贊!你這個一身反骨的惡賊!你有何顏面來跪在我面前?你不是,已殘殺我飛路天使兵團那么多人嗎?不在乎多我一個,你快抬起你的刀,殺我呀!否則只怕等我體力恢復(fù),就再無機會!” 飛旖的怒吼,打破了戰(zhàn)后的死寂。她想拾起跌落腳邊的劍,朝他身上刺,卻沒有力氣。 路贊滿臉血淚,不作爭辯,只默默幫她拾劍,又塞進她手里,含淚道:“我是反骨惡賊,沒資格再活下去,你殺了我……快動手殺了我……” 寶劍堅硬的寒冷,為飛旖增添少許力量,助她坐了起來。 眼前這彪形大漢,曾與她同袍連襟,一朝為官,也曾與她稱兄道弟,共飲美酒,暢談佳話??伤麨楹尉鸵獥壝魍栋?,做這大逆不道的叛徒,更造下這令生靈涂炭的罪孽? 而最關(guān)鍵的是,他這般冥頑不靈,又怎會忽然回心轉(zhuǎn)意,甘愿放棄蒼狼盟立場,來幫神鷹盟殺鬼兵?這人心思敏銳,智勇雙全,絕不是一個墻頭草似的小人,靈宣洛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讓奇跡生,真正勸到他歸降? 飛旖滿心矛盾,握劍的手在顫抖。可想得再多,又還有什么用?現(xiàn)在這局面,雖已不是路贊的本心,他卻是罪魁禍,始作俑者。 從被困海巖鎮(zhèn)起,她就恨得一心要活捉他,并將他千刀萬剮,可此時他親自把劍塞進自己手里,她這決心反而動搖了,不光落不下劍,仇恨的目光,也變得游離。 這時一陣海風吹來,帶來nongnong的血腥氣味。這氣味激她軍人的剛強,由麻木狀態(tài)轉(zhuǎn)為清醒,感受到了遍體鱗傷的疼痛。 疼痛將一幅幅畫面推送到她眼前,那是路贊的天使兵,揮刀殘殺她飛路天使兵時的情景。那些畫面,強烈沖擊她已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令她暈頭轉(zhuǎn)向,再也不加細想,而是拼盡全身之力,舉劍就對準路贊心口,狠狠刺落下去。 眼看這把利劍,就要對路贊穿心而過,卻在瞬間被另一柄劍輕輕一挑,再向下一按,化解開去。 路贊與飛旖同時抬頭,就見靈宣洛,手持蛟虬劍,攔在了他們正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天使路贊之求死 九龍島一場鏖戰(zhàn),擊垮了靈宣洛,讓他頹然倒地,獨自吞咽這慘痛的苦果。 他本意識迷離,卻被飛旖的怒吼喚醒。他知她仇恨路贊,就算二人曾有同袍舊誼,在死了那么多手下士兵后,她也必不會心慈手軟,放棄這復(fù)仇的機會。 所以他想站起來,走過去分開二人,卻腿腳乏力,怎樣都做不到。眼見飛旖的臉色,從猶豫變得冷酷而堅決,劍也正向上抬,如果落下,路贊就必死無疑,他唯有拼命將力量凝聚于心,拄著蛟虬一掙,才橫在了他二人正中。 他想說一個完整的,讓飛旖不殺路贊的理由,卻想不出來,甚至找不到一句勸解之語,干裂的嘴唇蠕動半晌,才沙啞地吐出幾個字:“今日,不要再有人流血?!闭f完后,誰都不看,便黯然轉(zhuǎn)身,準備走向幺幺,與他共同清點幸存的士兵。 “靈帥--” 飛旖望著他的背影,痛心疾的呼喊,淚水也奪眶而出,“所有這些悲劇,皆緣于路贊的反叛,就算他懺悔千次萬次,決意痛改前非,大錯也已鑄成。幾萬生命因他而消逝,難道靈帥,還要對他心慈手軟嗎?” 靈宣洛站住腳,舉目望向天際,想起師傅竹月死后,他常用來自我勸慰的佛語:假使百千劫,所作業(yè)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 二千東海派仙人慘遭屠殺,他怎能不恨路贊?若論本心,他殺他的愿望,只會比飛旖強烈百倍,可若深究此事的本質(zhì),他還能把路贊說成是劊子手嗎?既已不能,路贊又已拼了命地對抗鬼兵,他還還怎可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處死? 想到此處,靈宣洛轉(zhuǎn)身望向飛旖道:“此戰(zhàn)由蒼狼盟挑起,路贊為總指揮,的確犯下了殘害同袍的罪行,且罪孽深重。可當后來鬼兵來襲,他已在我的勸說下幡然悔悟,正準備與我一同前往宵龍廣場,釋放那二千多名東海門人,這點我可作證。” 飛旖眼光倔強,不為所動。 靈宣洛悲道:“路贊決定放人,無奈僅因遲了一步,災(zāi)難便從天而降。后面生的一切,已不受他控制,只能盡力挽救,助神鷹盟對抗危機。如果因為鬼兵犯下的罪而誅殺他,神鷹盟就再也不能自稱正義之師。飛旖將軍,你殺他,倒不如將心中的仇恨留至日后,用來消滅蒼狼盟。” 飛旖知他說的有理,卻執(zhí)拗地不愿放棄,手里的劍始終端著,隨時可能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