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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君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身子向炭盆靠去。 他正想著“看花非花看霧非霧”那句話,尚未回答,就聽見一陣既輕又徐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他驚了一下,再側耳細聽,臉色頓時變得比死人更灰。 原來他聽出來,那腳步聲并非來自門外,而是就響在這小小廂房里。他怕是自己聽錯了,顧不得寒冷,奔到門邊將門拉開,望向回廊,回廊處卻空無一人。 正驚疑不定,身后已有人在召喚,“哥哥……” “哥哥?” 他的手停在門上,猶如被釘釘住一般,面容也僵硬了。當這聲音不再隔空傳來,竟顯得如此熟悉,好像百年來,一直在他夢中回蕩,卻是只夢其聲,難見其人??涩F(xiàn)在,竟然真真切切在身后響起,恍惚間,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他木然轉身,難以置信地看向來人,一個嬌小玲瓏、柳眉細目的女子,身著粉色羅衫,梳著雙螺髻,面容如嬌羞含露的桃花,俯身向他道了一個萬福。 “浣姝—” 他驚喜地大喊一聲,想奔向她,卻已挪不動步子,只能癱軟地倚在門邊,任憑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從面頰滑落。 女子垂下頭,黯然道:“沒有浣姝了,我叫云清?!?/br> 江南君終于緩過勁來,走到她面前,張著朦朧的淚眼,上下細瞧她,瞧完連連搖頭道:“不,你是浣姝,你就是我的meimei浣姝!百年來,你十六歲的模樣我從未淡忘,我每一日都在找尋你!多少人勸我放棄,說你已經(jīng)死了,都說不動我,我相信你還活著,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原來我是對的,我真的是對的!” 他滿懷激動地想擁抱meimei,雙臂撲出,竟抓了個空,再回頭看,她卻還站在原地,頓時又怔住了。 云清凄涼一笑道:“我還叫你哥哥,是因為無論我淪落成什么樣子,都不會忘記十六歲前你對我疼愛,毫無疑問,江南子墨是人世間最疼愛浣姝的人??墒悄愕膍eimei,已在百年前仙魔宴時死去,我現(xiàn)在是女鬼云清?!?/br> 又是一聲霹靂在頭頂炸響,江南君一把抓住桌角才沒摔倒。 他想起怪眼告訴過他,浣姝已是鬼魂,可當她的鬼魂真正出現(xiàn)在面前,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可能!我meimei沒有死,你現(xiàn)在不是正好好站在我面前嗎?浣姝,你可還記得,哥哥為你寫的那詩?”他輕聲問,生怕聲音大了,就會把她的記憶嚇跑。 云清點頭,輕聲吟誦:“小橋流水九道彎,一抹朱紅望平川。戲楊柳,洗羅衫,輕舟泛處浣衣還。笑搖紫釵慢登階,月影如梭撲螢歡。吾小妹,莫貪玩,明朝再搖采蓮船?!?/br> 江南君淚中帶笑,喜道:“既然你背得一字不差,就說明你什么都記得,你怎么可能不是浣姝呢?” 云清道:“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浣姝只是我的前世,現(xiàn)在的我,不過是一個未投胎轉世的鬼?!?/br> “不會的,浣姝,meimei,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還在這世間走動,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江南君緊捂心口,瘋了似的喊叫。緊接著,他又想起了什么,眼中怒火閃現(xiàn),“不過你要告訴哥哥,是誰把你害死的?我要為你報仇!” 云清淡然道:“沒有人殺我,我是自盡的?!?/br> “自盡?”這兩個字,如把利刀插上江南君心口,也一刀割裂了他的神情。 “你……一個十六歲,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孩子,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會選擇用自盡的方式離開人世?”他不相信,身體搖晃得如被狂風吹動的樹枝。 云清卻指向桌上的,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自盡,全是為了它?!?。) 第一百零七章 之嬰孩 “?這書和你有什么關系,你竟會為一本書而自盡?”江南君見云清指著那書,稱那是令她自盡的罪魁禍,大惑不解。 云清不語,走到桌前將書攤開,然后從袖中掏出幾頁白紙。 江南君愕然看著她將白紙,合在自己苦尋許久而不果的缺頁處,兩下一對,嚴絲合縫。然后她再將書合上,抓起來投進了尚有余火的火盆。 火盆燃燒許久,已將碳盡,可書一扔進去,火苗又躥了起來。不過爐火雖紅,書卻如被金箔包裹,一點事都沒有。 云清轉向他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這幾頁嗎?現(xiàn)在可以讀了?!?/br> 金色光華又起,等溢滿整間屋子,江南君再次站在了神武華夏帝的神兵與狂蟒軍隊對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 此時呈現(xiàn)眼前的場景,是在戰(zhàn)爭結束之后。曠野中,凄厲地回蕩著寒鴉悲鳴,火箭與火炮引起的大火尚未完全熄滅,火光與濃煙隨處可見。 泥濘的地上,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體余溫還在。未凝固的血,從這些尸體里汩汩而出,匯集成無數(shù)細長的血溪。被血染紅的石子路,一直延伸遠方,望不見盡頭。 一名武士,身著鐵甲銅盔,手中寶劍尚淋漓著滴滴鮮血,看上去剛離開戰(zhàn)場,已廝殺得精疲力竭。他強撐著,一步步走向帝神宮。 他就是那個懷抱死嬰之人!江南君一眼認出,趕緊緊隨其后,以看清他到底將去何處。 武士來到一處偏殿,伸手按下壁龕里的機關,墻體移動,露出一間密室。 密室未現(xiàn)時,四周寂靜無聲,可等墻一轉開,里面就傳來微弱的嬰兒啼哭。江南君詫異地隨他閃身而入,就見一個小小的竹藤搖籃立于室中,搖籃里,躺著一個才幾個月大的嬰孩。 “咣當”一聲,武士寶劍落地,單膝跪在搖籃前,顫微微伸出沾滿鮮血的雙臂,將嬰兒抱出了搖籃。 嬰兒被忽然的聲響驚嚇,停止哭泣,恐懼地四處張望。見到武士那張血臉,她嚇得小手小腳又抓又踢,試圖掙脫他的懷抱,卻一口氣憋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小臉頓時漲得紫紅。 武士并未救她,赤紅的雙目淌出帶血的淚水,喃喃道:“月華公主,帝神夢中托孤,要我江南晏一定救你,將你帶到人間撫養(yǎng)成人。可是外面狂蟒大軍壓境,整座神谷已被重重包圍,公主又如此年幼,豈能感知險境而止住哭聲?出密室后,如若被那些妖兵現(xiàn),我們必死無疑。“ 江南君一驚,已猜出他話中之意。 武士繼續(xù)道:“江南晏此命為帝神所賜,為帝盡忠死不足惜,可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他的托孤之請。公主雖為帝神與人間女子私生,畢竟血管中流淌著神血,江南晏誓要將公主帶出重圍,保得公主重生,令神族血脈延續(xù)!”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鵝黃溫玉,正是那盧田玉,放進女嬰襁褓,然后抬手,一掌向她頭頂擊去。 “住手—” …… 江南君驚恐地欲沖上前阻止,卻想起《神武秘